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珣拱手道:“回舅父,在下自幼师从少林,?是少林俗家弟子。”
孙明戟微怔:“前几个月孙明城给我通了一封信,?里面说的那个打败他又救了他的少年便是你?”信中弟弟对那个少年大为褒奖,?还说等自己回京后引荐给自己认识,?与自己一定能够成为莫逆之交。果然……弟弟无论什么时候还是那么的不靠谱,?竟然没说这少年与陆詷关系匪浅。
若是孙明城在此处定是要喊冤的,?因为这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
陆詷笑了:“那时珣儿在准备武举,?我带他拜访外祖的时候,?他与小舅舅在木塔之上比试了一番。”
“哦?武举?”孙明戟算了算,?“今年确实是大比之年,?那阵子忙都忘了关注。你成绩如何?”
吴珣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自夸的话他其实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见他支吾,孙明戟便递了台阶:“你还年轻,若潜心准备,?等下一次科举定能夺得名次。”
陆詷乐了,解释道:“舅父,珣儿脸皮薄,他是这次的武举状元,被封了正五品武德将军。”
孙明戟不禁挑眉,上上下下地将吴珣重新打量了一遍,倒是对他颇有几分刮目相看。就算是他与陆詷是这样的关系,孙明戟也不觉得考试成绩有什么水份,先不说他觉得以陆兼和陆詷的人品做不出这样的事,而且武试孙明戟是清楚的。文举尚有作弊的可能,但武举的比试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容不得弄虚作假。
要说孙府不愧是武将世家,从大到小都是一个脾气,看着吴珣,孙明戟就有些手痒了,笑道:“不如你我也比试一番?”
吴珣赶紧点头。
他这头刚点下去,孙明戟的掌风便已过来,根本就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吴珣脚步轻点快速地将后退去,背抵到门时肘部一击门缝,身子一扭便借着一个一乍宽的缝隙便蹿了出去。这倒是难住了孙明戟,他当时为了不让人打扰将门用门闩反锁,这会儿只能停下来将那门闩拉起,而吴珣已经在庭院之中等待着他了。
孙明戟大笑了三声,没有半点被耍了的恼羞成怒,只觉得爽快非常:“你那马儿踩坏了我的马厩,西北男儿马背上分高低,不如你我上马比试。”
吴珣没有拒绝,但是内心却着实鞠了一把汗,他并没有多少上马对阵的经验,尤其是孙明戟刚刚那一掌风,让吴珣感觉到他是一个实打实的武功外家。少林主修内家,讲究以柔克刚,那外家便讲究刚猛暴烈,如此一来二人其实也算是棋逢对手。
孙明戟打了个口哨,很快他们便听见马蹄纷沓之声,一匹敦实的黄马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这与龙将军的马有些相似……”
“你认识少阑?”孙明戟乐
了,“少阑的马是我这匹马的闺女,长得像是应该的。”
吴珣恍然,原来是这样。
孙明戟翻身上马,看着在原地不动的吴珣,奇怪地问道:“你那白马呢?”
吴珣干笑了一声:“我去看看。”
别人都是马找主人,到吴珣这里便巅了个个儿,吴珣认命地往后院走,过了一会儿的工夫拽着一脸不高兴的白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月夜。
月夜见到陆詷便直奔而来,方才因为时间太急月夜都没能好好撒撒娇,这会儿走到陆詷低下了头,那意思,摸摸。
陆詷伸手摸了摸,月夜又用脑袋拱了拱他,陆詷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眼熟,失笑道:“你是不是跟小白学的?这般娇气?”
月夜僵住了。
白马则是跺了跺脚,哼,这明明是优良品质,会撒娇的马儿有胡萝卜吃。
吴珣翻身上马,轻抚了一下白马的鬃毛:“比完这场就放你去玩。”随后拱手道,“舅父,请指教。”
“好!来!”
孙明戟使用的是长戟,而吴珣则是使棍,两人先是对着转了一圈,等待那个发起攻击的时间点。这个时候白马直接上前作势要咬那黄马的鬃毛,让你耽误我喝水让你耽误我出去跑圈。
黄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立刻向后闪避。一个上前,一个向后,比试一触即发。
原本吴珣觉得自己先发起攻击不好,毕竟孙明戟是长辈,结果白马的擅作主张让他的不好意思显得格外的虚伪,吴珣一棍击出:“舅父,得罪了。”
孙明戟用长戟格挡,长戟与铁棍相碰时,吴珣便感受到了那刚猛之力,忍不住暗叹自己没想错,孙明戟果真是外家的高手。
高手对决,吴珣眼中的斗志登时被激发了。
少林虽以内家著称,但外家功法也是赫赫有名的,譬如之前吴珣使的半吊子的铁砂掌,譬如金刚怒目,再譬如响彻武林的十八铜人阵。内外家相辅相成,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便是此理。
以刚克刚,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吴珣将全身的力道贯于长棍之中,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孙明戟的击退了数步。
孙明戟眼睛一亮:“好小子。”他用拇指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看招!”随后他手握长戟末端,直接将长戟送出。看着直扑自己的长戟,吴珣第一反应便是向后空翻,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在马背上,整个人的身子扭到一半一口内力窒在了喉头。
长戟堪堪从吴珣眼前划过,吴珣盯着那长戟,突然间便将长棍脱手而出,孙明戟猝不及防只得收起攻势回身防守,却没想到那长棍只是虚晃一枪,等他定睛观瞧吴珣已经好端端地坐在马上,方才那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已经错失了。
吴珣一甩缰绳,直逼孙明戟到眼前,孙明戟的长戟施展不开只能用来格挡吴珣的长棍。叮当一阵响动后,孙明戟盯着吴珣明显地破绽试探地运掌一拍,他只觉得仿佛拍到了一块铁板:“……十八铜人。”
“我不如十八铜人的那几位师侄厉害。”
孙明戟:“……”他这个外甥媳妇的辈分是得有多大?
不过踢到硬板孙明戟反倒更有了兴趣,要知道十八铜人阵还得去嵩山少林去挑战,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就能碰见。连续几掌击出,结果都没能打动吴珣,孙明戟不是个笨人,他开始回想起军中传言那十八铜人阵的破阵方式。
孙明戟的目光仔细搜寻了起来,竭力找到传言中每个铜人都会有一处弱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吴珣的弱点也被孙明戟找到了,孙明戟用尽全身力量攻向吴珣的肩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吴珣的微笑。
难道上当了?
但随后孙明戟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手掌所触之处果真不像别的地方那般坚硬。肩头很柔软,软得孙明戟有了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的感觉。
吴珣肩头一侧,用手按住打在自己肩头那个手掌,顺势向后一带,孙明戟几乎落下马来,而吴珣并没有停手,他用那铁棍直接挑起孙明戟的长戟。
见到自己的长戟被缴,孙明戟朗声大笑:“好好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是我占了舅父的便宜。”吴珣将长戟双手奉还,“沙场之上几乎不拼内力,是我作弊了。”
吴珣还拱手谦让呢,白马却抬起蹄子溜溜达达地走到了月夜面前,撩起那双眼皮,大眼睛里仿佛在说,瞧见没?小爷赢了。
吴珣伸手捂住白马的眼睛,这个目光太伤人,而且刚刚近身搏斗的时候白马可没少欺负人黄马,马嘴里现在还残留几措黄色鬃毛呢。
孙明戟乐了,伸手揉了揉自家受了委屈的马儿:“能赢就行,哪里有那么多规矩?你知道沙场之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吴珣诚实地摇头。
孙明戟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活着。”
吴珣愕然,然后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拍了拍手道:“没错,沙场之上,只要你活着回来,那就是英雄。”
吴珣不想当英雄,但是他更不想陆詷伤心。
活着,才能和小詷共白首。
“难得看见有人打败这个暴力狂。”来人生了一双笑眼,明明没有在笑,但却偏偏觉得他笑眯眯的,“少年不如多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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