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里面的地面太过潮湿,呆久了不睡服,也没法睡觉,还容易遇到虫子。
二人在周围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一颗枝干强悍粗壮、看起来完全可以承载得了他们这一人一豹重量的大树,爬了上去。
他们铺上白袖提前从附近的芭蕉树上摘下来的大叶片,让身下尽可能变得柔软舒服。
再接着,谢松原又用手上的蛛丝织出一个厚实透气、侧边开口的椭圆形“睡袋”,最顶端的地方用粗粗的蛛绳挂在上方的一根树枝下边,用以固定,防止他们摔落下去。
最后,在睡袋外边装点上其他树上折来的树枝碎叶,当掩护体,掩映在一片葱葱的绿意里边,以免被敌人发现。
二人这才安心下来,躲进了睡袋里。
由于树上的空间也不大,一人一豹尝试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还是由白袖将谢松原抱在怀里,一块儿睡觉。
谢松原的体型之于他,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偶上边趴了个小人,雪豹一只兽就占据了蛛丝睡袋内至少百分之七十的空间。
他毛茸茸的两只后肢在睡袋里弯曲着蜷缩起来,像是个带着豹纹斑点的白花花大肉垫。硕大的爪子因为刚才在雨林雨后的草丛中跑过,掌边一圈儿雪白的绒毛都沾了泥。
谢松原卧在白袖的身上,整个人都躺在大猫软乎乎的肚子里,头顶刚好抵着雪豹的下巴,脱掉了鞋的双足踩在白袖的腹部下方。
他弯下,身拿干燥的叶片背面给猫猫擦去爪上的泥水。
很好玩,感觉跟整理自己家里的毛绒玩具似的。
白袖倒在这种时候不好意思起来,颇为拘谨地翘着自己尺寸巨大的雪豹脚掌,露出他肉乎乎的饱满肉垫。
整只豹害羞得指甲尖儿又忍不住缩进爪垫里,足有掸子般粗的大毛尾巴像通电似的,在空中不断甩晃。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瞪大了自己那对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谢松原,好似一只漂亮的猫猫在观察自己喜爱的事物。
等谢松原忙完,他才低声道:“早点睡吧。我们明天早上想办法回去。”
雨水冲刷掉了他们来时的痕迹,让二人沿路走过时留下的气味变得非常淡薄,叫那些人不容易找到他们。
但与此同时,也相当不利于他们行动——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热带丛林中,还是黑夜。
稍有不慎,他们就有可能落入其他变异生物的陷阱里。
所以两人还是决定先休息一晚,保持体力。
以他们所在的这颗树上为中心,谢松原提前在直径范围十米的树杈上织好了几圈细细的蛛丝。
这些蛛丝没有什么额外的作用,不仔细观察,也根本看不见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侦查敌情:
一旦有生物触碰到了蛛丝,谢松原的脑海中就立刻会有所感应。
尽管已经尽量做好了防护措施,两人的心中都还有着心事,没有那么容易睡着。
“不知道小周他们怎么样了。”白袖说。
那群变种人团伙闯进旅馆的举动太过突然,他们打闹的声音也大,不知道楼上的部下们有没有听见,后面又有没有下来。
白袖他们离开了旅馆,甚至不清楚众人安危如何。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可以在楼上躲好,别被那帮人发现,也不要被迁怒。
“你放心吧,小周他们又不笨,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谢松原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白袖的身上翻身过来,面对面地抱着大猫暖和的身体:“再说了,当时现场又不是没有其他变种人。那个什么罗老板,听起来不是挺厉害的么。”
“也是。”白袖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些人都来追我们两个了。小周他们看不见我们,很可能会着急……希望那个旅馆老板没事,可以帮我们解释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和大家会合。椋城不能多待了。”
白袖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可见他确实在椋城感受到了不少令他绷紧神经的危险气息。
谢松原将大猫的脖子抱得更紧了点:“都听你的。”
下着雨的寒夜很是冰冷。
他们刚淋了雨,感觉都不好受。白袖倒是好些,大型兽类的体温很高,精力十足,身上是热烘烘的,活像个巨大的暖炉,毛发不一会儿就被他自己身躯上的热气儿烤得差不多干了。
谢松原却没他那么厉害,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用力拧了半晌还是湿哒哒的,贴在肌肤上的触感十分黏腻,还很阴冷。
谢松原便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在一旁等它晾干,自己光着上半身,钻进雪豹厚实又温暖的胸膛里,一边还在口中喟叹:“好暖和。”
白袖下意识搂紧了他,玩具手套一样又厚又宽的爪子抱住了人类青年光裸白皙的背,给他送去了更多暖气。
过了一会儿,白袖又像想起了什么,微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如果雪豹也算有眉头的话。
说:“可是,我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白袖等人也是第一天才到椋城,什么人都不认识,也和他们无冤无仇。就算是想吃人心脏,难道那些人还能从外表上看出来谁的心脏更好吃么?
“还有,那个长出了螳螂臂的……苍蝇。”白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怎么高兴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他为什么也拥有其他物种的能力?”
别说是白袖,就连谢松原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谢松原本以为易覃会偶然发现这个方法,已经是纯属意外,没想到在溪城以外的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也在做着这样的事。
谢松原忽然发觉,是自己把这个世界——包括这里的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或许是“神”的出现麻痹了他的神经,总让谢松原觉得自己多了个金手指,在对信息的掌控能力上比别人高上一层。
但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事情并非谢松原所想的那样。
神并非真的是那种小说中的天降系统,也并非无所不能。神同样会恐惧,会因为某些人的存在而惊慌失措……
就连对方给他“安装”上那些生物天赋的方式,也绝对不是他的“独门秘诀”。
或许早在对方出现之前,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就探索出来了这种方法。只不过谢松原初来乍到,对此一无所知,又在与世隔绝的溪城里待了那么多天——
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
谢松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神”的确不是神。
如果非要说对方带给他的不同,可能就只是让他不用去吃别人的心脏……而已。
再加上,对方可以在他的脑海里和他直接对话。
可是。
谢松原不由得又想起神消失前对他说的话。那种微妙的用词、语气,想要隐瞒什么,但又不自觉地从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我们这种人”。
这个“我们”,究竟指的是谁?
是那些和神一样,可以通过思维凭空和其他人对话的人吗?还是说,这种能力其实就是脑域进化方向后续中的一种?
就好像,谢松原也能和那些幼年大王蛛们凭借着意念交流一样。
本质上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神总是在他面前三缄其口,支支吾吾。
他们拥有着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样的能力,只不过谢松原刚刚觉醒,对于能力的运用还很生涩,也没有对方那样强大。
“神”在害怕。他担心谢松原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或许就不会那么听他的话,抑或是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谢松原的心跳一下变快了不少。
不管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现在的他都可以大概肯定,“神”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那个能让他产生恐惧,从而突然消失在谢松原脑海中的人呢,也是他们的“同类”吗?是今天闯入旅馆中的变种人的一个?
还是也和神一样,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观赏全局,操纵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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