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裸胸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就此踏入了谢松原设下的陷阱里。
它的眼中只有前方这两只看起来很是鲜美好吃的鲜活猎物,也不认为这团围绕在它身边的白色厚膜有什么大不了的,依旧固执地和谢松原二人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如果这时有旁人在一边观摩这个你追我逃的场景,就会发现,由谢松原所搭建起来的白色“隧道”竟赫然在周遭的几座巨大珊瑚礁中组成了一个复杂的迷宫形状。
它又像是那种上上下下的过山车,看似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但其实还在原地打转。
差不多是时候了。
“就是现在,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松猛地在雪豹背上回过身来,趴伏下去。
白袖应声而起,攀在珊瑚礁上的四肢做出游泳比赛中随时准备将自己发射出去的起始动作,下一秒,他松开前爪,两只极具爆发性的强健后肢一蹬礁石,登时推开大片水流,宛若箭矢一般窜了出去。
白袖脱离出去的一瞬间,谢松原紧跟着关闭了身后的“隧道”——不,与其说是关闭,还不如说是让那裸露出来的开放式隧道口和另外半截漂浮在水中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闭环。
……恐怕这条裸胸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诡计多端的人类引领回了原处。
蛛丝隧道内壁沿途生长出新鲜的真菌。细微而肉眼不可见的孢子顺着液体飘散在整个闭环空间当中,潜滋暗长,阻挡住了裸胸鳝原本十分灵敏的嗅觉。
它继续不知疲倦地在隧道中疯狂地穿行,像是被吊在前方的胡萝卜吸引着不肯停止步伐的驴,却浑然不知那真正的“胡萝卜”已经偷天换日,自己悄悄跑掉了。
“我在它的脑海中也感受到了那股‘能量’,我的孢子应该撑不了太久,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再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看见裸胸鳝一时半会没有识破圈套的样子,两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轻易就卸下警惕,白袖的动作没有放慢,继续锲而不舍地向前游着。精神奕奕的漂亮大猫毛发蓬松柔软,愣是在水中炸成了一张行走的地毯。
白袖:“能量?什么意思?”
谢松原这才想起来,从遇上水母群时直到现在,因为情况太过紧张,他都没来得及和白袖好好交流。
于是他将在血红水母那里碰壁的事情也和白袖简单讲了讲。
白袖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在默默分析。两秒后,他忽然又道:“尾巴。”
谢松原一愣:“什么?”
白袖难得有点局促:“你可以把我的尾巴放开了。”
白袖在水中的动作没有鱼类那样灵敏,可以做到沉浮自如,他只能通过上下左右地摆动自己那长长的尾巴来调节前行的方向,以此转弯,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哦。”谢松原恋恋不舍地握着猫的尾巴揉搓一下,给白袖放了回去。
白袖这才找回一点熟悉感,集中注意力,寻找着回去的路。
“不知道罗丘他们怎么样了。”谢松原有些惭愧——他又把小蜘蛛们抛下了。
当时事出突然,小蜘蛛大部队和苏元凯因为比他们晚一步下来,都被两人甩在了后面。
谢松原随意地揉了揉一只趴在他胸口的小蜘蛛脑袋,试图用意念拨通打向罗丘他们的“电话”:“罗队长,梁易,还有小苏?你们都还在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迅疾的水流簌簌从谢松原的耳边刮过,往他的耳边带来了几分杂音。
“电话”那头响起了激烈的搏斗声,罗丘在那边气喘如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半晌才似乎找了个空隙停下来,简略地说了句:“我听得到。”
梁易:“听得到,但是这个等下再说吧操操操操……”
苏元凯抓狂:“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个湖底下的鱼都这么凶?!为什么老是攻击我?三哥你们在哪里?你们是不是已经安全了?我听罗队长说你们刚才在被一只很可怕的鱼追——”
“它们喜欢攻击你,应该是你流血了的原因。”
谢松原揉了揉眉心,虽然知道这三人都安然无恙是件好事,可苏元凯那嘚啵嘚啵的嘴皮还是让谢松原有些无从招架。
“现在暂时算是安全了吧,但也难说,我们似乎游得远了点,我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地方,总之,我和白袖现在就回来。”
说完,谢松原又切回到了罗丘的线路,善解人意道:“听你的声音,应该还在忙?那我们等会儿再聊。”
罗丘又停顿了半晌,似乎正忙于眼前的事情,无法分心回答。
谢松原也耐心等了一会儿,正欲断开链接,就听对方道:“不用。”
对面像是已经解决了麻烦,男人深呼吸好几下,压下了自己如雷的粗喘:“已经解决了,你们在哪?”
谢松原道:“你转头。”
罗丘放下了按在耳边小蜘蛛通讯器背上的手——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增加小蜘蛛的信号强度,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做。
他扭了下头,果然看见一只白色花斑大猫踏着水波从下方一跃而上珊瑚礁顶,谢松原就坐在雪豹背上。
白袖和谢松原两人的方向感都不错,白袖自己就受过专业训练,无论什么时候都对方向感和地形保持着高度注意力,谢松原也能通过感应小蜘蛛来观测到它们的位置所在,要找回来并不难。
白袖走了过来,视线在整个桌形珊瑚搭建而成的平台上转了一圈,道:“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还一片干净整洁的珊瑚区内,罗丘几人的脚边,此刻竟正横陈着两条大鱼的尸体。
一条山雅罗鱼,一条巨型小盾鳢。不出意料的体型庞大,像是两坨沉甸甸的肉山,光是吨位就看着让人心生恐惧。
不用多想就知道,在白袖自己带着谢松原被裸胸鳝追得抱头猫窜之后,罗丘他们也很快被其他潜伏在暗中的猎食者给盯上了。
并且,进行了一番相当激烈的打斗。
一路从湖面航行下来,谢松原已经对月湖里淡咸水鱼同时出现这种现象完全不奇怪了。
或许在全球变异之后,这些经过同类屠杀而遗留下来的生物早就改变了体质构造,不再局限于生活地区。
能够在残酷的月湖生态圈里生存到现在的生物,基本上没有好惹的主。好在后边苏元凯和小蜘蛛们及时赶到,三人和一群蛛合伙,总算把两条饥肠辘辘的大鱼一起杀死。
残破的鱼身沉甸甸地砸在珊瑚礁上,飘出淡红的血液。
小蜘蛛们显然被这股血腥味激发出了天性,成群扑在死鱼的身上疯狂啃食着,给自己补充能量,不一会儿就把鱼肚啃出了空心。
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它们在一边吃,一边悲愤地和同伴加油打气:“吃饱饭,救妈妈。”
“嗯!”
谢松原:“……”
看到谢松原的出现,小蜘蛛们鱼都忘了接着吃,就叼着满嘴的食物飞一般扑了过来。
“妈妈!”欢快地绕着青年和他身下的猫游起了圆舞曲。
白袖胡须抽动,有了先前的例子,他不会掉以轻心,警觉地打量着四周的各个缝隙角落:“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肯定还会有别的鱼闻到血味儿追过来……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究竟还有多少这种量级的大鱼。”
谢松原也想起来了什么,冲苏元凯道:“小苏你过来,我给你把尾巴包扎一下。”
免得他们这行人也成为行走的活靶子。
苏元凯乖乖将尾巴甩了过来。谢松原维持着原来的位置没动,用蛛丝裹紧了对方尾部的伤口,防止渗血。
其实苏元凯这个伤口还挺深的,也有二十多公分长。这样尺寸的伤口在他硕大的蛇身上的确算不了多大,但也绝对不可能不疼。
隔着一层蛛丝绷带,谢松原若有所思地将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按住那枚伤口的形状。
苏元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忽然有点扭捏:“三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虽然这些鱼真的很残忍,但我是个男子汉,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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