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原瞳孔皱缩,困难地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吴祺瑞却不回答他,自顾自道。
“要不然这样吧。”
他诡异地扬起了一边的嘴角,脸上渐渐显露出疯狂:“你是不是觉得,是脑虫让我丧失了人性?不如你也来体验一下,尝尝这种滋味就知道了——被它同化之后,是会兽/性大发,变得截然不同,还是一切如常,只不过是换了个‘处理器’在生活?嗯,那一定很有意思,因为我还从没做过这种实验。我通常只是让一只虫子待在他们的脑子里,这样每个人都会乖乖的。可你就不一样了。”
说着,吴祺瑞把一只虫子捏在指尖,放到谢松原的脸前:“这只虫子很快会根据我的指令,在你的脑袋里繁殖,把你的脑细胞当成营养品一样吃掉。到时候你还和我有什么区别?”
那脑虫距离谢松原的面孔越来越近。
“你说我让它从哪里进去好呢?耳朵?还是眼睛?”吴祺瑞不无恶意地说,“要不然和我对称,选只左眼吧?别那么紧张,很快的,虽然一开始是会很痛,但谁说痛苦不是人生的一部分?”
这个疯子!
谢松原剧烈地扭动身躯,偏头想要躲开脑虫的触碰。可没有了精神力的傍身,他对来自人群的钳制和镇压几乎起不到任何反抗作用。
他差点又要吐了——可惜肚子里已经不剩任何可以让他挥霍的东西。
一想到这种恶心邪恶的东西有可能钻进自己的身体,主宰接下来的一切,谢松原宁愿他已经死了。
“你敢把它放进我的大脑,我现在就杀死我自己。”谢松原的眼睑薄薄地颤抖着,“我说到做到。”
吴祺瑞动作一顿。
直到此时,谢松原依旧能感觉到那湿润的虫尾正在自己下眼睑上扫舐。
一下一下。
用来凿开宿主脑壳的坚硬颚齿试探般地刮着他脆弱的肌肤。
他情不自禁地滚动喉结,压抑着生理上强烈的厌恶,好像自己再晚一些,那虫子就要挖开他的眼睛,语速飞快地道:“哪怕你干扰了我的脑电磁场,我也有至少三种方法在这东西钻进我的大脑之前自我了断。别装听不懂,你难道不知道循环这回事?难道你猜不到循环开启的条件是什么?还是说,你真的以为循环是无限的?如果你不想到头来一切白费的话,最好还是把它拿开。”
两三秒的沉默。
谢松原也足有两三秒没有呼吸。
说出这话之前,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像他想的那样,对此抱有谨慎态度。
心理角度来说,你越拥有什么,就越容易对什么不在乎。当你收获了几乎数不清的时间去重复做一件事情,你就不会在意其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失败。
吴祺瑞能利用镜打造专门困住镜的陷阱,谢松原不信他会蠢到意识不到循环的存在。
但问题关键在于,你怎么知道你还剩下多少复活机会可以使用?
“这么说,你清楚循环是怎么一回事?”吴祺瑞终于开口了,“倒是我想岔了,谢明轩还是跟你讲了不少事情嘛。他怎么说的?”
又来了,真讨厌这种故布疑阵的语气。谢松原想,对方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关于谢明轩的可疑。
他又怎么不知道谢明轩对自己有所隐瞒——但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便要相信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男人的语气太过飘忽,谢松原不确定自己理解对方此刻在想什么。
他揣摩着吴祺瑞的心理,不适地说:“没多少,基本上都是猜测。虽然我不怎么了解物理学,不过这些都是中学就能学到的内容了。”
谢松原尽量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不去看那因为距离过近而在眼前形成一个模糊光点的粉白肉虫。
“说说看。”吴祺瑞似笑非笑。
谢松原意识到这是一种威胁和逼供。一旦自己说的内容另对方不满意了,或者觉得他有所隐瞒,吴祺瑞就会动用“酷刑”,让脑虫来折磨他。
他的确掌握到了谢松原的弱点。
谢松原不在意痛觉,也不畏惧死亡,唯独不想事情变得不可控。一旦被脑虫接管大脑,他极有可能连自杀都做不到,而是变成另一个和吴祺瑞一模一样的傀儡,这种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的感觉绝不是谢松原想要的。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视线往洞中怪物方向一瞥,阴沉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说这个?”
平心而论,谢松原并不觉得那占据了谢曼晚面孔的怪物真是他的母亲——那女人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毋容置疑。
而它看着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一个没有神智的生物在观察陌生人,谢松原注意到,当他靠近怪物时,那怪物立刻把手脚缩了回去,弓起背部,摆出野外生存的生物常见的防备和预攻击姿态。
彻头彻尾的动物性。他想。但尽管如此,在怪物的注视下进行谈话,依旧让谢松原有种浓重的窒息与冒犯感,就好像他内心深处仍有一丝不理智地认为,这怪物或许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谢松原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吴祺瑞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把他带回去。”
他松开了拽着谢松原头发的手,脑虫也终于彻底从谢松原脸上移开。
一行人就像押解犯人一样,又将谢松原赶回了他醒来时所在的岩浆库实验室。
“继续往下说,别跟我耍心眼。”许是刚才在洞口处里太激动了,吴祺瑞的情绪到现在还没彻底平复。他面色不豫,眼神恐怖到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吃下去,“你最好让我满意。”
谢松原却没有如预想中开口:“其他人都在哪里?我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吴祺瑞不耐烦道:“他们都被我的人看守着。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种一不顺心就杀几个人取乐的家伙。”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我要见谢明轩。除非你把他带来,否则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不,”他又犹豫了半秒,“再加上那个雪豹变种人。我要看到他们。”
吴祺瑞慢慢眯起眼睛,神情明显地不悦起来:“你在和我讨价还价?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我告诉你,我早就在这里杀了你千万次,千万次!”男人的嗓门骤然提高,“任何我想得到的方法我都试过!”
说到后面,声音又陡然轻柔下来,好似灵魂在天使与恶魔之间打转,又仿佛那一切只不过是他戴上的伪装面具,所以才能切换得如此流利自如。
“但是都没办法呀,孩子。你真的……”他歪着脑袋,停顿一下,“很难杀。”
“好吧,你赢了。谁让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那就让他来告诉你吧。”吴祺瑞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与戏谑并存的光,“我敢保证,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你大吃一惊——谁知道呢?”
……
很快,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岩浆库门口。
一只硕大无比的银白雪豹和一个清瘦的人类男子,在吴祺瑞手下的带领中走向他们。
那两人的反应几乎和谢松原刚到这里来时一模一样,以一种惊讶而接近空白的表情茫然环视着整个试验区,最后,视线落在谢松原和吴祺瑞的身上。
谢松原的身形动了动。
“现在你可以说了。”出乎意料的是,吴祺瑞并没有对那到来的人表现出多大的情绪。他催促着谢松原,让他把刚才的话讲完。
这个迹象反而让谢松原感到些许安心,他暗忖,这说明对方知道的不一定比他多多少。面对盖亚,谁能说自己全知全能?他们不过都在努力想要抵达真理的路上罢了。
大脑飞速转动间,谢松原又想起了吴祺瑞换血的举动。
再过不久,整个世界都将迎来终结,吴祺瑞这么做究竟有何含义?难道他已经暗中发现了某种可以躲过末日死亡命运的方法,抑或悄悄建立了一架诺亚方舟?
谢松原一边思考,目光在空中与十几米远外的白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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