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声音被卡住,有点哑。谢无炽好聪明,也许不需要自己提醒,他就能猜到那个条件。
但这个条件,时书想亲口告诉他,流着冷汗道:“……是当上皇帝,再把其他穿越者都杀了。”
他说完。
竹林里一片安静,偶有滴水的声音。
时书心跳得很快,喉咙有窒息感。
谢无炽听清楚了,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当上皇帝,再把其他穿越者都杀了,也包括我。”
时书听着,心如刀割:“我……”
谢无炽似轻呼吸了一下,转过身,踩着石板,在月光下往前走。
月光照着他的背影,衣衫近于海青色,像第一次在周家庄见面后,谢无炽在山野之中,缓缓独行。但此时的背影,却多了几分急促。
时书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谢无炽……”
“我……”
最好的朋友,从来到这个世界,最好的爱人。
然后,时书刚伸出手,手腕忽然被扼住,谢无炽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时书后背猛地麻了一下,知道谢无炽会生气,但迄今为止,他没见过谢无炽真正对他发脾气。
“我对你好,”谢无炽说,“所以在你眼里,只有榨干一切,然后去死的价值。”
时书停在原地,脑子里仿佛炸了一下,被雷电所击一样。
时书的脖颈被握住,很重的力道,很重,谢无炽指心茧虐着白净皮肉。
“这些和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同。”
第112章
谢无炽,生日快乐。
一前一后,被明亮和暗影割开,两人对视。
时书在竹林中,看月光下的谢无炽。想起在相南寺的夜里,台阶旁树立佛龛,佛像残缺的面孔结着蛛丝,谢无炽曾站在高处,也这样看过他。
时书眼眶发热:“不是的。”
说啊……说啊,告诉他,那只是曾经的一念之想,现在的你,读懂了彼此在这个世界的艰难,决定了接下来的路永远作伴。
时书在心里念:说啊,快说啊!
告诉他……时书着急地追赶他,谢无炽松手,一言不发穿过层层林梢。随行侍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加快步伐,跟随左右。
月光下漆黑的院子里,门“嘎吱”一声开了,谢无炽进门,时书猛地一步从背后抱住他,哽咽:“哥……”
时书怎么会明白,谢无炽那句话,刺痛他的对象不仅仅是时书,还有曾经的过往。
时书抱住他:“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已经是很喜欢你的了,我已经是……
男人的狗了……呜呜呜……”
时书擦着滚滚热泪,没人说过,谈恋爱要哭成这样。
手腕被扯开,谢无炽转身进房内,手持一盏油灯,踏进门内。
时书跟他的脚步,看谢无炽在床头坐下,上去抱他:“谢无炽,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曾经我的确那么想过。我想回家,而这个系统告诉我这个答案……”
谢无炽坐着,集市上买来的糕点放在桌面,眼睛看了一眼时书。时书白净清隽的脸上,眼泪流淌。
时书为他哭过几次,一次是森州离开时,一次是现在。谢无炽看向窗外,语气平静:“我这个人,对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和事,从不原谅,也绝不回头。”
时书湿亮着眼:“谢无炽。”
谢无炽:“让我不高兴的过去,会全部斩断。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是如此,把我当成私产,关禁闭,精神控制,监视,用爱的名义进行苛责,限制人身自由,否定和操纵。”
谢无炽转头看他:“一直以来,如果我不够听话,谁也不会真正对我好。”
时书心中恍若重弊:“不是这样。”
谢无炽垂下眼:“但我这个人,脑子里除了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得到快意,和从纵欲里收获皮肤的温度,也确实没有其他爱好了。”
“你们想要的什么公平正义,端正懂事,恰好我从来没有共情过。”
谢无炽背对着月光,将裤脚提上来时,小腿的伤疤一直存在,伤口仍然在发炎当中。他头发散落了下来,垂到眼前,露出手腕的伤口。
时书想要靠近:“那是曾经的事……”
时书伸出手,想抚摸他的手腕,想起,这是谢无炽一刀一刀割伤,规训自己,改成符合时书期望的证明。在仇军竹楼的夜里,谢无炽手腕流血反复地说“要改……改掉……”
谢无炽想要爱,想要时书爱他。
想要时书接受本来的他,而不是强迫他改变。
时书忽然明白,谢无炽曾经受过的,日日夜夜,锥心之苦。
时书难以承受,上前抱住他:“我,我喜欢你。”
急切:“我也喜欢你天天说骚话,脱衣服给我看。”
时书凑近上去,亲他的脸:“谢无炽,我喜欢你,你哪里都好。”
谢无炽脸颊上一片凉意,盯着地面:“她好像说得对,我这个人,内心总期冀那些脏污不堪的东西,期待儿女情长。”
“明明这个世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时书:“不是。”
时书不想他再从极端的过程中,推导出极端的结果,陷入情绪死角。很显然,谢无炽在被无限否认中,认知也在一步一步强化。
时书索性凑近堵住他的唇。
但时书被推开了。谢无炽:“我没心情。”
时书知道他的状态,从背后抱住他:“谢无炽。”
时书手肘撑着床铺,鼓起勇气,凑近舔吻他的喉结,舔他的时候,顺便也将手伸到衣袍里去。谢无炽的身体很热,可他也很冷酷。
时书只能抱住他的腰,细长的手指先摸到块垒分明的腹肌。再往下,谢无炽漆黑的眉眼间一派混乱,猛地喘了一声。
时书察觉到,他有了反应。谢无炽转过身,盯着时书:“你够了吗?”
时书解他的衣领:“谢无炽,亲一下。”
淡蓝色的月光,时书俊秀的脸上布满不安。窗户还支开着,灯熄灭了,只有朴素大方的床铺和简单的桌椅装饰。
时书急迫地再去吻他,沿着喉结亲了后,再吻到起伏不定的胸膛。衣衫被拽开了,流水一样的肌肉和浮突起的青筋。很早之前,时书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去吻一个男人。
时书有些着急,鼓起勇气沿着胸膛一路往下吻,直到鼻尖嗅到淡淡的气味。
“时书。”
谢无炽的手指拽紧了他的头发,时书的脸被按在那摩擦。
“想要我?”谢无炽声音很冷。
时书心里有些崩溃,他没想过,和谢无炽谈恋爱,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惊险刺激。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在塑造着他们。
时书点头,下一秒,东西就闯入了口中。
“我对你太温柔了,你差不多快忘了我本质上是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时书被迫膝盖枕着床铺,两只手紧紧抓他身侧的床单。他好像明白,谢无炽现在情绪进入了死胡同。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为那些村民,百姓,还是减少枉死的士兵。天下纷纷乱乱,军阀割据,你想让我做好人,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谢无炽的手死死抓他的头发,动作不客气。
时书“呃”了声,眼泪涌出,手指在他皮肤上留下指痕。
时书眼泪涌出,被他按在刺青处,用力往前。
“……好爽。”谢无炽握他的颈。
一边拽着他的头发,一边摸他。
□*□
时书感觉到谢无炽的怒火了,现在十万二十万的不对劲,时书忽然开始后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选择这样的解决方式。
时书后退一步:“谢无炽,我们先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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