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啊!”
声音逼近。
时书在夜风中纵身跳下,脚触及地面时传来一阵电击似的痛麻感,后背蹭上墙皮,“刺啦”一声带起撕裂布帛的声响,那墙上有钉子,衣服被撕成碎片——
不仅如此,肌肤一阵锐痛,时书边跑边用手一摸,凑到眼前看——血!
“好痛……好痛痛痛痛……”时书眼前一阵模糊。
连滚带爬地跑,东都城巷连巷、楼接楼,不知道又跑到哪,偌大的巷院杂物堆积,角落有个巨大的石头水缸,眼见前面没路,时书想也没敢想,钻进去把席子铺到头顶。
憋闷,窒息,呼吸溢出。后背黏湿不堪,汗水混着鲜血。
汗沿白净额头淌下,时书捂住嘴把呼吸声放轻,听到一群人匆匆从身旁跑过。
“哪儿去了?”“前面吗?”“看看去。”
“……安全了。”
但时书刚动身,脚步声再次靠拢。
“路堵死了,这崽子肯定没跑远,就在这附近。先搜。”
“搜到他直接打晕,现在天也黑了,先带回笼屋抽几鞭子泄泄气再说!”
巷道内杂物一大堆,听到粗暴地翻开箩筐,打倒木板,踹倒架子的动静,片刻,声音越来越逼近时书在的水缸。
一步一步,时书心提到嗓子眼,感官无限放大。
突然。
“砰!”碎石击落架子的动静,几人连忙去看,时书抓住空袭,掀开席子跳出来,朝来路跑了回去!
“他妈的,在那儿!”
“快追!”
“你往另一条路,去把巷子口堵上!瓮中捉鳖!”
时书眼前再次出现来时的高墙,这次攀爬更熟练,但墙壁的钉子扎破了膝盖和手臂,血森森的。情绪高度紧张,时书感觉不到疼痛,跳下,骤然的失重感让他往前栽了个跟头,几欲作呕。
快跑快跑快跑!
前后夹击,时书来不及多想,跳进了一旁的河水中。
河水冰冷,瞬间没到头顶,寒冷刺激得他呼吸一窒。随后屏住气息潜入水底,扶着内壁,悄无声息往远处游动。
天色黑暗,水面波光荡漾,四个太监碰头后左右张望,议论:“人呢!哪儿去了!”
“废物!他又没长翅膀,难道还能飞出去?找!”
“跑得还挺快!”
……池子的距离很短,伤口浸水后的刺痛也更清晰,时书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
颈部像被一双手紧紧掐着,时书头内眩晕,意识泛起模糊的震动。
……要见太奶了。
声音还在头顶盘旋……实在忍不住,就把脑袋冒出去呼吸,死就死……
时书手指开始脱力时,扶不稳壁,做好了冒出水面呼吸,被发现的准备——
“呼……”
脸颊忽然被一只瘦削冰凉的手裹住。时书以为是水鬼心脏紧缩骤然睁眼,眼前覆盖下一片阴影。
嘴没有任何征兆被含住。
很冷,像锋利的匕首和剑刃,气息被吹到口腔里,时书瞳仁睁开,肺压释放后胸腔扩张开,不受控制地大口呼吸!——
“唔……”
本能吸气,几乎要把对方口腔里的气吸干!太急躁,时书竟然攥紧了他的衣服,牙口紧咬,去搜寻氧气的来源处,像饿坏了的小兽猎食,横冲直撞地往唇齿中攫取。
太窒息。
好想呼吸……
谁给我……
两个人的体温都在迅速流失,稀薄的氧气在本来就不多的齿关激烈碰撞。类似掠夺征服和吞噬,没有感情和温度,是生命交换,骨血交融。
“……”
小畜生。
时书下颌被手指抬起,耳垂被一只手捧在手心,颈部让那双生着薄茧的虎口卡着,搓磨着,反复握紧……
冷水中的人,抚摸到时书后背和腰边的血痕。似对时书的求生欲意外,分开口,以极轻的幅度仰头,贴着水面呼吸后,悄无声息回到水中。
……是谁?
求生本能实现,时书意识终于恢复,在意沉在水里的人。他的下巴被抬起,氧气只维持了片刻的轻缓,窒息感再次降临。
扣紧他下颌的手指像铁一样生冷,禁锢着他,动作一下回想起了某个人,同样充满压迫的掌握感。
谢无炽?
时书睁开眼,嘴里冒出一串泡泡,眉心拧在了一起。没看清来人的脸庞,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唇凉,氧气来了。
但这次,他清醒地感觉到了贴合的撕咬。
还有,热气在口中化开,传递,生涩冰冷的舌尖撞在一起,舌头搅合的舔吮。
第19章
我恨男同
四个太监搜寻翻找的声音不断,有人说:“这里有道矮墙,会不会从这里跑出去了?”
“还追吗?”
“当然要追了,反正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让他跑了,回去惊动世子人就杀不成了!把人杀了,先斩后奏,干爹才会消气!”
隔着水膜听到的声音不甚清晰,带着钝感和闷,时书难以思考,更不太明白压在唇上的触感是何种意义。他在水里睁着眼睛,气息进入口腔时,舌头也和某种温热的物件连在一起。
温暖,潮湿,几乎是唯一的温度。
那口氧气帮了自己,谢无炽救了他的命,只是不明白舌尖的碰撞如此激烈,难道是水底下险象迭生,无法控制?太快了,可能只有半秒的吮吸和舔弄,分不清意外还是故意。
“哗啦——咳咳咳!”
水面声音消失,时书猛地把头冒上岸来,手臂搭着岸边拼命喘气!将新鲜的空气大口吸入肺腑,剧烈地咳嗽起来,把嗓子眼的憋闷都挤了出去。
他回了眼,气若游丝:“谢无炽,你,你怎么来的,还在水里……”
谢无炽撩开潮湿的乌发,水珠沿唇淌下:“一觉醒来你人不在,鉴于你总是过分热心,猜你给我买药去了。到门房问了确实如此,但药铺离这儿很近,你却迟迟没回来。到街上一打听,说看见有人被追进了这条巷子。我来了,一直跟着你。”
时书:“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说我和元观一家勾结……”
“笼屋的人,相南寺和权宦丰鹿有勾结,笼屋又叫‘鸣凤司’,丰鹿管理的特务机构,负责缉捕谳狱,有先斩后奏之权。几乎成了丰鹿党同伐异的刑房,被称作杀人笼屋。”
听不清谢无炽说什么,混沌。似乎是很不好的事。时书往岸上爬,衣服沾水沉重潮湿如皮,他被水鬼拖住似的,几步之后,猛地栽倒在地上。
“嘶……好疼!”
时书看巷子口透出的青天,后背贴上地面,伤口触碰的刺痛袭来,一个翻身跪在地上吸气。
额头抵在地面,闻到泥土的气息:“好累……”
好困……
腿肚子抽筋,出水后,水汽蒸发带走身体的温度,寒意让他阵阵发抖:“好冷……你胃不痛了吗?”
想到什么,时书从兜里掏出个白瓷瓶,手指上沾着血:“给你买的胃药……看看进水了没……”
一瞬间谢无炽眉头蹙起,脸色裂开了纹路。他从未出现过那种表情,到时书面前蹲下身:“要赶快离开,那几个人离开了找不到你,又会回来。”
“什么?”时书撑着膝盖想站起身,浑身的脱力感像极了他训练后的暴汗,腿轻飘飘,又空虚。
“我背你。”
时书:“不用不用,只是有点头晕,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不见,谢无炽眯起眼看得清清楚楚,浑身湿透,白皙的手臂和后背的血迹被水冲淡,新鲜血液渗透出扯破的衣裳:“体力用尽还受了伤,又在冷水里泡到失温,当然会头晕。上来,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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