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181)

　　戚在野一听就觉察出不对劲，“你们还把他关外面过？”

　　帮佣回道：“因为他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伯爵就对他下了逐客令。”

　　戚在野问身后的贺行简，“怎么回事，没听你提过啊？”

　　贺行简解释道：“一听说你不在，就以为你在故意躲他，查理那老头看他伤心，心疼坏了，解释了你只是出去做生意。结果他倒好，听完非要把孩子抱走，这下连查理都不护着他了。怎么，他没跟你说？我看他天天给你发短信。”

　　“不知道……”戚在野懊恼，“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段时间，祝鹤确实一直有在联系他，一开始是抱怨他出远门也不说一声，后面像是接受了现实，开始频繁分享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又或是和队友闹了什么矛盾、被教练要求加时训练等等。只是戚在野忙于工作连看也不怎么看，更别说回，偶尔的回复也只是提醒对方别发了。

　　“让他回去吧，就说戚先生还没回来。”贺行简自作主张。

　　戚在野无意识拨了两声铃，叹了一声气，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小帮佣应声走了。

　　黄昏拂莱.丹戈回来的时候，戚在野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了。他换上家居服，像往常一样来到窗口“观察”。

　　戚在野早就发现他了，其实更早些时候，每当他在户外活动时，就常会在各种地方看到伯爵的身影，他总是深沉地望向远方，彼时戚在野只是单纯地以为他在看风景，但自从昨晚意外得知那份隐秘的感情后，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并对他的注视感到了不自在。于是他骑车过来，在楼下打了声铃，“看什么呢？”

　　伯爵收起手上的纸和笔，“上来我告诉你。”

　　贺行简跟着仰头，“邀请我吗？”

　　“如果你非要一起的话。”

　　贺行简搭上戚在野的肩，“瞧，拂莱这人有时还是挺热情的。”

　　戚在野笑他脸皮厚。

　　两人来到书房，伯爵正将一本速写本垫在腿上勾勾画画，戚在野凑过去看，只一眼就立马挺直了身体。

　　“我来看看。”贺行简几乎是与戚在野同步的动作，他直起身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拂莱，追男孩子的套路怎么能这么老套？”

　　“只是一个记录而已。”拂莱.丹戈撕下刚画的那页纸，随手递给戚在野。

　　贺行简故意大声与戚在野耳语，“他不好意思了。”

　　戚在野下意识去看伯爵的耳朵，没红，说明没撒谎。他接过纸张，画的是他骑自行车的画面，简单几笔，勾画的人物却生动形象。画面中。他正从一个坡上俯冲下来，衣服被风吹得鼓起的，头发向后飞扬，露出光洁的额头，也显得笑容愈发灿烂，身后给他扶车的贺行简自然是省去的。

　　“你觉得他和老霍谁画得好？”贺行简问。

　　戚在野笑骂他“挑货”，可没想拂莱.丹戈却说：“我也想知道。”

　　“没想到你好胜心也这么强。”紧接着戚在野把问题抛回给了拂莱.丹戈，“你觉得呢，总不能你对自己没一个清晰的认知吧？”

　　伯爵和贺行简互看一眼，各自低头笑了，要从他这里讨到好真是不容易。

　　这边三人相处融洽，那边的祝鹤却略显凄凉，一得知戚在野回来了，立刻推掉训练兴冲冲赶来庄园，可依旧如前两次般被拒之门外。这可能是戚在野授意的，也可能对方并不知道，无论是哪种，他心里都不好受。

　　在猛砸几记方向盘后，他颓然地趴下，这段时间他状态奇差，戚在野的突然消失，让他生气、惶恐，他一度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贺行简那老东西就是这么骗他的。惶惶不安之际，还好查理.金告知了他真相，可他仍感到失落，作为伴侣，另一半的动向居然还要从外人口中得知。

　　他想去庄园把孩子接回来，起码这样能跟戚在野多一些连结，没想到这一举动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就连一向疼他查理.金也不赞同。

　　他当然是闹了一场的，但换来的却是庄园的逐客令，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他，立刻就给戚在野打去电话想诉说委屈，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但对方却忙得很，打电话的时候还在交代工作。

　　他咽下了所有要说的话，故作体贴地说：“那不打扰你了。”他闷闷不乐，还希望戚在野能再挽留。

　　“嗯，有事发短信。”对面说。

　　“哦。”

　　可他发了数千条的短信，戚在野回的却寥寥可数。一开始受到这种冷遇，他一时冲动把人拖进了黑名单，可戚在野似乎并无所觉，于是这一点发泄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爽极了。

　　他开始尝试恢复以前的生活，训练之余，让酒精和party麻痹自己，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尤其当宿醉醒来，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只觉得身心疲惫，这样的生活荒谬无趣，让人逐渐感到腻烦。

　　而就在这时候，方叙跟他表了白。他承认他十分享受他人的爱慕与追逐，但当那层窗户纸捅破，这份感情便立刻转化为了压力的来源。因为这意味着他必须要对方叙做出回应，可他既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把他转变为爱人。为此他感到恼火，至此之后，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像以前那样不好吗！”他忍不住出声责备。

　　回应他的是方叙失望的眼神，“你明知道我的感情，却还要我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边，不回应、不拒绝、不负责，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

　　祝鹤无法接受他的指责，两人就此争执起来，最后情绪上头时他说，我凭什么要对你的一厢情愿负责？

　　方叙当即愣住，祝鹤自知失言想上前安慰，却被拨开了手。

　　苦涩的笑过后，眼泪汹涌而出，方叙一步步后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祝鹤踢开脚边的一把椅子，丧气地抓着头发蹲下，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想戚在野，可他好失败……朋友、爱人，全都被他搞砸了。

　　一周后就是祝朗的生日会，地点在隔壁城。路程有点远，戚在野充当了一回司机，副驾驶坐着拂莱.丹戈，后车座是查理和宝宝。

　　一路上查理都在说伯爵和拂荣小姐小时候的趣事，戚在野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听说拂莱.丹戈小时候嫌自己太漂亮，把睫毛给剪了。

　　“大概是6岁时候的事，那会我还没来到他身边，也是听人说的。对了，那会他还留长发呢，跟你现在一样，扎一束小辫子。”

　　戚在野笑得肩直抖，“你好怪啊拂莱，为什么要嫌自己太漂亮？”

　　拂莱.丹戈吹着窗外徐徐灌入的风，说道：“现在不会了，一张漂亮的脸还是挺有用处的，你说对吗？”

　　戚在野瞧他一眼，“其他方面不做评价，起码够赏心悦目。”

　　查理.金低下头笑，刮了刮小戚宝的双下巴，“小玉，你有没有答案呀？”

　　拂荣小姐是与戚在野等人一同抵达的，查理.金十分激动，拉着她上看下看，伯爵从他怀里抱过孩子，对于妹妹客套生疏的招呼没什么反应，大步走了。

　　戚在野急急追上前，“你抱走孩子干什么，快还给我。”

　　这时一个身量不高的女性beta从屋里跑了出来，与他们擦肩而过，几步并作一步跳到了拂荣小姐身上。

　　这是祝鹤的妹妹祝芙，戚在野见她的次数不多，不过两人关系还算可以。

　　“哥！妈妈回来啦！”

　　祝鹤很快就与戚在野同时抵达玄关处，他原本灿烂的笑容在见到对方时慢慢凝固，情绪也陡然低落下去。

　　戚在野和他打了个招呼，推着拂莱.丹戈进屋，在交身而过的瞬间，衣角感觉到下坠的重力。

　　祝鹤悄悄拉住了他的衣摆，目光却依旧看着地板，戚在野见他没什么话要说，拉回自己的衣服走了。

　　“丧气鬼。”

　　戚在野听到伯爵的吐槽，才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没控制好表情，他揉揉脸，扯了个笑。

　　一天过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祝鹤在躲戚在野，不光吃饭时的座位离他远远的，眼神有了交集也要立刻低下头，下午的聚会更是没参加直接回房了。据祝芙说，哥哥在睡觉，也不打游戏，反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