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有探洞高手,有盗墓老手,有爬山好手,有采药大手,还有测绘圣手,大家来来回回地算了算,这次下洞寻药救人的队伍,加起来——居然有一百多人了!
什么鬼?怎么这么多人啊?
为什么我一夜之间从江湖上最想杀的人,变成了江湖上最想救的人了啊!?
这么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去了足足三日(寇子今每天和我报数)。
我担心了足足三日,终于在第三日,等来了梁挽和他手里一叠新鲜的“丹星棠”。
罗神医煮了药给我服下,探了脉象后,在所有人紧张屏息的等候下,终于一锤定音道:
“他的命,保住了。”
大家欢欣鼓舞,开心不已,小寇光速起跃几乎撞到房梁,小错笑着和卫妩和池乔抱作一团儿,陈风恬和他的县衙朋友们全是朗声大笑,就连梁挽听罢,也是沉默许久。
他忽然上前抱了抱我,
从回来起,他就很冷静从容,很专注镇定,按小寇的说法,是指挥得当、照顾妥帖,前来救援的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乱起来,在恶劣的洞穴地势和天气下,没有一个拖彼此的后退,大家井然有序、分工得当,没有任何伤亡地拿回了药,这都是靠他组织得力,靠他的人格魅力去稳住大家,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而他本人,更是被一些老前辈评价为“瀚海清光、静水深流”,颇有泰山压在顶而不变色的领导者风范。
他在众人面前从容地表达了感谢,开心地抱了许多人,迈着快活的步伐走出了房门,像紧绷已久的弦骤然解开,他哼着一首没听过的小曲儿走到了屋子外头,轻松惬意地走到了窗户旁。
然后完全崩溃。
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那个从容指挥、镇定组织的梁挽。
那个永不放弃、坚定决绝的梁挽。
他那两日来抱着我做急救的时候没崩溃。
他面对重重险阻幽深的洞穴也没有崩溃。
唯独在这欢天喜地、众人庆贺的一刻,在我保住了性命,在一切安全了的时候。
他却骤然崩溃。
仿佛酝酿已久。
不管众人的愕然和解读,他只是尽情地、放肆地、毫无保留地。
把这几日积攒的——爱人濒死的委屈痛苦、大仇得报的一时畅快、急转直下的癫狂绝望、和绝处逢生的喜悦兴奋,以及未来再听到我说话的希望。
都淋漓尽致地。
全部哭了出来。
第118章 男护士的大成手册
在最初的欢喜热闹、共庆同贺之后,剩下的就是一日日一夜夜的悉心照顾调养。
因为命是保住了,但是因为极度的虚弱和毒素的残留,我的身躯还没准备好醒过来。
而梁挽在用完了采撷来的“丹星棠”之后,又下去那洞穴探了几回,几乎把整个溶洞都测绘了一遍,还把之前未知的区域也给探索了一番,描成了地图,给后来的探洞高手用。
在这之后,他带着罗神医给的线索,去探寻了风神医,在风姐姐那儿得了一个长期调养的方子,自此一边替我调养,一边带着我四处巡游,寻找类似“九冥幽寰洞”的洞穴,以期在洞穴深处寻到更多的“丹星棠”。
同时也四处打听消息,深入药农群众,期望可以知道“丹星棠”可能出现的其它地方。
在这一路上,他每路过一个地方,一定要带我去“看”当地最美的景,去体会最好的风光。
有时带着我去泡富含矿物质的温泉,并在温泉中身贴身,手贴手,乌黑柔亮的头发丝儿都缠绕到了一块儿,他也不忘记在热腾腾的水下替我按戳穴道、揉捏肩骨。
有时会把我带到花农药农种植的花海里,让我躺在馥郁花香的花草堆里,他也在我身边躺下,一躺就是半天,让我的身体自然地沐浴着各种药香。
有时则背着我上了最高的顶峰,和我一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等着峰上的丹星棠在星空之下一点点地绽放。
我看不了,说不了,他就帮我一句句描述这风光人情,只把我当做还有意识一般,每天和我说各种各样软和温柔的话,还会自说自话一般地猜测我的反应
“小棠,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在棠花酒肆泡澡吗?我觉得这里的温泉温度和那一天的差不多,你会喜欢吗?”
很喜欢啊,更喜欢你在温泉里贴着我的感觉。
“小棠,顶峰上会不会有些冷,我带了最厚的被子和你缩在一起等这棠花盛开,是不是有点傻啊?”
傻透了,被子拖上山很重啊。
不过和你一起缩在被子里等着花开,也很有意思啊。
“小棠,我记得你比较喜欢这种口味的甜点,这样吧,我先给你闻闻甜香,再把它打碎,混在粥饭里给你吃……”
过分了啊,这么甜香酥脆的东西你全部打碎吃?浪费啊。
哇,好吃。
其实这几样挑挑拣拣出来,总的来说还是挺浪漫的。
但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的,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全靠他。
小错当然也会出现照顾我,而且他比梁挽照顾我的愿望更为强烈,但是在梁挽近乎偏执严格的要求之下,我还是由他来照顾,同时为了提高效率,小错也会与我们分开,去别的地方找更多的丹星棠。
然后在这过程中,我就像个婴儿似的被梁挽照顾着,吃最柔软的流食米粥,喝最干净的露水雨水和药水,晚上洗漱睡觉,帮我揉脚、按摩肌肉,针刺穴位,然后准备药澡,把我脱得光柔柔的,抱到药水桶里,一遍遍地擦拭身躯。
一开始是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就是非常不好意思。
有些事情,就算是情人我也不愿意去做的,因为繁琐重复,没有任何反馈,一天天下来毫无乐趣可言,像我这样的人,打打杀杀没问题,伺候人是真的没什么耐心。
可他居然都耐心地做得下来,且会根据我的身体反应调整喂食和按摩的方式,一日日地越发细致起来,都完全可以胜任专业护理了。
在这么枯燥的过程之中,他始终在我面前保持着乐观和开朗,他绝不愿在我面前说任何颓唐之语,哪怕我没有任何回应,他也不肯滥用我的沉默,不在我面前抱怨,只在我耳边鼓励。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对我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他仿佛一直觉得我是有意识的,是能听到他说话的,所以每次要对我每次做一些让人害臊的事情,他都会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后去揉揉我的头发。
“抱歉,小棠。”
“要是你还醒着,还能听到我说话的话,肯定也会害羞和尴尬的,但……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漂亮富贵的大少爷,把我当一个伺候人的小厮嘛,别害羞哦。”
想了想,他又坏笑了一声儿,俏皮地在我的耳边咬了一句。
“要是实在非常害羞的话……那你就争取早点醒过来嘛。”
我也想啊。
这整整一年,我的身体都在调养康复之中,可就是没能真正地调养到能动弹能说话的那一个阶段。
要不是因为我并非一直清醒,要不是我经常被拉到那个意识空间里和阿九唠嗑,要不是挽挽每天不间断地给我甜甜的鼓励,兴致昂扬地和我说他路上的见闻,我根本受不了。
可是想一想,我这啥都不干的人都受不了,梁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我这个说不了话,动不了的人黏在一块儿,还得做全套的护理复建,护士和教练的活儿他都干了,他还得不沮丧不颓然,还笑着鼓励我,他不是更辛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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