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以及温和的语气,仿佛一枚定心丸,让祝鹤松了口气。
“真的会跟我和好吗?”
“是的。”
祝鹤高兴了,抱着他摇晃了晃。
“你睡一会,过会打车去机场,以后不能这么胡来了,疲劳驾驶很危险的。”
祝鹤笑容灿烂,“那你抱着我睡。”
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说的就是他。戚在野没理会,只道:“各睡各的,过会儿我叫你起床。”
祝鹤才不管,掀开被子,抱住戚在野的腰就沉沉睡下了。
夜深人静,人的思维容易发散。
他其实并不坏,戚在野这么对自己说,他只是被宠坏了,并在成长过程中变得过于自我。他也会爱人,只是不懂得如何长久地维持一段关系。
或许我可以教他,戚在野这么想,毕竟没有天生完美的爱人。
他慢慢地坐起身,往腰后塞了两个软枕,拿来一本《纽语单词速记》翻看,守着祝鹤一直到他起床。
*
白天,戚在野在家里看直播,最后一场比赛,祝鹤的表现很松弛,且如他所愿,给这个赛季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赛后采访很热闹,一堆人凑在祝鹤身边欢呼,阳光和金灿灿的奖杯,让人群中的他无比耀眼。
“获奖感言前两场比赛我都说腻了,所以今天讲点其他的。”
说到这,祝鹤身边的人开始拖长音起哄,有个寸头挤到镜头前吐槽,“老天,他终于想到换批人祸害了!”
祝鹤挤开他,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手机屏保——一张胎儿B超单,“可爱吧?五个多月了。关于我的孩子,我有一点想说。”神情严肃。
戚在野隐隐猜到了什么,无奈扶额。
“所以,小气包真的有比小猪宝更好听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我取的名字否了!”
有人在他身后吼了一嗓子,“祝兜兜哪里好听了,跟玩似的!”
有人附和,“小名也是!祝宝听着像猪宝,还不如你老婆想的小戚宝!”
祝鹤扭头,当着镜头的面就跟人辩论上了,“你又没孩子你懂什么?你当过爸爸吗?你知道什么叫“孩子的名字,是父母给予的第一份祝福”吗?再说了,小猪,是可爱的,褒义词!小气,是难听的,贬义词!”
戚在野笑得肩膀都在抖,随后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没人比你更懂褒义词。”
采访到了尾声,镜头前的人渐渐散去,画面给到了正在散场的观众席。戚在野正打算关直播,忽然一个打扮年轻的观众蹦到镜头前整理头发,完事中指勾下墨镜,吐了吐舌头。
戚在野猛然起身,紧盯着直播里的画面。他慌忙抓起一旁的手机,在通讯录里快速翻页,可他忘了,他怎么可能有费闻勒的联系方式。
于是他给祝鹤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今晚的飞机可以吗?”
对面的祝鹤一开始还挺高兴的,戚在野能主动联系他,就意味着以前的事要翻篇了,可一听到他说的话,就开始支支吾吾,“他们今晚要给我办庆功宴,我回不来……”
“那我过来。”戚在野扭头就开始找车钥匙。
“唉,别别,你大着肚子呢,我明天就回来了。”说着就开始调笑,“这么着急想见我啊。”
戚在野正要解释,手机上就又进来一个电话,出于某种第六感,他匆匆嘱咐祝鹤一句“出行安全”,就接起了另一通。
对面果然是费闻勒。
“我都知道了小野。
“他对你不好。”
“要我帮你报仇吗?”
第113章 IF线 我愿意是激流(十一)七更
戚在野在去机场的路上,疯狂给祝鹤打电话,可对方关了机,一时联系不上。
他只得联系祝鹤所在车队的好友,对方却说:“他去提拉岛了,说要跟你单独……庆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想来也察觉到祝鹤撒了谎,“他人估计还在飞机上,等下了飞机你再联系他吧,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戚在野没工夫想那么多,现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费闻勒那个疯子。于是他买了最近一班去提拉岛的机票。
下了飞机,祝鹤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开了机,却一直没人接。
对比之下,费闻勒倒是接得很快,“在吃饭啊,还能干什么!这岛上的海鲜烧烤倒真是不错,你来不来吃?”
“来。”戚在野打算先稳住费闻勒。
“这么快就跟来了?”费闻勒诧异,嘿嘿笑了两声,立刻报上地址。
此时已是凌晨,戚在野打车来到一个废弃的码头,在一条报废的货轮上找到费闻勒,他坐在一个高高的集装箱上,支着下巴看海,风吹着他的自然卷,张扬地飞舞。身边一堆锡纸盒,以及几瓶未开封的啤酒。
事实上费闻勒不会喝酒,也厌恶酒的味道。他曾说那是苦的,不好喝。戚在野回他,大人都会喝,可能长大就不觉得苦了。
也因此,长大以后费闻勒说他是骗子,明明一样苦。
“跟我回京州,回玛格丽特身边去。”戚在野锤了一记集装箱,“你真以为我不敢鱼死网破吗?”
费闻勒向下看,“你当然不敢,因为现在的你有了很多在意的东西,事业、孩子、丈夫……”说着说着他开始皱眉,“妈的,离开我,你好像过得很滋润。”
戚在野不语。
费闻勒跳下集装箱,“但我偏不想让你这么舒坦,一个背叛者,凭什么——嗷嗷嗷!!疼疼疼!!”费闻勒刚走近放狠话,就被戚在野单手拧住手腕压在箱壁上。
“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戚在野贴着他耳朵,压低声音警告:“小羊,不要惹我生气。”
费闻勒费力地扭过头,狞笑说:“他还没怎样呢,你就这么着急?那你知道拐弄巷被捣毁后,我是怎么脱身的吗?我被上城区那帮人当做弃子,被迫躲进阴暗潮湿的船底,一连几个月不见太阳,海浪拍打着轮船,晃得我头昏脑胀,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如果不是玛格丽特的收留,你早见不到我了。当然,你可能并不在意。你恨我嘛。”
戚在野松开了手,费闻勒背靠集装箱,向后拨了把头发,声音在空旷的码头更显清亮,“但你凭什么恨我,你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戚在野别开脸,他和费闻勒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
“又是这种表情!”费闻勒猛然暴怒,踢开脚边的一个饮料罐,几步来到戚在野跟前,揪住他领子说:“我最讨厌你这个表情,懒得再跟我说一句话、懒得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在你眼里一点也不重要!可当年是谁说,要跟我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你这个该死的、出尔反尔的混蛋!”
戚在野无视他激烈的情绪,“回京州去。”
费闻勒冷笑,“然后呢?”
戚在野学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保佑你的靠山一辈子不倒。”
费闻勒捧腹大笑,“为了他你可真豁得出去。”同时他也很费解,“那种公子哥我们以前见的还少吗,利益至上、满嘴谎言,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我觉得还不如我。”
“喜欢他跟你不一样。”戚在野说。
跟我也不一样,他在心里说。
费闻勒显然生气了,“这么轻易就把软肋暴露在我面前,真是个蠢货!”
“你只是想跟我纠缠而已,牵扯进别人做什么。”戚在野笑容淡淡,却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蛊惑,“我保证我会恨你一辈子,这还不够吗?”
费闻勒眨了眨眼,恶劣的笑容慢慢淡下去,“真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好哄。”他摊开手,“能继续和你纠缠下去,我当然很开心。但……你还真是误会我了,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找上的他,可殊不知,我是为了你才去报复的他。他是你心尖尖上的人,那反过来,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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