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体来说,我想我还是喜欢男人的。
梁挽在最后关头等了会儿,仿佛好不容易积攒起热度,等我一个摇头或点头就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等到最后,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向前贴了一贴。
我一惊之下,恼怒地想叫出声来。
我不愿意,你难道就想硬来吗!?
梁挽赫然僵了动作。
因为铃铛在响。
前所未有的晃。
系着它们的腰肢在颤抖。
因为梁挽的骤然接近,生了恐惧,腰颤得更急也更切。
这种急颤下的铃铛声,在只有二人的荒野格外刺耳,而并非动听。
他仿佛被震响了冲动,理智一回来,便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拍了拍我的腰,又嫌不够,仍眷恋不休地揉了一把,然后随手丢出了一个东西。
我一懵,看向地上才发现,他丢出的那个东西,就是刚刚那个一直抵着我腰的东西。
一个玉石的柱状体。
雕刻十分精美,纹路可谓狰狞。
我顿时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看他。
梁挽只苦笑道:“你可没同意我真刀真枪地试探,我当然不能这么冒犯你,只能拿这个东西代替一下,为了拟真,我还灌入了内力,叫它发热一些……”
额……
养胃了。
解开束缚,穿好以后,我随手揉了揉腮帮子,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手腕子,然后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越过了有些不安的梁挽,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我走到了一些灌木丛的边缘,盘腿坐了下来。
山风如剪子一般在空中劲劲儿地响,暮色血光的层层普照之下,这巍峨峻峭的山势也似一个巨人拥抱着另外一个巨人,抱出了一种亲昵也挣扎的自然姿态。
我眼前有一片小花从,花似金黄的雏菊,千千百百地如锦毯毛毡似的,奇怪的是,它们作为个体,分开来时有分开来的粗笨,可是一旦合起来,就有合起来的目眩神迷,金花如莲的一瓣,似牡丹的一卷儿,像情人的一眼儿,汇聚了各种各样的思绪,摊在这儿供我去看。
而我看着、瞧着,脸上依旧是冷漠淡然。
梁挽在一旁看不出我的情绪,有些摸不着头绪,就小心翼翼地过来,轻轻坐了下来。
我沉默且静止在暮光下。
他看了会儿,试探道:“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
“那……是开心?”
我摇了摇头。
梁挽目光沉静地看向我。
仿佛不管等上多久,我转过头的时候,他总在看我。
而且看着我的时候,一定会确保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见我瞅他,且瞅得意味不明,他笑得温和:“既不生气也不开心,那是累了吧?我们生点火,烤点野味吃吧。”
我淡淡道:“方才的游戏里,我已确认了三点。”
梁挽目光一亮,整个人微微一紧绷:“哪三点?”
我沉默片刻,以一种我从未料到的坚毅与笃定,在花海面前,在暮色之下,把一个深藏的答案给抖落出来。
“第一点,我喜欢你。”
不是喜欢踩你,不是喜欢欺负你,不是喜欢压制你,而是单纯地“喜欢你”。
没有前言,也没有后缀。
就是喜欢你。
梁挽整个人几乎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含蓄的神色已有一些把持不住的迹象,僵硬的身躯犹如打造好的遮盖,可脸庞上的震惊、触动,却又分明清楚、一丝不假。
由眼及人,他的心在剧烈地恍动。
动得还很厉害。
动到后来,他渐渐平息下来,苦笑道:“可我……”
我只淡淡道:“你先别急着来那一套‘我把你当朋友’的说辞,我知道你想拒绝,可我还没说第二点呢。”
梁挽一愣,疑道:“第二点?”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脸颊。
“第二点是,我虽然喜欢你,但好像这种喜欢……没有我想的那么深。”
梁挽目光微动,我淡淡道:“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接受从后面进去。”
梁挽的声音热切起来:“是我鲁莽试探了,对不起……”
“也别急着道歉。”我抬头看了落日,“还有第三点呢。”
“嗯……什么?”
我长舒了口气,目光从那一派融化的落日转向了快要融化掉的他。
“你是喜欢我的,但还在犹豫吧?”
梁挽彻底僵住。
僵了大概有流星从西边滑到东边那么长的时间,他才收拾了表情,仿佛下定了什么铁石刀山一样的狠辣决心,他抬起头看我,目光剧烈恍动一阵,却又骤然凝止。
“是,这喜欢确实在。”
“或者说,它一直都在……”
“可是因为很多事……我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种喜欢,变成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我面色沉静地看他,叹了口气。
“你果然还在犹豫。”
梁挽目光一动,我只平静解释道:“你犹豫要不要再信任我更多一点,你犹豫是否可以开启一段新的关系,你甚至还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感觉……你好像还没全弯。
不然刚刚贴着我的,绝对是别的东西。
梁挽苦笑道:“你倒看得比我想得更清楚。”
我有意识地把身子放松,望着天也望着花海,目光里像搁浅了许多思绪,此刻都得借着落潮的劲儿释放出来。
“之前我试着去冷淡待你,可你就贴过来,我若太急切,你又想冷下去。原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才晓得——你喜欢用最快的速度把一段冰冷的新关系推到一个程度,可推到了,你就想保持现状,不愿再进一步了。”
我笑了笑,看向他:“当然,你也有别的顾虑。我想你的身世必定有很大的秘密,你或许还有仇人要杀,有真相要查,你注定没有办法轻松安稳地度过这一生,所以就算想倾诉身世,想要与人在一起,你也不敢带累别人,更不敢长久待在一个人身边,所以只能流浪,是不是?”
梁挽这回倒有些诧异地看我了一眼。
这眼神是我从未在他身上看过的。
一种异样的触动,又一丝奇特的感激。
似是在孤独里封闭了自己许久,本已放弃希望,却在最后一刻找到了一个能真正读懂自己、理解自己的人。
这种感激,已是他很久很久没有体会的情绪。
以至于他低低一笑,目光猛烈恍动道:“谢谢……”
而我却叹了口气:“不用谢,身不由己的滋味不好受,我也是知道一点的……”
心里老是搁着秘密,搁得久了肯定要变质、发臭的,这个时候拿一点出来给人说,才能把自己的痛苦洗刷。
梁挽沉默片刻,目光温热道:“那……你既然懂得,你,你能不能再……”
我淡淡道:“不能等你。”
梁挽一愣,愕然看我,我抬眉道:“如果是在这之前,你向我表明心意,即便你有犹豫处,我也会开心地等你,但是现在……”
梁挽疑惑道:“现在怎么了?”
你还说怎么了?
我翻了个自认倒霉的白眼,转头看着梁挽,叹了口气。
“你觉得把一个人推掉个三五次后,只要你想通了,回过头说上‘喜欢’两个字,他就还在原地等你,是么……”
梁挽疑惑道:“额……不是么?”
“你对我的喜欢还带着些犹豫顾虑,你还可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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