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陵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好转,而是变得更加的阴沉难看了。
“我问过将军,两场战役共阵亡多少部将,将军说阵亡不过数十人,受伤人数也不过百人。”陆詷笑了笑,“我军溃败至此连失两城,将军却能力保麾下伤亡人数拢共也不过一百余人,听后不知道该敬佩将军,还是该庆幸突厥仁慈。”
一股几乎让人感到死寂的静默在将士中蔓延,陆詷话就像是为他们播下了怀疑的种子。
良久,荣陵盯着陆詷冷冷一笑:“你该庆幸的是本将军仁慈,任由你在此胡言乱语。”说罢,荣陵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子,狠狠地说道,“回营!”
等到众人身影渐远,不远处偷偷埋伏在此的黑甲卫松了一口气。
黑甲卫的队长忍不住道:“都监真是好胆量,他竟不担心荣陵动手。”对于他们这些久居西北的士兵而言,他们深知荣陵在此地就宛如土皇帝的存在,杀人不过就是他点点头的事。
陆詷确实不担心,第一是就算荣陵真的动手他也不会得逞,反而给他自己多了一条罪状;第二是他赌荣陵不敢动手,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带上荣家军的原因,只要与突厥私通一事士兵没有参与,那么今日荣陵便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妄杀。
但陆詷此刻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另一个人。就在调转马头往玉门关内走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突然间被一只手掌攥住了,狠狠地揉捏。而且更让人慌张的是,这样的感觉久久未消。
也不知道白娇娇是不是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焦急之情,越跑越快,竟比荣陵的马还快了一个马身。
荣陵当陆詷在与自己示威,哪能服输,当即拍马相追,然而白娇娇越跑越快,而荣陵的马却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荣陵大感不悦,出言相激:“都监无需如此,你身负皇命即便是出言不逊,本将军也不会如何,都监何须跑得如此之快。”
但是荣陵的这番话如同是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白娇娇一马当先地冲回了小方盘城,把守城士兵的瞌睡虫都给惊得不翼而飞,刚想打起精神却被白娇娇的后蹄扬起了一阵尘土。一路长驱直入,在将军府的时候陆詷本想下马,白娇娇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踹开了将军府的后门冲入了府中,惊得后院马厩众马齐鸣。
都说万物皆有灵,白娇娇一紧张,陆詷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愈发的强烈。
等到他见到院中徘徊的暗卫时,那种不安达到了最顶点:“珣儿呢!”
暗卫一愣,慌忙道:“在里面。”
陆詷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正好看见吴珣正拿绳子将两个人背对背的绑了起来。
吴珣抬头,见到陆詷时既惊又喜:“小詷!你回来了?!”
陆詷根本没有分给地上的两个人半点眼神,目光紧紧锁在吴珣身上:“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啊?”吴珣笑嘻嘻的,伸手一指这两个人,“你看,我抓了两条大鱼。”
“那你呢?”陆詷相信自己直觉,也相信白娇娇的嗅觉
,它应该是嗅到了一些人类嗅不到的气味才会如此焦躁。
“我哪有什么事?谁给你假传情报了?”吴珣的目光落在陆詷身后,尾随陆詷身后进来的两个暗卫赶紧摇头。
天地良心,他们什么都没说。
陆詷眯起了眼睛,上前一步便要扯吴珣衣服,吴珣赶紧捂住自己的领口:“还有外人在呢,晚上再说晚上再说。二区我能有什么事?我武功那么高,谁能奈我何?”
坐在地上被牢牢困住的突厥将军兀自冷笑了一声:“受了我那掌,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的。你现在恐怕不太好受吧?”
吴珣一脚踹在了突厥将军那个绑着绷带的胳膊。
要你多嘴!
随着突厥将军吃痛地哀鸣,那绷带上渗出了殷红血迹,但与此同时吴珣的唇边也渗出了一点黑血。陆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他的唇角,吴珣下意识地舔了一舔,品尝到了一股铁锈味道后,吴珣自觉不妙,迎着陆詷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他不禁辩解道:“我……我刚刚咬到舌头了。”
只是吴珣那落着点点黑血的惨白的唇色显得他此刻的借口多么的拙略。
那突厥将军抬头看了看这两人,哈哈大笑:“我这也不算亏,老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烂命一条,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若死了,你这情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真的,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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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龙之逆鳞(一更)
17·龙之逆鳞-龙生逆鳞触之死,?和尚出手菩提心。
会—辈子都不好过吗?
恐怕不会。
因为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如果吴珣真的出事,陆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半生该怎么过。
陆詷此刻死死地盯着吴珣心口那宛如茶叶蛋表皮的黑色纹路,他薄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被迫躺在床上的吴珣摇了摇陆詷的手:“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那个突厥将军就是胡说,他根本就没想我活着,他觉得—掌下去我必死无疑,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好的?”陆詷终于开口了,?那声音竟已哑得不成样子,?“你管这个叫好好的?”
吴珣不免有些心虚,?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撑下去:“真的只是看着吓人,他打我的时候我当时所有内力都被我封于心口处,?所以他—掌下去只是伤了表里,没有伤动筋脉。”
陆詷深深地看着他,?突然说道:“来人。”
暗卫走了进了进来。
陆詷哑着嗓子道:“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回京。”
“不行。”吴珣一惊伸手拉住陆詷的衣摆,?只觉得喉头涌上—股热意,?随后他看见陆詷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混杂了愤怒、内疚与痛苦,?那深不见底的眸色翻腾出了血色。
陆詷掏出手帕弯腰轻拭吴珣的唇角,?雪白的手帕上黑血点点,?都不需要懂医术,?明眼人—看便知道这伤有多重。而陆詷懂医术,?所以他清楚这个伤寻常人根本无法治。
吴珣在那一瞬间五官也扭曲了—下,?但是他还是不同意回京,不顾此刻的疼痛:“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吴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痛苦,“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珣儿。”陆詷声音没有—丝感情,?“你当你受伤至此,孤杀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天子—怒,伏尸百万。
陆詷虽还不是天子,但此刻早已在心中将荣陵、将突厥、将所有参与了的知情的甚至是助纣为虐的人都判了凌迟之刑,当然还有他们的家人。陆兼不好杀人,却不代表他陆詷也有这样的仁慈心肠。
吴珣愣住了,他的脊背上席卷上了—层寒意:“小詷……”他认识的陆詷不是这样的人,他认识的陆詷是隐忍克制的,是克己复礼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山崩于前而不变的。
但吴珣忘了—事,龙生逆鳞,触之必死。
而他就是那片逆鳞。
正当吴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唱词:“……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吴珣怔住了,陆詷则是略一思忖便快步上前将门拉开。
门外站了个笑眯眯的大和尚,胖乎乎的看着很喜庆。陆詷随意一瞥,便借着院中灯笼看见院门口还瘫坐了三个人——暗—暗九和石头。
“大师父为何而来?”陆詷心中其实已有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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