“太规矩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男人虽然嘴上说着喜欢规矩,但心里总是喜欢不规矩的。”黑衣女郎的声音虽然又娇又媚,但是她的脚步却很谨慎,绝不多走一步,也绝不少走一步,“就连你自己,也不太规矩。”
秋濯雪轻轻叹了口气:“这我倒是不否认。”
“所以,风满楼这样规矩的男人,自然是很难讨你的欢心。”黑衣女郎柔声道,“他这样的人,一定很无趣,很乏味,给不了你极致的快乐。”
秋濯雪:“……”他实在不太想了解风满楼在女人里的风评。
黑衣女郎的眼里仿佛就要淌出春水来:“好人,我现在已不想杀你,只想让你来杀我。我知道这儿五六里外,就有一间很好的客栈,还有很舒服的床,很安静的房间,你为什么还不带我走?”
杨青仍睡得很熟,秋濯雪只能庆幸他睡得足够熟,这些话实在不是小孩子应该听的。
“难道酒肆不够好吗?”秋濯雪微笑道,“难道不够近?”
黑衣女郎又走近了两步,她轻轻笑起来:“急色鬼,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倘若你真的一点儿也等不了,马车岂不是更近?”
她好似已完全放下戒心,贴到秋濯雪的腿上,像只乖得不可思议的野猫。
“难道你没听说食色性也吗?”秋濯雪叹息道,“不过我下手太重,也许你会不太快活的。”
黑衣女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秋濯雪的手指已停在她的喉咙上,却丝毫没有往下滑的意思,他的眼睛温柔而多情,就像最贴心的情郎:“天已经很冷了,你本该多穿一些,也本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你难道只想跟我说这些?”黑衣女郎嘤咛一声,偏过头,想要轻轻咬一下他的手指。
秋濯雪却收得很快,他的手指简直灵活得像五条小蛇,在黑衣女郎纤细的脖颈上游来荡去,可似乎又牢牢地锁在原位上。
女郎的春心好似已萌动,她轻轻吐着气:“你对着风满楼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吗?撩拨他,却又绝不肯给他满足。”她的眼睛里忍不住流出哀怨来。
秋濯雪:“……”
“我并不曾对他做这种事。”秋濯雪艰难地试图维护一下自己的名声。
“难道你只对我使坏?”黑衣女郎眼波流转,“也是,你倘若对他做这种事,只怕他早就将你吃干抹净,我却不行了,所以你才只敢对我使坏。”
秋濯雪:“……”
“不过我如今已知,你绝不是个正人君子。”黑衣女郎的眼睛已往下挑去,“你竟对着一个孩子与我说这样的话。”
“我也许还能更坏一点。”秋濯雪淡淡道,“比如说,我其实不太介意点你的穴,再带你去五六里外的客栈好好享受一番。”
这本是黑衣女郎准备招待他的招数,男人的好色有时候也会成为敌人的武器,只是倘若用得不好,不免赔本。
秋濯雪虽好,但却也不值得黑衣女郎赔上自己。
黑衣女郎一下子从他的掌心里弹了出去,她的人已回到了酒肆旁,见这招并不管用,她娇笑起来:“我已明白风满楼为什么对你着迷了,就连我都快要为你倾倒了。只可惜我不敢跟风满楼抢人。”
刚刚倒是不见你害怕,秋濯雪声色不动:“多谢。”
黑衣女郎知他是一定要进酒肆了,也清楚自己与秋濯雪的差距,她并不是个蠢女人,于是轻笑着随风而去:“遇到你,倒是那小子的福气,只不过遇上的是你,我只怕那小子就连自己也赔进去。”
秋濯雪:“……”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也许应该表现得更加正人君子一些的。
第十三章
杨青在马车里睡得很安稳。
秋濯雪则站在酒肆前,他曾经与朋友来喝过这里的酒,那时酒肆的生意还算不错,大堂能放下十五张桌子,二楼还有休息的地方,总是很热闹。
现在却已变得寂静而冷清。
大堂里并没有人,秋濯雪在墙外听了听,并没有听见呼吸声,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秋濯雪略一沉吟,人已从敞开的缝隙里飘了进去,他才入内,就看到十五张桌子上都倒着尸体,看衣着打扮,是七星阁的人。
七星阁这些年来虽已没落,但它曾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铸记,不知道多少江湖人的兵刃上都有七星阁的印记。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江湖人少有跟自己家伙事儿过不去的,因此在江湖上行走,多会卖七星阁一个面子。
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紫黑色,显然是中毒而死;楼梯下倒着两名剑师的身体,柜台内也靠着掌柜跟店小二三具尸体,皆是被一剑封喉。
毒跟剑。
那黑衣女郎也算是秋濯雪的熟人,她善用一对子午鸳鸯钺,这兵器练的人不多不少,算得上是行家的没有几个,她正好是其中翘楚,所谓鱼跃龙门,鸳鸯自也可成凤凰,又因喜穿黑衣,因此江湖上的人送她一个外号,叫做黑凤凰。
黑凤凰下手虽毒辣,但并非是使毒的行家,更不用剑,看来另外起码还有两个人。
江湖上既用剑又用毒的虽然不少,但练这种快剑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秋濯雪走起路来简直像只猫,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目光才将满地死人看过,身子就已来到二楼的栏杆处,见着有一处房间烛火映出人影,人已立在边上。
他走起路来无声无息,房内两人竟全然没有发觉。
里头本没什么声音,突然有人“嘿”了一声,骂道:“黑凤凰这小娘皮出门看看动静怎么连个声儿都没了,难不成撇下咱们跑了?!”
很快传出另一人幽冷的声音:“她若是跑了,岂不是更好。”
这两人声音倒也熟悉,秋濯雪想,原来是十三剑柴雄跟九冥侯。
柴雄当然不叫十三剑,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快剑柴雄,秋濯雪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在许多年前,越迷津曾经跟秋濯雪说过,无论柴雄如何快如何变,若无人指点,这一生都不会再突破自己的十三剑招。
那时越迷津不过十六岁,柴雄却已成名十年之久了。
这许多年来,柴雄果然再没有创出过新招,似已很满足这十三招了。
至于九冥候,他的武功倘若有用毒一半的本事,早早就将候变成了王。
这三人与七星阁平素并无仇怨,甚至柴雄的快剑还是七星阁所铸。既无冤仇,却精心埋伏,所图必然不小。
“她要是带着那杀神跑了,那倒确实不错。”柴雄悻悻道,“不过要是见着那杀神,只怕这女人神魂颠倒,连咱们的藏身之处都供出来。”
只听九冥候沉声道:“也不必惧怕,他虽厉害,但还没查到咱们的头上,咱们避着走也就是了。”
这话说得气魄,内容却委实窝囊。
柴雄冷哼一声,似也不敢多提,又转口道:“这黑凤凰胆小怕事,又好男色,若非是欠你的人情,只怕见着那一位的时候,就做贼心虚跑了。女人啊,花花肠子不少,做大事的雄心半点没有,可分起羹来绝不嘴软,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我看咱们还是提防些。”
他们说话时都强装作自己十分有胆气,可提起此人时,却噤若寒蝉,连名字也不敢说出口。
这三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好手,三人联手仍如此胆战心惊,再加上中午的事,他们所说的人只可能是越迷津了。
秋濯雪听得好笑,即便不谈越迷津这个威胁,黑凤凰走得干脆,这柴雄挑拨离间,这三人也不知是为什么走到一起,倒为难他们没在路上散伙。
九冥候沉默片刻,这时只听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柴雄显然是言语挑拨不成,有意把怒气发落在另一人身上,冷哼道:“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张嘴!”
房内还有第三个人,看来就是黑凤凰说的那小子了。
“奇怪,难道那马车上果真是个要命的美男子,黑凤凰这女人跟着厮混去了?”时间未免有些久了,柴雄忍不住推开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