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发誓。”
他以为江识野会放松了,在他光露的胸膛轻轻蹭,这也是他逗他的目的,没想到江识野突然发力,往前推压。
岑肆没防备,砰一声。
他竟直接被江识野抵在储物柜上。
江识野手撑在岑肆脸旁,眼眶都红了,但目光冷到头皮发麻,一字一顿沉声说:“岑肆,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是真吓到了。岑肆做贼心虚地颤一秒,忙没皮没脸地哄:“我错了。”
江识野不动,国家队外套的布料蹭着岑肆的腹部。
岑肆偏头看了眼江识野壁咚的手,拿下来放到自己肚子上,带着他沿着自己的线条沟壑滑,滑得江识野全身僵硬。
岑肆小声嘀咕:“宝贝儿你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要搞得自己像个1嘛……”
“?”
“我们俩换个位置,你靠着储物柜,这样画风才对。”
“……”江识野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在医务室,队医仔仔细细检查了下岑肆,没好气:“比赛的时候是不是头晕?你很牛啊。”
“谢谢张妈。”岑肆说。
“我没夸你。”队医瞪他。
岑肆身体一直都是有些不适的,药物的戒断反应。
但他也没有强撑,就完全忽略了,极少时间才有感觉。
他专注的时候可以六亲不认,也可以疼痛不分。当年在匈牙利他病情直接发展到生命危险,就是因为完全不上心,哪怕每天都受极致的头痛折磨,常常昏迷一小会,他还傻兮兮地觉得自己只是压力大疲惫下的头晕犯困,觉得似乎也还成啊,能忍。
他只惦记着一个东西,其他的自动降了级。当年如此,现在这些戒断反应的不适,于他更只算是小儿科。虽然不吃药精神体力都没之前好,但好歹是咬着牙赢了,也无大碍。
就此刻很虚弱。
江识野彻底松了口气,终于笑了。岑肆喝着葡萄糖水,抹了下他的梨涡:“这下放心了?”
“嗯。”江识野说,“终于可以恭喜你了,奥运冠军。”
岑肆点头:“是哦,我是冠军。”
虽然得瑟,但他俩都对这称号还没有实感。惦记了很久的一刻突然来到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特别,需要缓冲过渡,再好好珍藏回味。
但很快他们就有实感了,颁奖典礼是实的,金牌是实的,挂在岑肆脖子上,他还咬了下。
国歌响起时,江识野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侧脸,比他率先热泪盈眶。
奥运会颁奖典礼还是历史第一次如此人满为患,岑肆身上的话题太多值得说的了,前娱乐圈影帝的身份,与病魔的不懈抗争,最重要的是,奥林匹克击剑道上历史性的同性之吻。
记者们闹闹哄哄,前面的问题岑肆回答得很狂,什么“不是我等金牌等了八年,而是金牌等我等了八年”。后来话题转移到八卦这方面,更乱更多,他回答不及,索性接过我国头部官媒的话筒,说:“我自己来讲吧。”
他就站在领奖台旁的媒体见面板前,背后是漂亮的五环,被记者们簇拥着,江识野则在身后不起眼的角落看他,聆听他。
奥运冠军并没有感慨激昂,却有一抹令人心驰神往的温柔,他说:“我刚直接吻了他,没有考虑你们说的那些,只是冲动而已,无关他是男人,只因他是我爱人。”
江识野扬起嘴角,心涨意满。
“一直以来体坛对同性恋都有偏见,我知道我有幸站在这儿不被排斥,也只是因为自己曾生过病,受人怜悯。但我能拿奥运冠军,我爱人也能拿格莱美,说明体育也好,音乐也罢,同性恋可以做一切。”
江识野扶额,他还没拿格莱美呢,这人说话真是无形招黑,算了算了,他这会志得意满,他也感动深深,忍了。
记者:“所以你是想为提升同性恋形象、改善偏见而努力?”
岑肆:“没那么厉害伟大,只是单纯想谢谢我爱人,我们经历过很多分别,谢谢他一直等我。”
“我15岁在体校认识江识野,18岁和他谈恋爱,我们相爱十年,以后也会。”
这话倒也没有很华丽,但对着五湖四海的镜头一说,味儿就变了。尤其是他很骚包,再用英语说了次,最后还用法语说了一次。和他吗国际场合需要用的语种一样。记者都笑了,起哄着,江识野轻轻扬起嘴角,抱着胸,靠着墙,红了眼眶。
他知道岑肆望着摄像头,目光却望向摄像头外的自己,他们长久对视。
他的四仔没脸没皮,在任何地方都能征用成自己秀恩爱的主场,浮夸的话连篇,只在兑现最后一个未完待续的承诺,向全世界宣告。
记者:“那你们中途不是离了婚吗,是真的还是一直在欺骗粉丝?”
岑肆聪明跳过,只说:
“我现在重新向他求一次婚就好了。”
江识野突然站直。
记者:“But where is Jiang?”
岑肆轻抬下巴:“There.”
刷刷刷,众人转头,目光一道道全部射到了江识野的身上。
江识野脸热,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
照理来说他也见过一些世面了,但岑肆真的太高调,又不按常理,总会让他害臊。
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犯怂,在人群岔开两道的路里走到岑肆面前。岑肆从裤兜里翻出戒指,在储物柜扒拉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小盒子。
他打开,不知道是被戒指闪了一下还是被长|枪短炮闪了一下,突然尴尬,竟不好意思问愿不愿意在一起。
哽了一下他才说:“你愿意我给你戴上不?”
说得像你愿不愿意今晚吃外卖,江识野笑了,也不好意思说我愿意,就嗯了一声。
岑肆粗暴地给他戴上了,然后觉得不够,又把金牌给他戴上了,江识野脖子一重,镜头外的人掌声雷动,岑肆低头笑了下,揉着自己的后颈,再抬头,看到江识野手里竟也有一枚戒指。
他眨了眨眼。
他订的是单戒,因为脑子有毛病,觉得只有0需要戒指,不然为啥0是个圈儿。
所以23岁求婚后,江识野戴着戒指四处招摇,他仍手指空荡。然而此刻,却看到江识野不知啥时订了同款,里面还刻了48的数字。
“那你愿不愿意……”江识野低声说,岑肆期待地看着他,目光很深。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参加世巡演唱会。”江识野说完就老脸一红。
岑肆笑了,伸手让江识野把戒指给他戴上,那粗鲁架势像让人给他拔一道茧,他说:“我的荣幸。”
说话含蓄。但江识野本就一直想和岑肆合唱一首歌,当初拍完杂志吃饭时埋下的种子,虽然跑调,但效果很好。他们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击剑队的人纷纷说请客吃饭,今晚就来个夫夫对唱。
岑肆以“后天还有团体赛”为由,推迟到了三天后,和队友教练们说了些话,和岑家人拥抱了半天,就匆匆带着江识野回家了。
江识野知道他等不及了,奥运会的专用安全套还留着,他说:“我先去洗个澡。”
岑肆就趴在床上等着,摆弄自己手指的戒指,姿态妖娆。
但等江识野出来时,岑肆却已经睡着了,呼吸匀匀缓缓,眉目轻松又疲倦。
身体虚弱是一方面,他也确实是累坏了。
以前岑肆盘算着,这种时候他肯定会做很多事来庆祝,去跑去跳去倒挂金钩。然而真当扎在他心里那么多年的刺没了,绷在他脑海里那么长硬的弦断了,日日夜夜的等待、坚持和辛苦有了结果了,他没想象中激动,也没太多想法,太累了,家里的味道甜蜜又催眠,不知啥时候就闭了眼。
江识野钻到他怀里,一手去摸着桌边的金牌,把玩一番,沉甸甸的刻痕;另一手贴着岑肆静静阖着的眼皮褶子滑,点在那颗痣上,骄傲又心疼。
岑肆有些醒了,翻了个身,竟咬了江识野脖子一口。
江识野疼得轻嘶,低声骂:“我又不是金牌,你咬什么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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