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手指刮到耳朵,安抚点穴。
又往下,按摩肩颈。
按摩头皮的过程很长,接着又要用药汤洗头。
江识野对这个流程有些生疏,药汤一不小心就溅到了岑肆的脸上。
深色的液体,在脸颊滑。
他手忙脚乱,就拿手背一擦。
无声无息,一瞬间就收回了动作。麻利自然。
本没什么,岑肆却突然睁开眼,眼珠子往上转。
他盯着江识野,喉结上下一滚。“你干嘛。”
“溅到水了。”江识野坦诚地回,看岑肆一副被揩油的表情,有些嗤笑,“你怎么这么敏感。”
岑肆眉骨微挑。
这……
按得如此温柔就已经让他惊喜了,怎么还增加身体接触、明知故问呢?
岑肆心中的火苗再次燃起,犹豫了会儿,干脆脑袋往右偏了偏,半试探的口吻:“我额头也有水,你要不也帮我擦擦?快进眼睛了。”
“哦。”江识野就擦了。
动作很快,指腹轻轻一抹,抹完后他就继续洗头。
面不改色淡定如斯,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岑肆却睫毛直颤,仿佛没想到江识野真会下手。
“你……”
江识野皱起眉来:“你可以睡个觉,还有一会儿。”
主要是你醒着这表情搞得我有些尴尬。
这人是不是从来没被摸过脸啊?
岑肆噗嗤笑出声来。“你啊……”
“?”
我啊?
我什么?
这人是不是误会了啥?
岑肆嘴角扬起。
看来刚是自己想多了,江识野就是比想象中“热情”。
只是在用一种顺理成章的含蓄表达。
他心神激荡一阵恍惚,又闭上了眼,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想安静专注地享受此刻。
但手指穿梭于发间,熟悉的触感像回到了几年前,太遥远又太近在咫尺了,岑肆迷迷糊糊地沉醉其中,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江识野专心致志洗着头,把岑肆脑袋往左摆、往右摆。
隔壁吕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自动屏蔽掉,只能听到自己按摩的声音,用药汤洗头的声音,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下次有人问他岑肆时,他可以像比划西瓜一样比划出一个脑袋的大小,他甚至知道了他锁骨的粗细,肩膀的宽度,骨架很大,没有多余的肉……
打住。
我知道这些干什么?
江识野觉得自己有毛病。
被这人奇奇怪怪的反应搞得心有些乱。
但他手却越来越稳,岑肆也越睡越沉。
等一切结束后,都还一动不动。
导演组看岑肆还睡得香,就让吕欧和江识野先去做个后采。
问江识野。
“给岑肆做头疗的感觉怎么样。”
江识野看着黑黢黢的镜头,面无表情坦承:“是块好头皮。”
导演组哈哈大笑。
这素人不仅有明星相,还比明星有梗。
“你跟他做的时候紧张吗。”
江识野没注意到节目组故意把“给”含糊成了“跟“,回:“干嘛紧张。”
没问几个问题后采就结束了,江识野回去时岑肆竟然还在睡。
此刻导演组都稀稀拉拉地走了,还有几个摄像师在搬设备,好像没人敢叫他。
江识野作为给他做头疗的人,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便走过去。
目光匆匆扫过他的脸,垂下,扯了扯他的胳膊。
岑肆立马敏感地皱起眉。
一副被惊醒的难受表情,鼻间轻哼一声。
他睁开眼,看着江识野,微眯了眯,有点儿迷糊。
江识野尴尬生硬地说:“起床了。”
这话相当顺嘴,熟悉而陌生,岑肆好像更恍惚了,嗯一声,费力地起床站起。
但也不知他是腿麻了还是睡昏了,突然往前栽。
江识野连忙下意识扶了一把:
“喂你低血糖啊。”
岑肆没应,没力气似地往下滑,江识野忙环了下他的腰,以一个亲近的姿势把他撑着。
肌肉的熟悉感再次电光火石地冒出来又遛走,江识野看到岑肆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心安理得地再次闭上了眼。
“……”
你幼稚吗,他想问。
以前玩警察救美女的游戏,他当警察时,有小姑娘也是这副德行,装昏迷装上瘾了,救到了还往怀里靠。
这个莫名其妙的联想让江识野不寒而栗。他想让这戏精上头的人自己站稳,结果还没松手——
岑肆突然直直地压了下来!
那么高大的身体往下倾倒,江识野招架不及,刹那间天旋地转。
转瞬之间。
咚——
岑肆压着江识野,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后脑勺搁地时江识野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这里铺着地毯。
他还懵着,众人已迅速围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岑肆紧紧地趴压着江识野,脑袋抵着他的肩,两人双腿缠在一块儿,亲密到跟做什么似的。
江识野猛然害臊,想起身,但岑肆宛如一座山,压在下面的自己竟然都翻不动,他的胸膛抵着岑肆的胸膛,本气得火冒三丈,看着人双眼紧闭又骤然心慌。
他像条扑腾的鱼,刚准备挣扎着喊“我没事”,没想到导演组慌里慌张蹲下责骂他:“你他妈刚干嘛了?”
?
江识野不扑腾了。
在一片混乱中,他闭上眼,抵着岑肆的胸缓慢呼吸。
无欲无求生无可恋的表情。
岑肆的手还搁在他手臂上,他抽开。
我干啥了?
这还不明显?
——我被碰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芦苇荡》:大话西游插曲
第4章 Verse.争议影帝
江识野以为岑肆在恶作剧。
不曾想他竟然真昏了过去。
节目暂停,被紧急送往医院。
导演组吓得够呛,让江识野跟着去,一路上总导演小Z还在责备他:“帅哥,我们这是养生节目,你怎么把人养晕了啊。”
这种事他们可不敢担责,“还好不是直播综艺,我们也还没开始宣发,能封锁消息,但节目下周就开始播了,真出事了你得负责啊。”
“……嗯。”江识野觉得自己就像个冤种。
他真没做啥啊。
头疗不像正骨拉筋,照理来说,把正常人弄出事的几率比国足夺世界杯冠军的几率都小。
他还差点儿被岑肆压死呢。
到了后,他在外面等着,不知具体是什么状况。过了几个小时,才有综艺工作人员找他。
以为是带去找医生陈述事件经过,没想到是带到岑肆的助理和经纪人面前。
前者叫阿浪,一个胖胖的年轻小伙,看着很和善;后者是一个干练女性,柚姐,看着很不和善。
柚姐:“你是给阿肆做头疗的?”
“嗯。”
“他当时咋样?”
他当时?很正常啊。江识野觉得首要是澄清一下自己所作所为也很正常。
结果对方好像没什么心思听,各自回着手机消息。等他说完了就来一句:“好的知道了。”
“……”江识野总觉得这两人态度很有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司空见惯,便问,“所以他到底咋回事儿?”
柚姐看着手机,神情泰然:
“太累了,之前小一周没休息,睡昏了。”
“……”
“所以还是谢谢你啊,看来头疗真能改善睡眠。”
“……”
江识野诧异地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转眼他们又去应付节目组,江识野便靠着医院的墙,掏出手机把微博下载。
直接在热搜框搜了个“岑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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