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与小珣游历在外,为父也不免忆起过往,为父与你母后亦是青梅竹马,你母后性子明朗活泼,将门虎女生性飒爽,为父记得她幼时曾在峨眉学武,往来书信中总是向往江湖生活。为父亦承诺过,日后陪她游历江湖,看遍河山。奈何你祖父早早心生退意,为父年方二十,你祖父便传位于我,随后携你祖母归隐田园。为父于你母后之承诺,至今未能兑现,为父总觉得当初执意娶你母后,将她禁锢在四方城之中是为父对她不住。
如今尔已成人,为父与你母后也近知天命之年,朝堂之事你已手到擒来,真知灼见甚是为父之不能及。尔为储君,又已及冠,朝堂之事本应交由你手,奈何路途遥远,父亦不愿拿此琐碎之事让你游历在外还需劳心费神,但所经之处事无巨细尔皆由你凭心做主。
为父盼你此行观江山之美景,明百姓之疾苦,更盼之你得偿所愿,你母后也盼着你能早日将玉竹簪送出。为父每每庆幸,当日与你母后能得你祖父成全,风雨相伴至今也已二十余载。为君者必处高处,而高处不胜寒。幸得你母后相伴,总是为为父披上一件斗篷,为为父遮风挡寒。
吾儿若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便莫要错过,他人所言皆为虚妄,后世所论更与尔无关。为君者,仰不愧于天俯首不愧黎民百姓便已足够,流言蜚语莫挂于心。你们二人,互敬互爱,彼此相扶,荆棘所在亦是坦途。
盼吾儿与小珣平安归来。”
吴珣愣住了,他的脸色慢慢变白,他捏紧了信纸:“伯父是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吗?”
“他不是已经有母后了吗?”陆詷一怔,没明白吴珣在说什么。
“我是说……太子妃的人选。”吴珣反反复复地看着信纸上的最后几段话,眼圈有些泛红,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陆詷,“我还可以争取吗?”
陆詷:“……”
陆詷突然伸手扣住了吴珣的后脑,随后温柔至极的一个吻就这样落在了吴珣的
额头上,当唇轻轻地从额头上微微移开时,陆詷轻喃道:“你傻不傻?你自己看看那几段话里除了母后和我,还出现过其他人吗?”
吴珣反复看了几遍,迟疑道:“还有我?”
“那你还问?”陆詷挑起眉梢,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吴珣的脸颊,“平常那么聪明,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犯傻?”
吴珣愣了:“陆伯伯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陆詷觉得吴珣脸颊的软肉手感不错,又捏了几把,“他很喜欢你。”
吴珣的脸慢腾腾地变红了,原来,原来这样吗?
这般想着,他又重新读了那句“你们二人,互敬互爱,彼此相扶,荆棘所在亦是坦途。盼吾儿与小珣平安归来。”后更觉得面红耳赤,又是害羞又是欣喜。
陆詷见状又补了一句话:“母后也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她之前让人将这枚簪子带给了我。”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木匣,木匣被轻轻打开,露出了躺在软垫之上的玉簪。翠青的簪身就像是竹子一般节节分明,色泽翠亮通透,握则冰凉却又不刺骨,只一眼便挪不开眼了。陆詷轻轻地拿起了这枚玉竹簪,对准了吴珣半束起的发髻之中缓缓推入,“这是当年父皇送给母后的定情信物,她转交给了我,说,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玉竹当配玉竹人。我离宫前,她叫我去的时候还问我簪子到底给了你没有。”
吴珣从不带这些配饰,只因为他觉得太过麻烦,但此刻他却不愿意摘下了。或许普通人还要害羞地推拒一下,吴珣摸到玉竹簪的位置,确保它不会掉下来后:“那你不许拿回去了。”
陆詷没忍住笑出了声,珣儿也未免太可爱了,他故意说道:“那如果我父皇不同意我们怎么办呢?”
吴珣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本来是想提议能不能比武招亲的。”
比武招亲……
陆詷嘴角抽了抽,抬手在吴珣额头上敲了一记:“你有这个心思不如想着帮帮安平,比武招亲倒也是个好办法。”
“安平答应了?”
“她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是要依着她的性子,地老天荒也未必能嫁的出去。”
吴珣犹豫了一下:“但是不出嫁也没有什么的,若安平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不嫁。”
陆詷嘴角一扬:“谁跟你说安平没有喜欢的人了?”旋即,陆詷在吴珣耳边悄声说了一个名字。
吴珣又惊又喜,随后也笑了起来:“比武招亲确实是个好办法。”随后他忍不住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北?”
西北,是龙骁营的驻地。
陆詷目光沉了沉:“我原本计划是从多宝堂离开后回一趟京城,然后顺着运河直下江南,在清荷镇过年。但现在大理出了乱子,还不知道西北是什么样的状况。”
“小詷,我总觉得大理之事不简单。”吴珣摸了摸下巴,“白佛国在西北边,鞑靼在正北面,而大理在西南边。太碰巧了一点,我担心东南会不会也会生出事端?”
“会。”陆詷斩钉截铁道,“今年开春的时候,东南沿防上报,说是市集之上多了不少琉球来的商人。而且……这份奏折被邱晁扣了下来。”
吴珣怔住了,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那些琉球商人是不是细作探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陆詷揉了揉眉心,“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所以我让龙少阑赶紧回西北了,就是怕到时候腹背受敌,结果大理也乱了。抽调龙少阑的部队是最快的,但龙少阑一直在西北大漠,他的军队到西南容易水土不服,可若从京城派人,我又担心来不及。”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大理一乱,陆詷倒真的一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吴珣突然开口道,“就是有些剑走偏锋。”
“但说无妨。”关起门来,他们俩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大理的乱象我们是从点苍派的人口中听到的,因为他们的掌门被囚禁了起来。江湖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江湖事江
湖了,所以不管苗疆怎么乱也不管大理王府有什么谋逆之心,点苍派掌门人被抓都是事实。多宝堂能集结武林中人,我们为何不能将武林中人集结至大理?”
陆詷的眼睛一亮,伸手揉了揉吴珣的头发:“你怎么这么聪明?”
吴珣耳根子红了红,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凑到陆詷面前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耳闻目染,跟你学的。”
陆詷可没让他跑,一手搂住吴珣,另一手勾下了了绑着床帐的流苏,床帐挡住了床却挡不住床帐后的呢喃:“这可不是耳闻目染,这叫言传身教,圆圆小师父不如教教孤那些话本都画了些什么内容?”
***
和他们的浓情蜜意不同,陈锦逸和徐子修的气氛多少有些严肃,徐子修清了清嗓子:“你就这么封了常淮,不怕吗?”
“又不是我封的。”陈锦逸看了一眼大亮的天色,打了个哈欠,“赶紧睡吧,再不睡又不能睡了。”
徐子修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陈锦逸将靴子一踹一扔,躺在了床上,“快来睡觉。”
徐子修气闷:“你瞒我什么了?你快点告诉我。”
见陈锦逸一脸马上就要入睡的表情,徐子修上前开始戳他的肋骨:“不准睡,你到底瞒我什么了?”
陈锦逸伸手扯了一旁叠好的被子:“你不是我邻居吗?邻居间问那么多做什么?”
徐子修的话梗在了嗓子里,随即委屈涌上了心头,明明之前说做邻居也一样的是他,现在用邻居当借口搪塞自己的也是他。
“快睡。”
徐子修听见陈锦逸的催促,更是憋屈,气呼呼地躺下并抢走了一半的被子后闭上了眼睛。眼睛闭上了却不代表能睡得着,徐子修想着想着忍不住咬起了被角,这是他的小习惯,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想哭又不敢被娘亲听到的时候他就会这样。虽然他现在不会哭了,但是委屈程度却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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