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会做吗?”
“年轻时候会,但现在不了。现在我更喜欢送你上下学,听你在路上背书、背单词。”
戚在野表示要再想想,最终他思考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告诉贺行简,他打算去下城区办一家运输公司。瑞比斯目前百废待兴,本该欣欣向荣,可不少工程起了个好头却接二连三烂尾。
表面上的原因是当地帮派鱼龙混杂,各种火拼、火并时有发生,很多运输公司因此十分忌惮,纷纷拒绝走那的货单,导致数不清的项目为此停摆。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政府不作为,他们知道瑞比斯的混乱,却依旧放任,甚至撤军。
“我想找鱼婆合作,她在当地有一定的威望,顺便拉拢当地的几个帮派,建立一条属于我的运输线。”
贺行简一愣,随即笑道:“少爷,你这一出手就要统一黑白两道啊。不过困难重重,我不赞同。”
他们在庄园里散步,戚在野把一颗小石子踢远,“我并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既然决定去做,那我就是深思熟虑过的。”
“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我不放心。你们合作的核心是鱼婆,可她还能做多少时间一把手,等她一走,手底下的人难免要反。”
“你错了,”小路尽头有落日低悬,经过树木茂密的枝叶散落点点碎光,“核心不在鱼婆,在我。事在人为,我要做那个人为。”
贺行简慢慢停下脚步,戚在野几步之后才察觉,他转过身来,落日余晖给他周身度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我是可以做一些更稳妥的生意,但我更想瑞比斯能有一些改变。平坦的路、干净的房子,宽敞的学校、整洁的街道,学校里有跑道、食堂、图书馆,街道上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只要能多造一栋房子,多修一条路,瑞比斯就能脱去一层旧面貌。”
起了阵风,烟头升起的雾转瞬吹散在空中,贺行简随手将烟捻在一旁的篱笆上。
戚在野登时不悦,快步走来查看被他烫坏的围栏,“你干什么这么没素质!”一抬头,贺行简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根舌头东搅西缠、又拉又扯,嘴巴被弄得合都合不上。
长长的吻结束,戚在野的下颌酸得不行,他的亲吻总是那么粗鲁。
“在说什么?”贺行简捧着他的脸笑问,“我听见了,嘀嘀咕咕的。”
“在骂你神经。”戚在野说每次接完吻,嘴巴就像被强奸过一样。
贺行简反以为荣,“但能怎么办,我快被迷死了。”他不住地摩挲戚在野的脸颊,吻了又吻,喃喃又含糊地说:“真是了不起,真是好了不起的想法。”
“但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戚在野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贺行简的唇推远,“就是给小戚宝断奶。”
孩子还小,出不了远门,断奶势在必行。
拂莱.丹戈不知道红发最近在做什么,匆匆给孩子断了奶,就把他托付给贺行简与保姆,提上行李出门了。
之后就是一周回一次的频率,如此这般几个月后,他突然有一天失联了,每天与孩子的视频电话也断了,贺行简意识到不好,立刻动身去了瑞比斯。
红发不在的这段时间,拂莱.丹戈停止了对任何事物的观察,原因是无趣。春夏只是一个季节,没什么特别,花朵发芽生长,也不能引起他丝毫在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红发回来。他当时正在会议室里听起老古董们唠叨,收到查理.金消息的时候,原本烦闷的心情陡然变得轻松,会议结束甚至给桌面上的仙人掌浇了水。
戚在野的变化不得不说有点大,不仅头发又长了,身上还多了个枪疤,以及大大小小搏斗留下的伤痕。除此之外,脸部的线条也比以往更加锋利,整体气质完全偏向了冷峻。
查理.金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询问他在下城区是否一切顺利。
戚在野只说一切都好,贺行简却意味深长道:“我们小戚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大了。瑞比斯有条烂尾的铁路——”
“叔叔。”戚在野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贺行简耸肩不便再说。
伯爵今日话很少,气色也很差,戚在野举起酒杯,“丹戈先生。”
对方抬起头,戚在野往他酒杯上碰了碰,“近来还好吗?”
拂莱.丹戈与他喝了杯酒,“瑞比斯有条烂尾的铁路?”
戚在野失笑,“怎么连你也好奇,”
瑞比斯有一条烂尾的铁路,自军队撤退后,项目就停摆了,最根本原因是原材料运到半途被抢了。
戚在野得知后,向鱼婆借了人和武器,找到了始作俑者,经过一番争斗,他们不光找回了丢失的原材料,还救出了几名货运司机。他在瑞比斯一战成名,感激他的人不少,恨他的也同样多。
之后他亲自坐镇瑞比斯的运输关卡,召集鱼婆帮若干人,天天提一柄枪巡逻,根本不惧与人硬碰硬,渐渐的,“红刹鬼”的名号就在瑞比斯传开了。
随着他名号的打响,他的运输公司甫一注册成立,就有人来寻求合作。
他的第一桶金来得过于顺利,之后发生的事也正好印证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
有人跟着他赚了钱,自然也有另一部分没赚到的颇为眼红,一个叫韦伯的年轻人策划了一起抢劫案,劫走了几车的建材。
而他们能成功的原因,是因为鱼婆帮里有内鬼。这群人在尝到甜头后,想把戚在野踢出合作独占大头,但鱼婆不同意,她的理由也很能服众,“踢谁都不能踢金主,没有红头发和他的钱,你们什么都不是!”
但这帮人显然过于自信了,暗地里商量着给红发一点苦头尝尝。
之后发生的事瑞比斯至今津津乐道。
一个雨夜,一座废弃的工厂,连绵不断的枪声、紧张刺激的追逐,全面溃败的韦伯一伙与大获全胜的红发。
有钱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但有钱又能打一定可以,人都是慕强的,强大到一定程度,旁人就再难升起妒忌之心。
结束战斗的第二天,戚在野骑上机车回家,远远就看到有个人立在卡车小屋边上。
他停稳车,扔下头盔,跳下一个坡,飞扑到贺行简身上。
“叔叔!”
贺行简把他抓下来,拎着耳朵说:“我是奔着给你收尸来的!”
戚在野痛得一连声地喊疼。
贺行简没说话,看着他脸颊上交错的血痕,狠狠揉了把红头发。
他们又重新抱在一起,戚在野放松地把身体挂在他身上,“我很好。”
“我很不好。”
戚在野拉上他的手,“走,上车!”
“去哪?”
戚在野笑着回头,“带你去买套子。”
贺行简也笑了,把戚在野抗到肩头坐着,“你现在有点亢奋。”
“刚打完架,肾上腺素飙升。”
贺行简故意颠他,“那可别回落了,省得我干你的时候受不了。”
戚在野笑着捂住他眼睛,贺行简作势要把他往地上摔,两人玩闹了一会才出发去附近的县城。
这之后贺行简一直没有离开,直到戚在野把一切安排稳妥才跟着回京州。
戚在野这次回来打算带小戚宝走,查理.金闻言非常不舍,“你要带她去下城区?”
“是啊,不过不是去瑞比斯,我在空丘市买了块地,建了栋小屋子,那儿环境不错,就是比较偏僻,但住在附近的邻居都很友善。在小戚宝上学前,我会带着她一直住在那里,也欢迎你来做客。”
查理.金和小孩相处了几个月,这会乍然要分开,内心很是难受,不光是他,保姆阿姨也是万分不舍。
“在那边找到合适的阿姨了吗?”保姆问。
戚在野:“找到了。你们不必担心,去了那还有叔叔帮我。”
贺行简隔着餐桌向他敬了杯酒。
“不过我这次回来也不着急走,祝叔叔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会,他和拂荣小姐都说想见见孩子。”戚在野扭头问伯爵:“你去吗?你是不是也好久没见拂荣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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