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点名的,皆是他的心腹重臣,可见他在此危急关头,对于后来投奔的大魔并不信任。
而这样的内外交困,也无疑是在说明,此时亲征并非最好时机。可若他此时不去,又有何人能够解萧珩之危局呢?他当真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功臣被困死城中吗?
“你们成日都在说,即便是北征,也不宜将所有的兵力押上,更不能离开疆土,会动摇军心,会四海生乱,要我坐在城里干看着,和你们扯皮,听你们吵架。”
“本王是在战车上打的天下,以血洗剑,才有今日之渡劫修为。我殷无极在的地方,就是军心”
“既然本王要率军亲征北凉,迎我开疆功臣。今天,无论是谁,就算去柱子上撞死自己,本王也不会收回成命。”
玄袍的魔王大步踏出殿门,宛如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殿门外,已有浩荡魔兵集结于此,看向那位执剑的王者。
“走,将士们。”他拂袖,振袖出剑,仿佛斩鲸破浪,“我们去,踏平北凉!”
第263章 孤城将军
孤城暗夜雪, 铁甲成冰,城墙黯然。
萧珩独自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他极目之间, 皆是莽苍雪白,时不时有雪沫拍打在他的寒甲之上,又悄无声息地消融进朱红的披风中。
他看向城楼下, 只见厚厚的雪已经足以没腰三尺。
再遥远处, 寒关中遥远的一抹山峦,为这孤城添上苍凉之色。
天山环绕孤城,在情况最恶劣的时候, 萧珩与他的兵没有一座城池可以过冬, 只能在天山峡谷中驻扎,以此躲避风雪。
就算没有直接暴露在风雪中,但冰冷依旧侵袭了他们, 缺衣少食、药品不足、许多魔兵甚至得了北境肆虐的伤寒,挣扎在生死边缘,一度士气低落。
若非萧珩的威望足够高, 军魂凝聚, 早就哗变了。
等到第三年春, 他们拿下了一座城池, 驻扎下来,能够打猎与挖掘野菜,才有了些许好转。
但是兴许是因为环境太困苦,北凉的魔族基本都很少吃热食,除了风干的猎物外,城中并未贮藏别的食物,连基本的辟谷丹都没有丹方, 一切都得从头开垦,慢慢积攒。
萧珩对此也不气馁,将城名变更为“摇光城”,就开始经营城池,与当地魔民为善,使其信服,然后慢慢养兵,以此为支点,日拱一卒,倒也是真的把天山一带实控下来。
能够在敌方的地盘里,通过干扰、穿插、转进等调动手段,达成偷城的目的,又是硬生生在敌方合围中建立据点,数次守下城池,这是何等的艰难。而萧珩办到了。
假以时日,他把天山附近的魔民收编,再以摇光城为跳板,大举东出,就能对北厄造成极大的威胁。
自他跟随殷无极从启明城出来的时候,有过顺风仗,也有过逆风局,更多的时候面对的是全北渊的大魔窥伺。从夹缝中求存,到主动出击,期间走过多少岁月。
萧珩天生拴不住,只管往前冲,只要手中有物资,他就可以无限地往前打。而无论他们的财政再怎么穷,殷无极永远保证着前线将士的物资供应,就算他本人节衣缩食,常年过着苦修的日子,也从没掉过链子。
“让老子去从头开荒一座城,一把糊涂账,唉,真有点想主君。”等到独自面对一大堆问题,萧珩才会想起自己可以当甩手掌柜出去撒欢的时刻。可嘴上再怎么抱怨,他还是得苦哈哈地操心管理城池。
“老子手段就是有点粗暴,要是主君在,不必动刀兵,这些人都得服服帖帖,甚至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他没有太多时间,北厄将他视为心腹大患,打算在他的势力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将天山脚下这一颗钉子拔除,于是调集大军,准备进攻。
这是萧珩最需要求援的时刻。他明白内部对北征的争议,却在寄出信件的时候莫名相信:殷无极绝不会放弃他们。
无论殷无极变了多少,在萧珩心里,他始终都是初时立誓屠龙的少年。
暗夜城池,火光照在雪上,显得格外凄冷。萧珩却反复摩擦着手中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小篆的殷字,便是殷无极亲手交给他的将军令。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为臣之道,当得如此。”年长的狼王思及此,一直以来深锁的眉头微微舒缓,笑了笑,又看向遥远的寒关方向。
“将军,工事已经修筑完毕。”副将小跑到他的身边。
“好,夜间再加一班巡视,务必要关注敌方动向,探子回来了吗?”萧珩随着部将走下城墙,问道,“这一带仍有牧民散居,听说,天山的许多山谷中还住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我本打算扎下根来,再一一收服,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了。”
“‘夜不收’还没有回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传回消息了,想来是……”
“是吗。”萧珩沉默半晌,还是道,“等天亮派人去搜寻,至少把尸首带回来。”
“大型地道都修建完毕,方便仓储,可以应对比较严峻的风雪。”
就在此时,远山间传来一声轰然的巨响,萧珩的眼神陡变,立即示意部将噤声,神识笼罩整个摇光城内外。
神识笼罩的范围内,有着大量敌军的目标。为首者显然是一名渡劫大魔。
良久,他哑声道:“北凉的魔兵,入寒关了。”
“这是一场硬仗。”副将也倒吸一口冷气,神色肃然。
“既然送上门来,老子不杀他,岂不是很不给面子?”将军抚过手中的红缨枪,枪尖一点寒光,在雪光中更为凛然。
而他的琥珀色瞳孔几乎完全竖起,透出独属于狼王的狠绝。这样凶戾的杀意,出现在向来心思如深海般莫测的萧珩身上,相当异常。
他与北厄,往日无怨,但近日有仇。
昔年的萧珩能屈能伸,面对胯/下之辱也能笑脸相待,面对当面叱骂也可唾面自干。他十分隐忍,从不以个人荣辱为由兴兵,等到时机合适,可以一击必杀时,他的枪不会慢一步。
但是,自渡河以来,萧珩率领的魔兵对北凉的愤怒与日俱增。
作为北方雪地的霸主,北厄一心窥向南方,却苦于被东方的青君、西方的钟离界扼住咽喉。而魔洲争霸从无永远的赢家,殷无极的崛起,让版图彻底改变,引起各方窥视。
在殷无极西征之前,北厄就派遣使者送去环肥燕瘦的绝色美人,结果却被彻底拒绝。
传言,当殷无极退回了他送的大礼后,数十名美人在北凉王的脚下跪了一片,瑟瑟发抖着。而这位北厄殿下却饶有兴趣地端详过美人各有风致的脸,问使者道:“传闻,那位政王殿下姿容绝世,比这些美人,何如?”
将一名北渊霸主的容貌,与玩物娈宠相提并论,无疑是一种羞辱。
使者看了看这些美人,向北厄摇头叹息:“殿下天神之姿,此等庸脂俗粉,远不及也。”
北厄哈哈大笑一声,道:“若是渊政王当真有如此绝色娇容,争什么天下!不如入吾王庭,作吾掌中飞燕舞。”
而后,北厄当真在幽河上见到了对岸玄袍持剑的王者,回宫之后,他又评价道:“天姿国色,天然标格,偏又动若雷霆,剑惊风雨。”
“凤凰儿,凤凰儿,何故落入泥潭中?”
这句名义上是赞赏,但言语间处处透着攫取之意的狂言,甚至传出了王庭,在北境被大肆渲染,当然,也传到了萧珩的耳朵里。
跟随萧珩的魔兵炸了锅,他们双目通红,语气憎恨,道:“辱没王上,等同侮辱我等!北厄该死!”
“杀!杀!杀!”
愿意跟随萧珩出征的魔兵,绝大多数是被殷无极救出了地狱的奴隶。他们背井离乡,是为了王上统一天下的梦想,为此,他们早就有了埋骨他乡的觉悟。
萧珩听闻,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更沉了些。
而对方早已知道,狼王萧珩名声向来不好,在城楼下例行喷垃圾话的环节里,编排主将压根没什么杀伤力,完全破不了防,萧珩甚至能顶着互骂的口水,大笑着说:“再骂的狠点,没吃饭吗?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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