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之所以如此懊恼是有缘由的,别看荣陵是武夫,但是平生最好风雅。当初陆詷率黑甲卫夜袭将军府时,荣陵正在和属下摆着曲水流觞的雅宴。这府中字画最多,每个房间几乎都有一到两幅画,一幅画又有两个轴头,一个个找过去实在是太费时间。
陆詷想了想:“您知道荣陵每次都是在哪里接待这些商贾吗?”
“在西偏院的花厅之中。”老管家不假思索道,“老爷的正厅和书房只接待官员,商人是不许进正厅的。”
“去那里看看。”
老管家连连点头,随后再前头引路,陆詷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和他一样自觉的还有了空。
陆詷无奈笑道:“师父究竟为何要跟着我?”
了空也笑:“贫僧平生最宠徒弟,圆圆不希望你出事,我自然就要跟着你。”
“珣儿让您来保护我?”
了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呵呵的,陆詷的话碰了个软钉子,只能无功而返。
穿过长长的走廊,这才走到了老管家所说的偏院,他们进入花厅之后,发现这花厅的画多得更是过分,没有半分美感。不过一想也觉得正常,反正邀请人的和受邀的估计都不太懂欣赏。
仔细打量了一下,陆詷信步上前直接取下了主位上方悬挂的画,那是一副画着驼队西行背影的画,倒是颇有几分应和主题。
陆詷仔细扭了扭两个轴头,都没能扭动。老管家忍不住问:“都监要不要试试别的?”
陆詷却摇了摇头,他将画卷起之后拿着画轴往外走,将画轴举起,借着阳光仔细端详着轴头的。这卷轴是紫檀的,但从手感来说却比寻常紫檀轻了许多,想必其中还有空间。终于,在陆詷缓慢转动的过程中,他看见了一个缝隙。随后陆詷顺着缝隙,一用力将那片木片给撬了出来,露出了轴头之中的一卷羊皮纸。
老管家惊讶道:“都监如何确定就是这幅画的?”
“荣陵自持身份贵重,与这些商贾结交势必会坐在主位之上。而他生性多疑,这样的东西只会放在他掌控范围内,绝不会放在别人附件。”说的时候,陆詷已经将羊皮卷取了出来,这羊皮卷似乎因为放在里面很久了,几乎难以捋平。羊皮纸上果然列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信息。
陆詷笑了:“有劳管家了,果真便是名单。”
管家试探地问道:“都监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不如何。”陆詷摇头,“商人重利,与荣陵勾结是因为有利可图,这是他们的本能,既是本能又何必责难。但若他们拎不清情形,想要妄图要挟本都监释放荣陵,那便是触犯了国法,届时我就算有心放他们一马,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管家连忙道:“都监当真是仁心仁德。”
之后陆詷带着这卷羊皮纸又回到了书房,挥退了老管家,陆詷盯着名单陷入了沉思。
了空看着他突然道:“殿下这么放心那位管家?不担心他会去通风报信吗?”
“不放心。”陆詷笑道,“他是一定会通风报信的。”
了空惊讶:“那你还放他走?”
“我要是真把荣陵的人抓干净了,那就彻底跟他背后的人断了联系。而且这老头确实恨荣陵,这就足够了。”陆詷接着缓缓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老管家跟随荣陵多年,自然也是收过那些商贾的好处,通风报信很正常。”
“所以殿下并不想对付这些商人?”
陆詷点头:“我现在没有时间对付他们。而且现在他们蹦跶不过就是觉得一是我可以妥协,二来也是为了自保。我跟管家说那些话的意思,便是要让他们知道,一来我绝不可能妥协,二来只要他们不掺和荣陵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了空突然间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陆詷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多谢殿下为贫僧解惑。”
陆詷一愣,赶紧绕过书桌去扶了空:“师父无须如此,您既然是珣儿的师父,便就是我的师父。师父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殿下是有大智慧的人,是贫僧迷障了。”说完,了空便转身出了书房,将门一关,盘腿坐下。
陆詷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这都是哪一出啊?
陆詷却不知道了空开始拿出木鱼,一下一下地敲了起来。不为别的,为的是洗涤自己双目的迷障。了空自觉自己已经不会被表面事物迷惑,却在刚刚才发现,一直以来他对陆詷的印象其实依旧受着“无能太子”的传闻以及历朝历代皇帝留下的刻板印象影响。
但如今看来,陆詷根本与传闻不符,甚至比了空所有见过的这个年纪的人都要清醒。所有的个人喜恶都被陆詷排在了江山社稷以及大局之后,除了圆圆。
圆圆是那太微垣中唯一的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孤不无能!
小黑皮:我证明我证明,狮虎虎,我家殿下真的可以的,很可以!
大和尚:……阿弥陀佛,你们跟我一个出家人说话,请纯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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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杀伐果决
29·杀伐果决-杀人不过头点地,?卖国求荣罪无赦。
是夜,将军府的议事厅之中。
此刻的议事厅齐聚了西北军的所有的高级将领。
“各位。”陆詷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等到众人几乎受不住的时候,?陆詷这才缓缓道,“本都监在傍晚时分收到密报,突厥有一小股部队已经秘密逼近小方盘城。”
众将士一惊,随即面面相觑,?有人失口道:“这怎么可能?”
陆詷淡淡地看向他们:“这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前方来报还会有假?”
现在确实不是质疑情报真假的时刻,?而且确实如同陆詷所说的那样,?这为什么不可能?突厥本就虎视眈眈,与他们有勾连的荣陵被抓的消息若是传到突厥,?突厥理应前来试探,这才是正常的行为。
但出乎意料的就是,?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有怀疑的目光看着陆詷。
陆詷一哂:“怎么?”说着,?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封信,?“有人想来验证一番吗?”
这时一个身着文官的官袍的人上前一步:“能否让下官看上一看。”那人还有些拘谨,?也有些紧张,?“并非是将士们信不过都监,?而是都监初来乍到,?对于一些地域名字和人事恐还有些陌生。”
这人其实也算是递了个阶梯,?成功地活了一把稀泥。双方的脸色都好看了一些,?陆詷将信递了过去。
那人刚看到信脸色瞬间变了,?随后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随后恭恭敬敬地将信双手托举至头顶。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封信是皇上亲笔所书,还加盖了皇上私印。
但事实上呢,?这封信的内容是真,但信却是假的,只因为这封信是陆詷誊抄的,为的就是保持笔迹的一致,就算不考虑笔迹的问题,那封信的很多内容并不能给其他人看。陆詷掐头去尾摘了几句。
陆詷将信收了回去,淡淡地问道:“胡知府以为如何?”
这位就是小方盘城以及附近十三城的知府——胡锡,从前在荣陵的强势下毫无存在感。
胡锡连忙道:“此信货真价实,信上所言皆与都监所言一致,突厥军队……”胡锡缓缓道,“果真就在城外五百里的地方伏击。”
众人皆哗,甭管胡锡从前多么没有存在感,但毕竟众人是熟悉他的,陌生人和熟人,总归是熟人的话更可信一点。众人一阵惊慌,陆詷拿起矮桌上的茶杯,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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