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上了曾先生,他居然还是能在最后一刻回防到了咽喉,掌心碰了碰剑,他的掌被划拉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而我的剑尖却如同冻结了一般忽然加了许多重量。
且那冷冰冰的气息还在从剑尖处一刻不停地传导到我的剑柄之处,逼得我的手心都蹭凉蹭凉的,几乎平生第一次有一种握持不住剑刃的异常感觉。
曾先生却也大怒一喝,似乎也是头一次被杀招划破了他尊贵矜持的手掌。
于是也不顾主家楚容的命令,直接双掌大开,朝我身上几个要害部位袭去一阵阵无言的阴风!
聂楚容目光大动,冷声道:“曾雪阳,他还是我弟弟!”
可是他的话却已来不及。
掌风袭去就已收不回。
我觉得眼前的景象在无声无息地倒放和慢放之时,看得清烛光的幻动,影子的颤裂,聂楚容面上的惊惧变化时,唯有梁挽的神态动作还是正常速度。
他睚眦俱裂地怒吼一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冲撞过来,一把撞开了我!
他顶替了我站着的位置,自己背上却刮了一层寒风积雪!
曾先生,也就是曾雪阳这老阴棍,只目色一寒,继续拍掌而来!
而我却一脚踢了梁挽的下躯,让他矮了一矮,我却高大起来而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不顾自身地一剑刺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借机近了对方,一剑刺入这老东西的掌心!
剑尖搠入掌心的一瞬就如刺入了千年积累的寒冰一般!
那老东西对此精心设计的一剑始料未及,怒到了极致,再不顾其它,只反手一扬,要在我的天灵盖拍上一掌!
我一时躲闪不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几乎无奈地闭了眼睛,却在那一时一刻听到了聂楚容的怒吼,梁挽的惨嘶,和一道熟悉的怒叱声儿!
一道巨剑抵在了曾雪阳和我之间,直接用近乎透明的剑锋拍开了他寒冷的掌心,也用巨大浩渺的剑气震开了我的剑,把我迅速甩到了一边儿!
就在我要撞得头破血流之时,梁挽瞬间飞出,一脚踢开了要过来接住我的聂楚容,然后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拥到了一边儿。
聂楚容被骤然踢翻,被曾雪阳扶了起来,却怒叱他一声:“先生刚才是在做什么!?”
曾雪阳默然不语,聂楚容瞬间甩脱了他,看向了聂云珂,又看了一眼我和梁挽。
看到了我们贴得如此近。
看到了梁挽那只揽在我腰间的手。
看到了我毫不介意、甚至习以为常的神态。
他的面容忽的多了几分惨青之色,眼中惊异道:“你们……”
我是默不作声,梁挽却忽的把我放开,护在身后,他自己上前,吸引全部火力似的,看轻一切似的,不屑道:
“聂楚容……你的好弟弟早已弃暗投明,与我在一起了,只要我还活着,他就绝不会多看你一眼一分!”
我愕然地看了看他,却见聂楚容的脸上轻轻搐动了几分,然后又搐动了几分。
这一刻这一时,他早已隐藏的怀疑似乎全部成真,而他这一辈子引以为豪的克制力,更是溃不成军!
“曾先生,云珂,杀了这梁挽!”
他的面色在扭曲的烛光里搐动如一个怪物,声音更是失了往昔的清亮随意,而扭裂成了前所未有的癫狂和尖利。
“不,给我生擒了他,我要把他剥皮抽筋、水煮火烧!”
聂云珂当即抛下顾虑,和曾雪阳一起围攻过来!
我当即要提剑,却赫然记起自己的剑已经被云珂震开了。
等我四处去看剑的时候,梁挽却一脚把我踢开。
这一脚却是毫无劲力地把我踢到了安全地带,而他自己舍生忘死地往后,带着伤流着血,去面对那两个绝世高手的围攻。
我当即惊叫出声儿,目光几乎要滴出血来!
生死关头谁要你来护着!要死就一起死啊!
我满心俱裂、绝望愤怒到了极致的同时,却忽见梁挽对着我发出了仿佛是义烈赴死、囚徒受斩前的一道惨烈微笑。
虽惨烈,却没有任何遗憾。
因为他打算为我而死!
为我的自由和命去死!
他一转身,没有任何由于的,毅然决然冲向了聂云珂的巨剑和曾雪阳的掌风!
一道冷光自门口一闪而过。
我却一个闪身,伸手。
稳稳当当接过了这光!
居然是一把从未见过、却正好趁手的宝剑!
我当即一折剑尖,如同摘星换斗一般劈开日月长空,以无比悍烈之势,朝曾雪阳的脊背之处一往无前地刺去!
他当即舍了梁挽,回头去捉我的剑锋。
我却瞬间扫出一个刀劈不进、水泼不入的剑网,谁来捉剑都得失去手掌!
他顾忌手掌而慢了一慢的瞬间,却有另外一个人从门口一跃而过,加入了战局,冲到了我的身边。
我定睛一看,顿时震惊。
这人就是把剑扔给我的人。
而劈砍向了梁挽的聂云珂,也楞得把剑劈了一歪,连聂楚容也是满心惊讶地看向了那个忽然出现的人。
是郭暖律!
他居然还是背着一个趴在他背上的人进来的!
他看了我,看了梁挽,看了这一地的狼藉,冷漠地站着,继续背着背上的人。
那个半睡半醒,有着娃娃脸的少年,此刻却霍然睁了眼,露出了一双神光凛然的眼。
这一眼看去,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呼吸为之一停,手上为之一僵,连翻动不休的气血似乎也能就此凝滞一番。
我身上一颤,梁挽似乎也精神一震,我和他似乎都觉得在这茫茫无边的黑暗之中,忽然一瞬就是光明大绽。
因为郭暖律背着的娃娃脸少年,这个目光锐利到所有人都不敢轻看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不老剑神”——吴醒真!
第102章 亲哥堂哥师哥和情哥
郭暖律带着吴醒真这一现身,当即在这场死水积冰一般的绝境之局里硬生生凿出了一道儿亮光!
聂云珂的俊毅面上已变了颜色,曾雪阳一张阴冷面容沉如寒潭,聂楚容更是目光猛地一动,冷声道:“你们……”
郭暖律只以凛然目光扫一眼众人,一声一句,吐字如刀道:“在下郭暖律。”
聂楚容立刻不再说话,而是死死瞪着他背上的那个人。
即便他没看过吴醒真的画像,可是这世上能让郭暖律背着的,又看上去很年轻,很娃娃脸,还气势逼人的……
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敢说出来的名字。
而我目光熠熠地看着郭暖律背着的那位,梁挽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对我绽出了一笑,从揽着我的腰改成了握住了我的手。
而就在这样诡异间杂振奋的沉默之中,郭暖律缓缓地把背上的吴醒真给放了下来。
他的动作其实很慢,也很小心。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打扰。
甚至没有一人在此过程开口。
仿佛吴醒真落地的这个过程,无论多慢,多缓,都是一道儿历史在渐渐活转并抖落开来,而我们这些人作为历史的见证人,除了敌我分明的立场之外,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尊重意味在里面。
等吴醒真的双脚沾了地面,他的人只一站在那儿,连手都未搭在剑柄之上呢,就那么一抬眼,就让所有人都似乎觉得他看的是自己,可他看的好像不是任何人,甚至不是任何事物。
只是这么虚无的一看,便有一股无形无相的气势便肆意汪洋在了整个内室之中,彻底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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