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不傻,余老爷打的什么算盘,他几乎是在看见伙计衣裳上的油渍时就大概猜到了。
姚丫头要真过去冲了喜,那就是余家人了,就是不愿意说那卤肉怎么做,余家逼一逼,就不信她还能嘴硬。
“那你就拒了。”方子晨说。
被拒了的余老爷脸色铁青,还问赵哥儿是嫌给的银子少了,还是怕他们会对姚丫头不好?这都可以好商量的。
赵哥儿找了借口,余老爷见对方死活不松口,似乎真不愿把姚丫头嫁过来,又看向姚丫头,这家铺子对下人好,要是下头人自己愿,怕是也不会拦,可见姚丫头面无表情,赵哥儿拒了这事儿她竟一点都没有着急和失望,余老爷就晓得人也是不想做这少奶奶的了,呸,就个下人,还瞧不上他余家少奶奶的位置,倒是傲得很啊!
余老爷气愤填膺的走了。
姚丫头本来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等余老爷消失在门口,才到赵哥儿跟前鞠了一躬:“谢谢主君。”
赵哥儿扶她起来:“自家人谢什么。”
姚丫头面上有几分挣扎,考虑了半晌,才缓缓道:“余老爷给了银钱。”
五十两啊!
谁能不心动。
赵哥儿拍拍她肩膀:“要是个好的,你也愿,我贴了银子,我都愿让你去,但人若是打着旁的算盘,你又不愿,就是许我一箱黄金,我也是不会应。”
姚丫头觉得眼眶酸涩发烫,定定看他,而后垂下眼,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主君和小少爷都一样呢!”
一样的好。
总是让她心头暖乎乎的。
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这样过了,可后头几天,店里却是突然没了客人来。
生意是一落千丈,这会儿天气回暖了,做出来的吃食隔夜就能馊,损失了好些,太过突然,那天开门,冯嬷嬷带着几人照旧是卤了好几锅大肠和鸭脖鸭爪,烤鸭也是做了十来只,可一整天,店里稀稀拉拉的就来了几个人,这不得奇怪?毕竟店里卖的吃食花样多,总能招来客人,先头说是人满为患都不为过。
可这会儿竟是没啥子人,一连过了几天都是这般。
赵哥儿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不对劲,正合了账本想派人去查查,就见一客人买了半只烤鸭正从店里出去,都没走到街上,一汉子冲过来拉住他。
“老许,你胆子可真大啊!还敢来这家铺子买肉吃。”
“咋的了?为啥不敢啊?”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哎呀,这家铺子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啊?这不能吧?”
“真的,程老爷都看见了。”
谢肖宇当初选的这家铺子在西街上,这边人多也热闹,有很多吃食铺子,西街街头那边还有家青楼,夜里偶尔会有打更的和青楼里的客人从西街经过。
前几天往上,就有人看见一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男子在那家卖很香的卤肉铺子门前飘来荡去,打更的和好几个在楼里喝花酒正要回家的汉子都看见了,当场吓得肝胆俱裂,嗷嗷叫,拔了腿就跑。
隔天这事儿就传开了。
老百姓说这不能吧!别是看错了。
看错了?那打更的如今还躺医馆里头昏迷不醒呢!
然后第二天晚上,也有人看见了。
之后就传是不是这家店里不干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但总归有那么些胆小怕事的,不敢再上店里来了。
赵哥儿烦得慌,着急上火,回来又扒拉箱子,想找当年他让林小侠削的桃木剑。
方子晨听他吩咐人去买黑狗血,便问了一嘴。
赵哥儿说:“闹鬼,我要去抓它。”
这会谈起鬼,赵哥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在怕的,想起当初他压着‘鬼’打的事儿,他还隐隐有些激动,想再来一次。
“你说有鬼?”方子晨问:“有人亲眼看见的?”
赵哥儿点头:“嗯,黄大爷和钱老爷都看见了。”
黄大爷是打更的,钱老爷是青楼里的常客,他最爱去楼里喝酒听曲,常常半夜才回来。
方子晨拧着眉头:“他们怎么说的?那只鬼只在我们家店门口徘徊?”
赵哥儿答:“嗯!”
方子晨瞬间笑了起来:“有意思哈。”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赵哥儿不高兴了:“最近好些客人都不敢来我们店里买烧鸭了。”
方子晨见他嘟囔着小嘴两夹鼓鼓,像含了鸡蛋在嘴里,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哪里有什么鬼,我估计可能是某些人眼红我们家生意,故意闹的。”
赵哥儿握住他作乱的手,不太确信的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世上没有鬼。”
“我就是知道,”方子晨说得笃定:“每年死那么多人,要真有鬼,岂不是满大街都是了,那么多的鬼,你见过一只没有啊?”
赵哥儿:“······”
确实是,当初守义庄的时候,他也只见过假的鬼,真的一只都没有见过,是不是······
“是有人扮的。”赵哥儿想到店里馊掉的肉,那心肝都疼:“夫君,你去抓他,打他板子。”
方子晨摇摇头:“这种勾不上大罪,我真抓了最多也只能关他两日判他赔给我们一点银子,受不到严重的惩罚,他下次指不定还要搞幺蛾子。”
赵哥儿没主意,便望着方子晨,想寻求帮助:“那怎么办啊?”
方子晨摸着下巴,想了想,凑到赵哥儿身边。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方子晨身上淡淡的皂角味由鼻腔吸入肺腑,浸入四肢百骸,他的皮肤很好,油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在鼻翼一侧投下微暗的阴影,整个人看着多了些许温柔。
赵哥儿最受不了方子晨这模样,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的干什么?
大半天的,他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赵哥儿身子酥软,日渐白皙的脸颊染上桃花般的颜色。
方子晨在他耳边道:“我们这样,这样·····”
赵哥儿眼睛一亮,笑了起来,扭过头来,戳了一下方子晨的肚子,夸他:“我就知道,你鬼主意最多了,一肚子坏水!”
方子晨:“······”
乖仔从门口哒哒哒的跑进来,刚在厨房吃了东西,这会儿嘴巴还油汪汪的:“父亲,爹爹,你们干什么呀?”
方子晨:“今晚要去干大事,你来不来?”
“干大事?”乖仔眼睛都亮了,说:“那肯定要啊!乖仔最喜欢干大事咯,没有乖仔,父亲和爹爹自己肯定干不成。”
方子晨直接给了他脑袋一下。
第395章
钱老爷来返青楼的时间和路线基本都是固定的,他旁晚去,酉时一刻便会从青楼里出来从不在里头过夜。
前几日回府路上不小心碰见了脏东西,吓得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今天身体刚好了点,便又开始惦记青楼里的桂花酿。
余老爷打听到消息,知道钱老爷今晚又出门了,立即换了衣服直奔赵哥儿的店去。
这年头信奉鬼神,平常人家天擦黑就都不怎么出门了,加上城里有夜禁,晚上铺子不开门,也没啥好逛的。
余老爷也没做什么,就是到了夜里,披散着一头长发,在烤鸭店门口晃悠来晃悠去。
扮鬼没点技术含量。
这事儿其实让底下伙计来就行了,可余老爷当年学过两招,那步伐走起来,就像飘一样。
没点本事,也吓唬不住人。
……
今晚月色不明,几片浮云遮住月光,天色有些微的昏暗,知道钱老爷又出洞了,余老爷就来到烤鸭店店门口等着。
倒不是想吓钱老爷,而是最近都没啥人走西街这边了,城里还有些人不信,还跑烤鸭店去买吃食,余老爷就想让钱老爷再见两下鬼,坐实这件事儿。
钱府通往青楼的路线,走西街是最近的,要是走另一边,不得行,城里夜禁,有些地方,是不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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