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珣拉开门让丫鬟把热水搬进来,随后李芹带着傻大个去了她晚上睡觉的房间,整个院子恢复了安静。吴珣不让丫鬟在屋中伺候着,见丫鬟面露难色,他转念一想便道:“老爷喜静,所以不喜欢屋中人多,那就有劳两位姑娘在门外守着。”
两个丫鬟悄悄松了一口气,听话地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
林翰则虽然出身世家没有这样的经验却也不是傻子,见吴珣如此谨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门,那意思,她们是在监视我们?
吴珣颔首:“老爷早些歇息,明日早上还要与此地庄主用早饭。”
林翰则也灵光,当即叹了一口气:“睡不着啊,这眼看着囤粮没不出去都得砸手上。”
“老爷别丧气,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明日与庄主聊聊,有些启发呢。”
“唉,你说得也对。”
“老爷早些歇息,我在外屋守着,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
很快,屋中的蜡烛便灭了。
一开始林翰则睡得是坐立不安,国公守在外屋他哪里睡得踏实,但是翻了个几个身后觉得眼皮有些沉,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吴珣也睡着了,现在天气热,便是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也没什么,只是他约莫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便睁开了眼睛。听着屋内的打呼噜的声音以及门口丫鬟绵长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地翻身爬起来。
他走到窗户边站着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窗外没有人后悄悄地将窗户推开。他没有贸然地全部推开,只是顺着窗户缝私下看了看,然后他便看见两边窗框边沿各挂着一枚铃铛,只是他开窗的角度还未触及铃铛。
吴珣挑了挑眉梢,拿了一小截棍撑住了窗户,伸手直接将两边的铃铛都摘了下来揣在了怀中,随后推开窗户从窗户钻了出去。
吴珣脚步很轻没有在泥土上留下印子,踩着窗沿便上了房。
要说这山庄大也是大,但比起皇宫那还是比不上的。皇宫的屋顶都被吴珣摸熟了,小小的一个山庄自然不在话下,找准方向后吴珣脚步轻点便飞檐走壁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地方而去。
李芹门口盘腿而坐的大个子咻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又慢慢地阖上,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发现。
***
厅堂里是灯火通明。
柔软的波斯毯铺满了厅堂,美酒摆了一地,屋内的人除了正中的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其余人皆是席地而坐,绝大部分人都是膀大腰圆,喝酒划拳,只着薄纱的美女被他们粗鲁地搂在怀中,大部分女子讷讷不敢言语。
只有一个女子孤零零地落了单,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要伺候的人,泫然欲滴:“不知媚儿做错了什么惹大侠不喜。”
那被称作大侠的男子留了一把络腮胡,心烦意乱地喝着酒:“与你无关,爷今日没兴趣。”
“郑大侠不喜欢媚儿?”那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对着那女子发话了,“既然郑爷不喜欢你,那你就出去找条狗吧。”
叫媚儿的脸色霎时就白了,她膝行至那位大侠的身旁:“求、求爷要了媚儿吧。”
郑大侠豁然起身:“既然庄主不愿合作,那郑某人便告辞了。”
太师椅上的男子轻轻一拍太师椅的扶手,那原本寻欢作乐划拳的众人突然间鸦雀无声,厅堂之中仿佛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得见。
“郑大侠这是做什么?”
这位郑大侠的脾气看上去很是火爆,当即冷笑:“我倒是要问你做些什么,邀请我来却又一字不吐,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便算了,凭我自己也能对付那姓陆的。”
庄主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郑大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是我的错,想着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却没想到让郑大侠误会了我的用心。”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牛皮卷纸,“这是玲珑塔的图纸,你若将这个图纸散布给天下豪杰,那姓陆的岂非日日不得安宁?”
郑大侠似乎有些心动,但他刚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了步伐:“我如何能辨别图纸真假?”
庄主大笑:“你可以亲自去试,试完了再说我的报酬也不迟。”
“你不怕我赖账?”
“郑大侠不是这样的人,若郑大侠是这样的人,定远镖局也不会有这样的规模和名气。”庄主不吝啬他的夸赞之词。
对此,那位郑大侠似乎十分受用:“不妨庄主先说说庄主想要什么?”
“我想要陆钰生的剑。”
郑大侠眉头一皱:“可陆钰生用的是长鞭。”
“我知道。”庄主慢条斯理道,“我想要的是陆钰生十九年前封剑练鞭的那把不用的剑。”
郑大侠神色一震,良久才道:“我打不过陆钰生,这剑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为庄主取得。”
“我相信以郑兄的智慧,那剑定然是郑兄的囊中之物。”庄主的称呼都已经变了,他伸手将那羊皮卷一撕两半,就如同撕一张宣纸一样轻松,“这一半是我送给郑兄的见面礼,郑兄收好。”
郑大侠看了一眼送到自己手中的半张图纸,拱了拱手:“多谢,明日我会给庄主答复的。”他揣起图纸转身便离开了厅堂,屋内又恢复了歌舞升平之景。郑大侠笑着走出了厅堂,走过了灯火通明之处,待他转入没人的走廊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剑,为什么这人要陆钰生封了十九年的剑?
走过长长的走廊,郑大侠一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的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剑。但那人来势汹汹,根本容不得他拔剑,掌风已经袭来。郑大侠只得格挡,交手之间郑大侠却觉得不对,此人虽然掌风犀利却留了一分余地,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试探。
郑大侠一个拧身向后翻了个身,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借着月色他总算是看见了来人的长相以及脸上的笑意。
“怎么是你?”
“去你房中再说。”
其实这里已经快到他的房中了,郑大侠往里走了几步路后便推开了房门,随后点上了蜡烛。借着烛火,郑大侠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面前之人,甚至有种向上手捏脸的冲动。不过眼前这人的一句话便让郑大侠知道这绝不是旁人改扮的。
“郑镖头怎么又蓄起胡子了?陆堂主同意?”
郑大侠又羞又恼,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吴、珣。”
这出手试探郑大侠的正是吴珣,而这位郑大侠也不是旁人,正是一年前在多宝堂中与吴珣有过交情的郑鹰——定远镖局的总镖头,也是多宝堂堂主陆钰生的师弟兼爱人。
吴珣见郑鹰羞赧,也不再调侃他了,郑重其事地起身抱拳道:“我听闻大理平乱仰赖郑镖头与陆堂主之功,吴珣感激不尽。”
郑鹰连忙起身:“我们已经受朝廷嘉奖,哪敢再受吴兄之礼。”
“这是两码事。”吴珣笑道,“我与小詷当时抽不开身。大理平乱若没有诸位英雄相助,哪里那么容易。”
郑鹰想起了师兄告诉自己吴珣口中的“小詷”的身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陆兄可还好?”
“还好,就是最近有些忙。”吴珣语气中透露出了思念,“那陆堂主可好?”
“不太好。”
吴珣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郑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伸手将庄主给他的半张羊皮卷拿了出来:“前两个月,多宝堂前后来了六批杀手,不知为何而来。皆败于师兄手中,一旦失败他们全部自尽,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那之后我刚好接了一趟急差回了趟镖局,镖局的房中桌上放了这么一封信,上面说让我来此地,有帮助我对付陆钰生的办法。”郑鹰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看来就是玲珑塔的地图。”
吴珣皱了皱眉头:“那些人想杀陆堂主?”
郑鹰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确定,总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么单纯。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些杀手想要什么,其实我与师兄本来以为那些人是看中了玲珑塔的宝贝,可现在看来却不是,有这样的地图在手何必要派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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