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戴吧。”
“好。”岑肆说着就抓住他的手,把乐高方圈往他无名指里塞,摩擦着进去。
戴上他先笑了:“妈呀真的傻逼。”
江识野说着“确实”,却也没取下来。
房间里小孩儿在玩过家家,讨论公主和王子的婚礼。大人也在玩过家家,有一瞬分不清谁比谁更天真,谁比谁更相信童话故事。
江识野还是把这玩意儿取了下来:“还是结婚的时候你再给我戴戒指吧。”
“可是结婚的法定年龄是22岁。”岑肆立马低声回。
记得挺清楚。江识野睨他一眼:“不也快了吗……但我们也不可能22岁结婚吧。”
岑肆突然不说话了。
江识野一愣,哑声:“卧槽你不会打算22岁结婚吧!”
岑肆仍旧沉默,挠了挠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呢。”
他是拿不准22岁后的未来。
两人继续默默搭着,城堡逐渐升高,偶尔摸摸手,又陪窈窈袅袅玩一玩。岑肆趴累了,改成平躺,手举着拼,顺便冲着窗户接傍晚的光,那副样子还挺文艺。
江识野笑着看他,又笑着看两个闹来闹去的小孩儿,心里又被治愈了。
大概是戒指作祟,鬼使神差又一次产生种“成家”的诡异情感。
好不容易,江识野终于把城堡的屋顶拼好。岑肆不知啥时把手放下了,乐高零件立在摊开的手掌,一动不动。
他睡着了。
窈窈袅袅也注意到了。
两人走过去,跪在他脸旁。
一个用圆乎乎的手指伸向他鼻子底下,一个耳朵贴向他胸口。
小孩子好像电视剧看多了都喜欢这样,江识野记得吕小鸥到七八岁的时候都还尝试过扒开她妈妈午睡的眼睛,触她的鼻息。所以这会儿他只是不在意地轻声说:“你们四仔哥哥睡觉呢,别把他吵醒了。”
双胞胎好像没听见,宛如过家家的医生,表情严肃。
她们这么摸来贴去,岑肆很难不醒,
睁眼,直起身。
他好像没想到自己会睡着,揉着头发有些懵。
窈窈这才大笑:“太好了哥哥没死!”
岑肆捏她的脸,笑:“瞎说啥呢。”
“我们怕你死了。”袅袅也抱着他,“哥哥以前一直在医院睡觉,妈妈她们老哭,他们说怕你死了。你别睡觉。”
岑肆一愣。
江识野拼乐高的手霎时停住。
袅袅突然看向江识野,指着他,命令又祈求的口气:“你是精灵族王子,你能让哥哥不死吗。”
江识野的手不禁把乐高零件攥得很紧,他张嘴,却是岑肆先出声:“他能。”
岑肆帮双胞胎理了下裙子,站起来,脚踢开一堆乐高,哗啦哗啦的声音,淡声,“他能的。走吧,我们该去吃晚饭了。”
第76章 Verse.舅舅和疤
下楼梯时, 江识野瞅了眼手机,有吕欧发的消息。
吕欧知道他今天要见家长,开口第一句就问:【他们刁难你了吗】
【有没有针対你排斥你啊这种有钱人家】
江识野瞧着这口气, 感觉自己真像个攀高枝儿的小媳妇儿。他回了个“他们都挺好的”,就把手机塞进兜。
没人排斥自己,但吃晚饭还是紧张。
一家子真正围在一块儿。
打保龄球湮灭的豪门气质,在餐厅里又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种绿色奢石材质的长条条餐桌,江识野只在电影里看过。
菜还没上齐, 但光是那几瓶酒, 他估摸着可能就比在场所有人年龄都大。
简直像条富贵的河。
他忐忑地站在一边,等着其他长辈落座。岑肆环住他的腰, 轻轻掐了一下, 小声问:“你想我坐你旁边还是対面?”
江识野望着他, 复又想到刚双胞胎让他“不要睡觉”, 心里一揪一揪的, 变得很黏,紧紧箍着他的手臂,做了个“旁边”的口型。
岑肆笑了笑, 手掌搭着他的后颈, 上下搓着。
此番举动刚好被走过来的岑兰看到, 笑道:“你俩别打情骂俏啦。”
江识野立马就把岑肆的手臂松开。
岑肆没松, 大拇指在江识野侧颈处轻轻地捏, 笑眯眯地问:“姑妈, 你喜欢我俩送的礼物吗。”
礼物进屋时就放在门口了, 大夏天的, 岑肆竟然带着江视野挑了个围巾送。
他是真不把长辈礼物放在心上,江识野觉得应该再买点儿东西, 尤其是以自己的身份。
不过被岑肆拦住了:
“你不懂,他们根本不在意物质心意。而且姑妈生日只是个由头,你看她连生日蛋糕都不要。就是想一家子聚在一起而已。”
江识野呆呆地哦了声。
这会儿岑兰温柔地注视着岑肆,说:“你能给我的最好礼物就是好好养——”
她没说完,岑肆蓦然张开手臂,和她拥抱了下。
“我知道的,姑妈。”他低声说,“生日快乐。”
“你啊。”岑兰拍他的背,推开,“四仔,我唠叨那么多次也烦了,你要自个儿疼惜自个儿。”
“我知道。”岑肆说,“我这不还有男朋友疼我吗。”
岑兰这才望江识野一眼,笑了下:“小野,你好好陪他啊,让他开心点儿。”
江识野点头。
是这么个意思。
但他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餐桌落席,山珍海味上席。
先给岑兰进了波酒。
氛围融洽自在,没讲究什么礼节。
岑肆最小的叔叔今天也破天荒带了个女朋友,他们都在问她问题,啥时候从商校毕业的啦,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啦,怎么喜欢上的啦。
虽然口气轻松,但这种查户口的问题,还是挺有压迫感。
江识野帝王蟹都吃不下了,戳了戳岑肆的大腿:“他们问我的话,我该怎么答。”
没什么优秀耀眼的资历。
“随便答呗。”岑肆心不在焉地回,挑着蟹肉往江识野盘子赶,也不知道是自己不爱吃还是体贴他。
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你看我小叔29岁才找到初恋,咱俩18岁就上床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江识野夹起筷子,一副要往岑肆手上剁的架势。
岑肆笑个不停,又给他舀鳌虾酱配的鳟鱼慕斯。
分餐式用餐,菜都是每人盘前都备好的,特别精致,也不存在不主动夹菜就吃不了的问题。江识野就低声说:“你吃你的,我这儿有。”
岑肆受不了江识野压着嗓子说话,凑到耳边,比各种菜都香。他挑眉问他:“你吃过鳟鱼慕斯吗。”
江识野摇头。
“那就我给你弄,我怕你出洋相。”
“……”我难道没手吗,江识野还是抗议,“但你也不用把你的都给我吃。”
“这些我都吃腻了,不太饿。你吃吧,节约粮食。”
江识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啊呀四仔対小野真好啊,”岑肆二伯目光扫到餐桌対面。
他这一开口,一家子都纷纷看过来。
江识野背登时一挺,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地像听课的小学生。
“四仔现在也没事儿了吧,天天围着小野转?”
岑肆回:“没,我那个新电影开始宣传了,要跑路演。”
他没说谎话,《无法配送》突然提档,接下来大概要跟着剧组跑几天电影院。
“这样啊。”二伯又望向江识野,他看上去也和善,但说话有种指使口气:“小野你也要多多照顾他。”
“対,小野,四仔吃饭啊喝药啊你都好好监督,好好陪他,不然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呢?”二伯母也笑道。
岑肆说:“他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保姆。”
“是是是,”二伯母改口,“他能让你心情好,保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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