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实话,但不知咋的,说出来就是怪扎心、怪没安全感的。
他又玩着岑肆的手,像个怨念的小媳妇儿:“那你以后会为了你的梦想不要我吗。”
“不会。”岑肆斩钉截铁,“我不需要面临这种取舍。你看昨儿世锦赛比赛就知道了——我梦想就是当世界冠军,这又不难,我要你在我身旁,这更容易。”
“……”
你还真是狂啊。
“所以我为什么说等我奥运夺冠了就宣布出柜,因为体坛就是个赢家通吃的地方,可以把梦想和爱情拴在一起,这叫……”
江识野:“一箭双雕?”
岑肆:“一荣俱荣。”
两人异口同声,岑肆忍不住笑了:“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你信我吗僵尸?”
江识野说:“信。”
电影播完,两人又七荤八素地聊着。
梅子酒也渐渐见了底。
度数不高,他们共喝一瓶。没醉,但就是有点儿迷糊。
天快亮了,却又到了他们犯困的时间。
再次埋进被子时,江识野这才含含糊糊地说:“那怎么办四仔,我好像是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
岑肆笑了笑,困得眼睛都闭上了,手还是掐了掐他后颈:“不行啊僵尸,第一位永远得是自己,你快改啊。”
-
再次睁眼是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
岑肆闭着眼困翻天,脚按了按江识野脚踝。让他去开门。
江识野也困翻天,但他还是梦游般起身。
都没从猫眼里看是谁,直接打开。
然后瞬间清醒。
是岑放。
和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他的秘书。
岑放看到是他,本就极差的脸色更沉。
都没打招呼,几乎是磨着牙说:“岑肆呢。”
见到岑肆的爸爸,江识野还呆滞着。
恰巧这时岑肆从卧室出来了:“谁啊。干嘛的?”
他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裸着上半身走到门口。
下一秒。
哗啦一声。
一张照片直接摔到了岑肆的脸上。
“看你他妈做的这些好事!!!”
照片打脸,往下滑,停在岑肆胸口,又飘到地上。
那感受和声音和扇耳光差不多。
岑肆也瞬间清醒了。
他骂了句脏话,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岑放愤怒得太阳穴青筋爆突,“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远处的电梯又打开。
岑扬姗姗来迟地追到门口。
江识野正蹲下把照片捡起来。
瞳孔瞪大。
是昨天他俩淋雨走在街上的照片。
背影,模糊,雨景。
但是谁在干什么,自然还是被拍到了。
暴露无遗。
江识野手指有些颤抖,没控制住眼神的惊慌,看着岑肆。
然而岑肆只是淡淡地一扫,仿佛意料之中。
他把江识野一搂,挑衅地望着他爸:“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你有种再说一遍?”岑放抬起手来,好像控制不住要打他,又被岑扬拦住,他深呼吸了一口,“岑肆我告诉你,你俩马上分了。你他妈逃了发布会关了手机,你知道多少人找你吗?你知道这张照片曝光会有多大的影响吗?现在媒体都找我们要封口费,我们压都快压不住了!”
“那就不压啊。”岑肆理所当然,“我难道不能和别人走一起?还是你看不惯我和其他男生走一起?”
“四仔你少说点吧!”岑扬呵斥他。
岑肆看了眼他哥,表情这才稍微和缓了些:“逃发布会是我的错,但反正是些官方的逼逼叨叨本来就不用我说。我昨天比完赛,是队里批的两天假,我难道不能关机自己放松一下吗?岑放,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和男人谈恋爱。”
岑放冷笑一声。
他扫了眼江识野,上上下下地打量。
江识野极力用冷静的目光回应他的眼神,却还是被盯得很难受。
最后岑放微微抬起下巴,得出个不能质疑的结论:“是,我就是不准你和他谈恋爱,你——”
“为什么?”岑肆直接打断,讥讽地眯起眼,“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男人,也看上他了?”
岑扬大惊失色:“四仔你怎么和爸说话的!”
话音未落。
啪的一声。
岑放扇了岑肆一耳光。
岑肆被打得偏过头去,有一瞬间也懵了。
随即才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
擦了擦嘴角。
江识野吓傻了。
他完全没想到他爸会这么过激地反対,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叔——”
“没叫你说话。”岑肆瞪他。
江识野第一次见岑肆瞪自己。
像一头血性的狼,冷漠而霸道。
却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岑放,你管不了我。”岑肆揉着被打耳鸣的耳朵,“媒体的封口费我拿比赛奖金还你,这总可以了吧?”
岑放也不想打自己儿子,此刻也气也懵,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语不发,被秘书安抚,岑扬紧锁眉头:“四仔,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
“我有什么影响?就是因为我是运动员搂了个男人就有影响了?我是阻碍秩序了还是犯罪了?”
“你他吗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岑放暴喝一声,“岑肆我告诉你,你以为是我来找你的吗?你以为是我先看到的这照片吗?是你翟教练给我打的电话!”
翟教练是国家击剑队总教练。
岑肆这才微顿。
“是体育总局的人在找你。”岑扬叹了口气,“四仔,是他们生气了,发了疯地在找你。你难道不去吗?”
“那就去呗,我本来就要给他们说。”岑肆表情依然平静,很干脆利落地去沙发捞了件衣服套上,“你以为我会怕他们?”
岑扬没理他,看着江识野:“小野你就留在这吧。”
我还怎么留?
江识野不想留。
可又无所适从。
“不,江识野跟着我。”岑肆说,眉宇锋利又冷峻,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念出他的名字,“江识野和我一块儿,我倒要看看,我俩谈恋爱是什么天诛地灭的事,让你们都想拦我。”
他拉着他,挤着人直接夺门而出,走楼梯间:“你们走吧,我和他自己过去。”
甚至都没有给他们一记回头的眼神。
江识野就被拉着下楼。
他这才反应过来,抽出他的手,站定:“四仔——”
然而又被岑肆拉着迅速往下。
他边转楼梯边头也不回地问:“江识野,你信我吗?”
江识野没说话。
“问你你就吱声。你信不信我?”
都快像在怒吼了。
他的声音和两人的脚步声在逼仄少人走过的楼梯间发出阵阵回音,江识野腿本来疼得厉害,屁股也疼得厉害,可此时此刻却像在飘。又像是被岑肆拉着急速下坠,坠到一个无人之境。
他闭上眼,咽了咽口水:
“……信。”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想和我分手吗。”
“不想。”
“那就行。”岑肆这才回过头,
“照片我猜到会拍到,他们会生气我也不意外。江识野我告诉你,我岑肆会因为这些反対和你分手,我就不姓岑。”
江识野看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往下跨着楼梯,混着前面岑肆的腿,都快模糊,他们不停地在楼梯间里转着往下,循环到眩晕,眩晕到快摔倒。江识野心跳很快,反扣住岑肆的手腕,指腹都要深深按住他的筋脉:“我知道的,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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