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在野笃定地说:“所以你没谈过恋爱。”
拂莱.丹戈不作回答,嘴角似有若无地笑。
戚在野抱歉地笑,“冒犯了。”
拂莱.丹戈并不介意,“没关系,接下来该轮到我冒犯了。”
戚在野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与贺先生确定恋爱关系了?”
“首先,不算冒犯。其次,没有。”
“但你们亲密无间。”
戚在野回想与那alpha的相处,“算是吧。但并不只有爱情才亲密无间。”
“那你们是什么?会上床的朋友关系?”
戚在野发现拂莱.丹戈在说一些性相关的词汇时,耳朵会突然红起来。他无意让人难堪,就选择性忽视了。
“我不想对我们的关系追根究底,当下感觉开心就好。”
“这一定是他教你的。”
戚在野不置可否,他晃了晃手中的书本,“借走了。”
“欢迎探讨。”
“能去你的花房里坐坐吗?”戚在野临走时问。
伯爵在庄园里新建了一座玻璃花房,他偶尔会在公休日里去那闲坐一会。
“当然。”
*
春天过去,拂莱.丹戈的观察还在继续。
庄园里的白桦树林枝叶愈发茂密,树林边常会出现一对身影牵着马散步,他们穿着相似,均是白衣黑裤,一高一矮走在一起,说话的间隙,偶一对视就接起了吻。
夏初的温度不是很高,红发有时会去花房里喂奶,他悠闲地坐靠在躺椅上,衣服袒露一半,宝宝趴在他胸前吸吮,他单手拿书,阅读到有趣部分时,光着的脚会左右摇晃。
绿眼睛有回撞见过这个场景,当时他淡定地转身,等红发整理好衣服才坐下说话。他是来邀请他出游的,但戚在野过几天有考试,给婉拒了。
绿眼睛临走前起身整理西装,他总是一副人模人样的打扮。戚在野打算把宝宝抱回屋睡觉,不过他起身的时候被对方制止了。他的脚被温柔托起,放在绿眼睛的膝上,然后套上了袜子。
“几步路而已,不用特意穿袜子,再说天气又不冷。”戚在野抱着宝宝,推拒的动作不好太大。
绿眼睛摩挲他的脚踝,微笑说:“那就当我别有用心吧。”
之后戚在野目送他离开,神色复杂。拂莱.丹戈想,可怜的红发终于意识到绿眼睛的所图了,那家伙对他才不止兴趣,还有更深沉的肉欲,
拂莱.丹戈觉得红发真可怜,只有肉体被渴望,灵魂却无人问津,那些低级的alpha们,追求的永远是色与欲。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想到这,拂莱.丹戈忽然陷入沉思,刻刀在木像上深深地划下一道,是吗,真的不一样吗?
红发的身体陡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匀称的肌肉、冷白的皮肤,长而直的双腿,圆润饱满的趾头。还有一颗他从未见过,却经常被贺行简提起的痣,长在锁骨上的,小小的一颗,在远距离或监控下根本无法看清。
那颗痣长什么样?在哪边的锁骨上?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它在被亲吻时,主人会敏感到哭泣吗?
拂莱丹戈抚摸木像上的那一道划痕。
哦对,那绿眼睛的alpha可不是什么好家伙,他喜好掌控、疼痛与虐待,如果红发……
如果红发落到他手里……
他再次拿起刻刀,在木像身上雕刻,他在那光滑的胸膛上落下一道道划痕,它变得不再完美、变得残破凄楚,拂莱.丹戈抚摸木像的脸颊,它变得……那么美。
*
戚在野最近暂停了搬家的打算,也是因为去了新住处,祝鹤说不定会厚着脸皮住下,他实在承受不住对方的纠缠。
也是因为这个打算,方时幸欣喜若狂,还特意来了趟庄园探望。她和戚在野面对面坐着,时不时摩挲大腿不知该说什么,“唔,我听把柏木说,你想买下这座庄园?”
“是……”
“那太好了!”她向戚在野分析了房屋买卖与赠与哪个更划算,“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喜欢这里,你想买下它,也是因为住得舒心吧。但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把茶花全拔了,等他回来我要找他算账。”
戚在野解释说:“是猪拱坏的,不是他的原因。”
他们阳台上喝茶,座位旁放着小戚宝的婴儿车,猪就在楼底下的草坪上扑蝴蝶,方时幸随意往下一扫,“好像又大了点。”
“很能吃。”戚在野笑笑。
“小玉看上去也挺能吃的,唉,真重。”她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癫了颠,谁想小孩一下就哭了。
方时幸怪尴尬的,“那上次老方抱她哭不哭?”
她说的是方堃,先前他跟霍仲希来过一回庄园,不过真不巧,戚在野那天出门上学去了。据查理.金说,小戚宝当时哭得昏天黑地,回到保姆怀里后一直吐奶,弄得方堃很是愧疚。
听说了丈夫的囧事,方时幸心里平衡多了。
“其实她讨厌所有alpha的触碰。”除了祝鹤。那alpha每次来都要靠着和小戚宝的亲近,争取和戚在野多说会话。
“可我是beta啊。”方时幸登时更受伤了。
“……抱歉。”
“没事,其实比起她,我更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
方时幸的直率让戚在野压力倍增,他暗暗掐胳膊,故作轻松地说:“军队的工作是不是挺忙的,要不你……”
“不忙,”方时幸拎着小宝宝的两条胳膊做拉伸运动,“估摸着新闻也快发了,我就跟你直说吧,我的兵从瑞比斯撤退了,可能这段时间都要赋闲在家了。”
“撤退!”戚在野拔高音量,引得小戚宝都看了过来。
方时幸神色微凝,“有人想让瑞比斯乱,乱则生变,变数之中,很大概率会再出一个“黑羊”。他们需要一个安全交易的场所,需要一只鞍前马后听话的狗,需要一群不识字却会打架的士兵,所以他们千方百计搞掉了我的军队。”方时幸拍了一下婴儿车,骂了句脏话,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抱歉,习惯了。”
戚在野觉得她过于小心翼翼,“没事,我也说。”
“可我觉得你还挺乖的。”方时幸揉揉鼻子笑。
戚在野追问道:“那瑞比斯现在属于三不管地带?”
“我们一走,谁来管?鱼婆吗?她老了,年轻的势力一波波崛起,个个都要效仿费闻勒,哪怕没有外力,瑞比斯“沦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国王也不管?”
人人都觉得方时幸隶属国王一党,但她对他的态度却有些微妙,“你太看得起他了,他是个好演员,仅此而已。”
看戚在野情绪低落,方时幸安慰说:“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在努力。”
戚在野笑得勉强,“但愿。”
方时幸没有留下吃饭,她很会掌握与戚在野相处的分寸,偶尔会过头,但下一秒又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临走时戚在野出门相送,方时幸郑重地对他说:“请相信我抗争过。”
“什么?”
“作为一名军人,我希望民众安乐;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我孩子的故乡留给他的记忆是美好的,而不是千疮百孔。”
她目光炽热,戚在野感觉无法承受就扭过了头。
他们在一片暮色中告别,风微微掀起衣摆,各自背对着走远。
*
戚在野搁置了最近看地的计划,他本打算仍旧做老本行,一是有经验在,二是以前的人脉资源可以继续利用。
但贺行简却劝他换个方向,“危地利这些年都在打仗,而当地有名的两大帮派却在最近陷入了斗争,原本依靠他们运输线的军火商都快愁秃了,物资运不到前线就意味着赚不到钱。”
“运输滞涩……”戚在野若有所思,“你想我去分一杯羹?”
“是,但我劝你赚一票就收手,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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