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含忆看着安平有些恍惚,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日那个趴在窗户边为了看一眼龙将军的害羞女子竟然会是传说中蛮横公主,果真是传言误人。蒋含忆慌忙行礼:“从前不知公主身份,言辞多有得罪……”
“你我那日分明以姐妹相称,莫不是姐姐后悔了?”安平状似委屈道,“还是说姐姐嫌弃我了?”
蒋含忆哭笑不得,分明知道安平是在做戏,按说按照礼仪她应当再三退让。可她却不舍得眼前这个小妹妹为自己为难,于是也笑了:“若公主不嫌弃臣女,臣女愿冒不敬之罪。”
“那日回宫我同母后说起过姐姐,母后也很欣赏你,还说要我带你进宫见见她。”安平眼睛一转,拉着蒋含忆的手摇了摇,“这样好不好?姐姐被赐婚后本就该入宫谢恩的,今日有些太仓促,明日姐姐好好装扮一番,我派人接姐姐进宫面见母后。”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安平在给蒋含忆撑腰呢,如今蒋含忆虽是蒋仪的女儿,却已经不再任由蒋仪拿捏磋磨了。
安平最终将那圣旨交给了徐棠言:“徐将军,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臣明白,谢皇上恩典,谢公主提点。”
见徐棠言紧紧攥着圣旨不愿撒手,安平也笑了,目光瞟向蒋仪时又冷了几分:“蒋大人,麻烦转达尊夫人,若夫人忙于二小姐的婚事不必再劳动心神,含义姐姐的婚事明日自会有礼部的人上门操办。”
蒋仪只能苍白着脸赔着笑,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内敛不讨人喜欢的大女儿怎么搭上安平公主的。没有人想得明白,但不管众人想没想明白,他们对于蒋含忆的态度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就连轻音看着桌上从前只有二小姐才能享用的精致点心,也忍不住感慨:“小姐,我们这是托了公主的福。”
蒋含忆也笑:“多亏了安妹妹,否则今日我便真的要嫁给郑冲了。”她手中抄着佛经,眼中满是虔诚,她孑然一身身无旁物,唯有真心才能报此恩。
当夜,蒋含忆的屋中仍旧燃着淡淡的檀香,而蒋夫人的屋中可就是炸了锅了,蒋娇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你没看那蒋含忆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欺负女儿,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蒋夫人头疼,因为蒋含忆的婚事,哥哥没给自己好脸色,连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今日都甩袖去了刚入府没多久的狐媚子那儿去。
“别哭了。”
蒋娇娇却不依了:“娘,你明明答应女儿不让蒋含忆嫁得好的。”
“难道你当她这是嫁得好了?”蒋夫人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啊,就是太过短视。那徐家什么都没有,日后那蒋含忆的苦头还在后头呢。”
“可……”蒋娇娇还是嘟着嘴巴,她为什么非要蒋含忆嫁给郑冲,就是因为她了解自己这位表哥的德行,蒋含忆嫁过去那必定是要被郑冲折磨的,而且表哥一向宠自己,若自己说上几句话,蒋含忆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可如今蒋含忆却要嫁给徐棠言,不管徐府究竟如何破落,可蒋含忆便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才是蒋娇娇不愿意面对的。
“你啊,皇上都已经赐婚了,为娘还能怎么办?”蒋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你放心,她如今未出嫁,婚事办得风不风光还得看咱们的。”
“可我听说她的婚事是由礼部操办的……”蒋娇娇想到这里就酸溜溜的。
“如今礼部尚书称病在家,礼部不还是你爹说得算?”蒋夫人嗔怪道,“你有这个力气在娘这撒泼,还不如好好哄哄你爹,你爹最听你的。更何况,礼部那只是操办婚仪,又不可能替她出嫁妆。”
蒋娇娇眼睛一亮,扑到了蒋夫人的怀中:“娘最好了。”
但蒋家母女的如意算盘很快便被打碎了,翌日清晨蒋含忆被安平派出的轿子接走,一连在宫中住了三日,最后被皇后派出的轿子送回蒋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皇后懿旨,将蒋含忆收为干女儿,封清平县主,懿旨之后还附上了皇后亲赐的嫁妆礼单。
蒋娇娇生生地掐断了自己的一根指甲,但却已经无力回天了。与她有同感还有蒋仪,他的想法本来与蒋夫人其实相差无几,他本以为如今尚书称病,礼部之中他资历最老。可礼部上门操办婚仪之时,那些陌生的面孔已经强硬的态度,他发现他已经逐渐失去对于礼部的掌控。
“可算是告一段落了。”昭阳殿庭院中凉风习习,吴珣正拿着一杯酒喝着,“现在有县主陪着安平,我看安平的性子也静了不少,比从前稳重了。”
“是啊,你也可算是有空陪陪我了。”
吴珣差点被甜丝丝的酒水呛住了嗓子,咳嗽了两声后瞄着一脸委屈巴巴的陆詷:“我、我哪有不陪你?”
“这几日你忙着张罗这安平和清平的婚事,你这嫂子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交给母后操心便是。是不是也该张罗张罗我了?”
“小詷……”吴珣哪里看不出陆詷在撒娇,往陆詷身边蹭了蹭,伸手抓住了陆詷的手,“太子殿下有哪里需要我张罗的?”
“今日内务府派人来了。”
吴珣眨了眨眼,上午他确实是没在东宫。
“内务府想要派人教导孤如何行周公之礼。”
周……公……之……礼……
吴珣的脸腾地就红了:“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陆詷轻飘飘道,“这本就是孤早该学的。”
“不行!”吴珣抓住陆詷的手,“你、你你你你你只许和我做这样的事。”
“什么事?”陆詷明知故问道。
“就、就是……”吴珣结结巴巴地说道,“周公之礼。”
陆詷恍然:“内务府只是派人口头指导。”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太子妃之情孤明白了。”
吴珣:“……”小詷绝对是故意的!
吴珣因为面热口干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酒,这东宫的酒不醉人,甜丝丝的。几杯甜酒下肚,吴珣又往陆詷身边坐了坐:“咳,若只是口头指导,也无妨。”
“诶。”陆詷却摇头,“我还是拒绝了,毕竟宫人只懂男女之事,这男子与男子该如何行事,他们也不甚了解。”
吴珣松了一口气,他只要一想那个场面就说不出来的尴尬,刚松一口气就听见陆詷继续道:“明日我叫了夏太医进宫。”
吴珣差点又被呛住:“要、要不我们还是自学?”
“若珣儿不愿让太医插手也可,祖父祖母要我们大婚后才会离宫,不如我们向他们讨教一二——”陆詷还未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陆詷也尝到了自己从安平那里敲诈来的甜酒的味道,果真很甜。
吴珣涨红着脸,动作生涩却强硬,只因为他生怕陆詷越说越没谱。月色笼罩在二人身上,添了几分旖旎之色,良久二人分开,吴珣直起身盯着被自己折腾得嫣红的薄唇忍不住笑了:“太子殿下看起来……秀色可餐。”
陆詷却是自在,依旧坐在石凳之上,双手扣在吴珣的后腰,任凭吴珣居高临下的戏谑目光:“那太子妃打算何时享用?”
吴珣的喉头滚了滚,要说心中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之前那些躁动不安因为战事硬生生地压抑了下去,如今又回到京中,朝野安宁,平日里也闲了起来。那些被压制下去的小心思又翻腾而出。
陆詷想,他又何尝不想?哪个男人能天天与心上人相拥而眠却又坐怀不乱呢?自打他们回宫东宫井水旁的地砖始终是湿的,他便借着练功为由头洗了无数个冷水澡了,只为将那火气压下去。
迎着陆詷直勾勾的目光,吴珣莫名地又觉得有几分委屈,他们如今已经名正言顺了,为何还要坐怀不乱?
“去、去里面……”
陆詷的目光由浅转身,声音也哑了:“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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