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更要探望探望了。”陆詷一摇折扇,“娟娘不妨前方带路。”
赛婵娟闭了闭眼,心知这位六少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无奈笑道:“六少今日并不是来看姑娘的吧?娟娘往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六少大人有大量指正一二,也让娟娘做个明白鬼。”赛婵娟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三杯酒,两杯放在了陆詷和吴珣的面前,另一杯自己端了起来。
“你想做鬼?为什么?我又不要你的命。”陆詷笑眯眯道,“至少没有邱承天想要你的命。”
“咔嚓”一声,是酒杯落地的声音,碎片飞起,酒也洒了出来,溅在了赛婵娟的衣裙上,但赛婵娟已经顾及不上了,她愣愣地看着陆詷。
几乎是杯子摔碎的同时,门被撞开了,青衣女子急急地道:“娟娘!”
赛婵娟呆滞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青梓,我不碍事,你出去吧……把周围的姐妹都带走,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和六少的谈话。”
“……是。”青梓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门再次被阖上。等她走后,赛婵娟努力撑起自己身子,取下了头上的银簪插进了门锁的位置。
“六少,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陆詷笑出了声:“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就是去花
厅说也无妨。”
赛婵娟此刻的防线已经被全线击溃了,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想我做什么?”
“婉秋是秋娘的真名吗?”
“是。”赛婵娟皱了皱柳叶眉,“你是为了婉秋而来?”
“不,更准确的是说,我是为了婉秋的客人而来。”陆詷将之前压在桌上的银票往前推了一推,“我要知道高鸿义的事情,所有你知道的以及你能打听到的事情。”
“这是报酬?”赛婵娟惨然一笑。
“不,这是定金。”陆詷一字一顿道,“作为报酬,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从邱承天的手中。”
赛婵娟看着这张银票,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久到窗外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久到楼下的的热闹已经散去,月娘被晨曦取代。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陆詷的话——
“赛老板不妨考虑一下,不过整个京城能让你从右相公子手中逃脱的人可并不多啊。”
第18章 右相府事
陆詷留下了那句足以让赛婵娟怔愣半宿的话后便拉着吴珣离开了,但吴珣却不大乐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不是说要听琴吗?”
陆詷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半点亏都吃不得?
但很快吴珣就找到了可以听琴的地方,他们房间在的地方是二楼,所以往前走一段就是露天的围栏,能够看见一楼的花厅,而此刻的花厅正有一个姑娘在抚琴。
吴珣靠着围栏听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发:“小詷,那个姑娘为什么弹得断断续续的?是不熟练吗?”
吴珣的声音不算大,但奈何此刻的一楼很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从滑落的红纱中展露的酥肩。
琴娘原本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琴弦的纤指停住了,眼圈也红了。
琴声彻底停住了,吴珣也有些愣,忍不住看向陆詷,陆詷却是一脸的爱莫能助。
吴珣见花厅的所有客人都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双手合十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抱歉,我没有说你弹的不好的意思。”其实吴珣说的是实话,但是琴娘之所以弹得断断续续是因为这些客人没有一个是为了琴声而来,也就只有吴珣一个傻不棱登的想着听琴。
见那些客人仿佛要上来将吴珣生吞活剥,陆詷将扇子倒插在腰间,拽着吴珣就跑,两人一直跑到看不见花厅的地方才停下来。陆詷好笑地看着吴珣:“还听琴吗?”
吴珣摇摇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但是那些书生为什么要来这里听琴?又不好听。”
陆詷突然笑了一声,压低嗓音道:“也许房间里的琴娘琴技更好一些。”
吴珣傻乎乎地跟着陆詷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陆詷轻声道:“房里在抚琴,你仔细听。”
吴珣侧耳凝神,随后脸就一点点变红了。
花厅里的琴娘拢了拢肩头的薄纱,整理好思绪正准备重新拨弄琴弦的时候,一道风刮过,是两道人影,风中还裹狭着一句话:“姑娘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们这里是琴楼。”
琴娘愣了几秒后,噗嗤乐了,这会儿她可算知道那人不是故意羞辱自己的了,不过这人是得有多傻才会以为百花楼是琴楼呢?
吴珣一直拉着陆詷跑过了一条街才停下来,陆詷气都有些喘不匀了:“慢点慢点,慌什么?”
吴珣哭丧着一张脸:“我破戒了。”
“什么戒?”陆詷挑起了眉梢。
“破色戒,我我我我是少林弟子啊,我是不能逛青楼的。”吴珣的脸憋得通红,他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陆詷之前说的找姑娘是什么意思了,真是……丢人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陆詷抽出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逛青楼是破戒,那半夜摸上我的床呢?”随后就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吴珣愣了半天,赶紧追了上去:“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吴珣搔了搔下颌,是吗?可是他还是觉得陆詷似乎是生气了。
两人一路无话别别扭扭走了一段路,吴珣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话题打破了这份寂静:“那个,你之前跟娟娘说的邱承天是谁啊?”
“你知道右相吗?”
吴珣点了点头:“知道,传说右相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帮助当今圣上平邦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
“是啊,你说的没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陆詷目光微沉,目光恰巧对着的是右相府的方向,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这个储君右相可是从来不放在眼里的。
“那你觉得呢?”
吴珣想了半天:“我只是觉得皇上是位仁慈的君主。”
“怎么说?”
“虽然右相名声很盛,但是就像江湖中那些高手一样,现在江湖中盛传的十大高手并非真正武功最强的十个人,我就知道好几个比他们厉害的人,但是那些人都很低调名声不显。虽说我不是读书人,但我觉得如果百姓都说一个人是清官那那个人必定不会差,但若百姓
都说那是个厉害人物,那这个传闻就很可能是他自己授意的。”吴珣笑嘻嘻道,“文官不比武将,武将可以用胜仗来评判,但对于文官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谁厉害谁不厉害的,只知道谁对自己好啊。而这样的一个为自己造势的人,皇上却一直容忍他,既说明他确实有才干,也说明皇上有容人之心。”
陆詷的脚步顿住了,偏头看向吴珣,夜空之下吴珣的眼睛亮晶晶的。
吴珣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搓了搓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陆詷抬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才不傻呢。”吴珣皱了皱鼻子,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好好好,我们珣儿最聪明。”陆詷语气含着笑,语气比方才轻快了许多,“继续跟你说右相府的事。你说得没错,右相权倾朝野,皇帝容忍他至今也是因为他确实有才干,为朝政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皇帝也清楚历朝历代结党营私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皇帝虽然知道他私底下的小动作,但从前却没有点破。”
“可为什么呢?”
“水至清则无鱼,帝王心术即是平衡之术。”陆詷将自己的剑解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如果偏了,剑就掉了。”
吴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刚刚说的是从前,那现在是不愿意容忍了吗?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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