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谭德义很快否认:“我在青城待了这么久,从没听说过周易然身边有什么亲戚朋友。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在他身边这圈人里,绝对没什么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被指使。”
“所以,那就是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白袖淡道。
比不久后就要面临死亡更可怕的事是什么?
——是下一秒就将踏入坟墓。
比终将到来的生命终结更令人畏惧的,是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对方手上。
是周易然知道,那家伙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自始至终地监视他,无时不刻观察着他的表现。
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连多说出一个字都要心惊胆战。
“你是说,”男人惊异的语气变了个调,“队伍里有那个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不一定。”谢松原的大脑还在转动着,试图将前后逻辑补充完整。
是的,他相信吴祺瑞可以通过某种方法“看”到他们。可如果那个安插进来的“间谍”可以在瞬间消灭周易然,为什么不直接亲自来干掉他,这难道不是更方便吗?
还是有哪里说不通。
几人商量好了,决定测试一下周易然。
他们之前便推测出,众人是被人为困在“镜”中的。那么周易然和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中是否就有一人是“镜”的移动携带者?
虽然视频中的那个怪物被“镜”杀死了,但谢松原相信,这世上肯定有极小概率的一部分变异生物是可以和镜共生的。
如果镜在周易然身上,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对军方和斯芬克斯的要挟无动无衷。
如果镜来自另一个人,他们也可以借机根据周易然那时的表现与反应来判断对方在哪。
虽然这样做可能有点缺德,但谁让对面先对他们下死手,把他们困在这里无限循环。
“但是,”领头男却在这时提出,“如果镜在周易然的身上,那他应该很容易就能改变这里的地形,更甚至把我们关起来,使我们看不到他。到时候,我们又要怎么想办法逃出去?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等等——”
说完,他自己却也猛然反应过来,和在场的几人互相看看。
“不对,假如周易然真的能操控‘镜’,有什么必要埋伏在我们身边,全程跟着参与循环?他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就不会只能挑着所有人沉睡时对谢松原下手——这恰恰说明了他的走投无路。”
“周易然,只是一个傀儡。”
……
当周易然在混战中喊出那句“让我出去”时,谢松原迅即意识到,掌控着“镜”的人不是他。
谢松原还记得对方当时的那个语气——十分绝望,仿佛真的以为自己的生命将就此结束在阴暗的石窟深处,这种情感是无法伪装表演出来的。
“镜”的打开是其背后之人的网开一面,是意外,而并非事先规划。
白袖表面不显,心中立刻切换到了第二个计划。
镜的发动,代表着那个神秘人肯定就在附近。
不在通道出口里,大概便还在甬道间。下面来来去去的人和怪物都太多,那就是……
上面。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
众人发现了这只多头蜥蜴。
虽然他们一直猜测的藏在暗处的周易然“同伙”不是别人,而是一只变异怪物。
“镜”居然就在众人身边始终存在着,却没有一个人察觉,而是任它跟了整整一路。仔细想想,这实在有些可怕。
不知道是该说这家伙的能力太变态,还是因为真实原因太过出乎意料,反而没人能想得到。
变种人们心有余悸地谈论起同时被怪物定住的那一瞬。
丹妮拉蹙着双眉,不敢置信道:“它那是什么能力?一只蜥蜴怎么也能做到精神进化者的意识干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它甚至听得懂周易然说话,对方说让他出去,它就真的照做了——简直就像人一样。”
难道在盖亚的影响下,变异生物的意识也已快进化到和人类比肩了吗?
这个认知让众人的背后纷纷冒出冷意。
“你们说,既然这家伙有能让人晕眩的脑控能力,那我们在石室里睡得那么死,是不是……”人群中冒出一道声音。
谢松原抱着双臂,摇头说:“不会的。从刚才那下攻击来看,它对这项技能运用得还不算熟练,覆盖区域也不广,对稍远些的人就起不到作用了,那种笼罩到整个石室范围的意识压制不可能是它的手笔。”
否则也不会被领头男他们打了个稀巴烂。
“事实上,拥有智力和具有思想是一对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两个阶段之间还差得很远。边牧够聪明吧?你能说它有思想么。这只蜥蜴毕竟生活在高污染区,我想盖亚能量大概刺激出了它的脑领域的特殊进化,使它突变出了精神攻击能力,但它未必能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
“如果它像宠物一样受过人类训练,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语言指令也很正常。或许当它持续进化下去,有一天大脑终于变得足够精密,它也会和人一般思考,不过现在的它,表现出来的还只是聪明些的变异生物正常水平。”
这话的确有道理,好几个人点了点头,恐惧感也少了点。
但仍不敢想象,这只多头蜥蜴但凡再厉害些,他们将迎来什么样的下场。
说这话时,谢松原蹙眉看着蜥蜴七窍流血的奇怪模样,陷入沉思。
少顷,他做了个示意的手势。
白袖了然地走上前来,忽然气沉丹田,抬起前爪,狠狠对着尸体中央一颗脑袋拍打下去——
那头顿时像被砸扁的西瓜一样裂开,露出内里红黄白交杂的瓤。
白袖的指甲尖儿沿着碎裂的骨头缝伸进去一撬,就把头骨给掀开了。
谢松原给自己的手上覆了层薄膜,伸进颅骨深处打捞,几秒后,略有些奇异地“咦”了一声:“这是……”
他将一摊湿软的粉肉从蜥蜴的头盖骨中掏了出来。
脑的表面出现了几道细细的裂缝,谢松原掂量两下,觉得质感有些说不出来的奇特。
“看,它的颅容量和大脑皮层表面积都增加了,结构也和正常的蜥蜴有所不同。”谢松原把这团肉托举起来,像在证明自己刚刚所言非虚。
他掌心中的脑却在这时蠕动起来。
谢松原甚至都没看清那团肉是怎么活动的,一旁的白袖反应比他更快,抬爪就把青年手中的湿肉拍飞出去。
一颗鲜血淋漓的脑“啪”地摔在地上,顺着它身上的缝隙碎成数瓣。
——一片浑浊的脑浆和碎肉中,竟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白色肉虫尚在翻滚。
它胖得几乎都走不动了,整只虫陷在脑花里,于众目睽睽下大口、大口地啃着蜥蜴的脑子,动作之急切,就像个赶着投胎的饿死鬼。
脑子最内侧的一圈肉已经被它啃光了,怪不得谢松原先前觉得手感不对。
白袖冲上去,一脚把虫子踩死。红黄交杂的汁水沾湿了他爪间的毛发,大猫嫌弃地将掌心贴在地面蹭蹭。
即使那玩意儿此刻已变成一滩混在脑浆里的肉泥,良好的记忆能力还是让谢松原迅速辨认出它的来路。
“是奥丁的人肤蝇。”谢松原把沾血的蛛丝手套取了下来,“他果然来投奔吴祺瑞了。撬开其他脑子看看——还有那几只怪物也是。”
结果很快出来了。
不出所料地,每颗怪物的脑子里都有一只白胖莹润的人肤蝇。不管是蜥蜴,还是那些在甬道中不知疲倦的怪物们,都无一幸免。
谢松原偏了偏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该不会……
正思索着,身后相继传来几声前后间隔相差不过几秒的惨叫。
那几个玄武门的变种人急促地喘息起来,众人回过身去,只见他们个个眼睛睁大,满面不甘之下又掺杂着仿佛已然预见到自身下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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