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创建魔门,是打算直接培养你需要的人才?”陆机来得迟,又一直在天权城辅佐殷无极,与其他人的关系较为生疏,所以一直在专注的听,但听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了。
“比起费尽心思地去寻找,直接培养更快。”殷无极支着下颌,绯眸抬起,温文尔雅地道,“打天下要武人,而治理天下,需要足够的文官。可惜,在北渊洲想找到才德兼备的人实在太难,陆先生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并无不妥。”青衣白裳的军师坐于轮椅之上,敛起大袖,向着最上首处的殷无极遥遥一拜,道,“王上的思维不拘一格,平遥乍一听闻,情绪有些激动了。”
殷无极虚虚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道:“择其善者而从之,仙门的一些制度,能够延续千年仍保持稳定,自然有其中道理。但我想要的魔门,并非各大宗门各行其是,一盘散沙,而是所有魔门门主受我统辖,由我任命,对我负责。其下弟子,皆为我所用,不够优秀的,再另寻出路……”
殷无极环顾四周,见他的臣子们神色各异,似有深思之色,只是一笑。
“这个提议很好,但是现在最紧迫的事情是西北二侧的威胁,十年争端,对方魔兵都要临城了,你要从军饷中调拨钱粮去办成此事?”萧珩率先打破了沉默。
“恕臣直言,王,临近秋收,幽河今年又有水患,收粮不足,供应军饷与民生足够,养人就有些……”程潇的声音为难,却不直接拒绝,措辞则是颇有些商贾的狡黠。“是不是暂时搁置会好一些?”
殷无极也知道他们反对的原因。
培养人才不在朝夕之功,但成立“魔门”之事,远非一诸侯王能办成的,若要有实际上的进展,还需要他成为君王。
若是他在尊位争夺中落败,那新成立的魔门又该何去何从呢?
“臣认为,此事虽有困难,但是要办,还要大大的办,办的人尽皆知。”陆机目光如电,直直看向那站在最前端的玄袍大魔,扬声道,“当然,我们成立的‘魔门’不宜过多,但除却锻体的魔兵功法外,我们的手中,必须握有‘传承’。”
“陆先生,此话怎讲?”
“当前困扰北渊魔修的最大问题,在于没有‘通天之路’。”陆机端坐着,身形瘦削,但字字句句皆是千钧之力,“大多数的功法由大魔垄断,就算魔洲魔气充裕,容易修行,但是该怎么修行呢?不知道。修行中会遇到什么问题呢?不知道。”
他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皆是心有恻然。
哪怕是资格最长的萧珩,当初修行时也遇到了许多困难,最后他硬是靠打,才打出了一条极致武道。但他走过弯路吗,那可多了去了。
“为什么仙门能够长久而稳固,是因为他们自有一套维系秩序的方法,便是宗门与家族。”陆机谈及这里时,神色颇有几分厌倦,但他并未因为个人恩怨去否定一个制度的合理性,“这是极为森严的一套规则,没有人能够从血亲、师徒、上下、尊卑中挣脱出来,但同时要承认的是,仙门比魔洲要稳定得多。”
“但仙门的宗门制,弊端在于宗主对于宗派的权力是无限大的。”陆机说到这里时,又略略翘起唇,笑了,“王上却提出了一点,所有的魔门门主,都要直接由他任命,受他控制,而功法亦然由王所赐,宗门财政需要上缴部分,然后再由王来统一分配。这意味着所有的门人,并非是某个宗门的门人,而是王的门生。”
殷无极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含笑不语。
“哪怕最开始时,只开辟几个魔门也没有关系,仅有几部可修行的功法也没问题,需要这些的,一开始就不是知名的大魔,而是连门边都摸不到的,籍籍无名的魔修们。一直以来,他们为了得到力量,走过无数弯路,甚至一出差错就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去修了邪法,却再也无反悔的余地,改变形貌,形态怪异,何其惨烈。”
“左右已经得罪了大魔,也不怕再得罪的更多些。”程潇弯着眼睛笑,小辫子一翘一翘的,他也燃起来了,“大魔垄断修炼功法的事情,也该成为过去式了。”
“说的不错。”萧珩拍了拍手,示意自己的激赏。这些年,他与陆机只见过寥寥数面,不算熟识,但他从前线接到的一些计策,传说都是出自此人之手,他早就想深入认识认识这个主君欣赏的书生了,琥珀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朗笑道,“陆军师,待会去喝一杯?”
陆机袖下的手抽动了一下,显然是馋酒了。
“既然如此,成立‘魔门’一事,就由陆平遥来办吧。”殷无极道。
然后,殷无极又询问了启明城的恢复与发展情况,与程潇经营商会的成果等,皆是走上正轨,没什么意外。
在他们本以为短会要结束时,他们脑子里装满奇思妙想的王,此时又给他们来了个重磅消息。
“就在昨日,我接到了战书。”殷无极云淡风轻地道,“十年来,与我在边境打过无数场,钟离界都没讨到便宜。现在,他与北厄结盟,正在集结兵马,想必不日就会开战。”
“好家伙,我就说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是在整啥呢。”萧珩也不意外,但是还是觉得这来的太快了。
“不要着急。”殷无极慢条斯理的一语,便是定海神针,“我会守在天权城,萧将军今日之后,返回东部天枢城调兵。其余人,各自做好我安排的事情。”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也该让北渊洲的老魔们知道,时代变了。”
第246章 圣人轶事
三月, 除不详。百家各宗大能相约于儒宗,行流觞曲水之雅事。
圣人地位超然,但私底下并不难相处, 甚至交游遍天下。百家各宗从上次仙魔大战开始, 便推儒宗为首, 联合至今,关系相当不错。
法家宗主韩度一邀, 谢衍便不推拒, 走到了留给他的上首位置,拂衣落座。
“圣人我也请来了, 各位道友可不能再推脱。接下来, 我们轮流将酒盏放入曲水中, 酒杯停在谁的跟前,谁就要回答放置杯盏之人的一个问题。若是不愿, 便满饮杯中酒。”
韩度身着赭色衣衫,盘坐于地,笑着指向环形的曲水:“诸君细瞧, 这儒宗的曲水流觞景色雅致, 多适合推心置腹啊。”
见他们游乐笑闹,白衣的圣人平素清寒的面容上, 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颇有些宽纵。
但他的笑容还未敛去, 那酒杯便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再一望去, 所有百家大能都探着脑袋,双目闪闪,一副期待模样。
“巧合?”谢衍倾身, 从曲水流觞中取出酒杯,弯起唇笑道,“非是巧合吧?”
“圣人,既然来玩,就要玩得起。”韩度虽然试了一个小伎俩,但是并未动用术法,瞒不过圣人,却是不违反规则的。
“是极是极。”兵家李霖大笑道,“圣人可不能推脱,得为天下表率才是。”
“看来今日衍得舍命陪君子了。”谢衍倒也没有不悦,反倒笑了。他与百家的关系相当不错,平日也颇多交游,此时玩上些也无妨。“韩先生,请出题吧。”
“圣人别号‘天问先生’,想必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寻常问道是没什么劲的。在下不才,想要问圣人,‘情为何物’。”韩度仗着圣人不会因为一个游戏与他们较真,起身微微施礼,然后问出了一个让在场之人直呼头铁的问题。
“……嚯,有勇气啊韩道友,啊哈哈哈,谁给他订个棺材。”
“欸,不然,儒道可是属于红尘道,讲究的是人间跋涉,说不定圣人早年也有过一段轶事呢。”杂家宗主吕相揶揄道。
“照我说,天问先生自成名起,就以目下无尘出名,那句赫赫有名的‘谈情说爱,妨碍我飞升’诸位都听过没,来源就是当年的圣人。”这是早年就于谢衍有交游的医宗白术,此时正捻着须,笑道 ,“圣人如今怎么想,还是觉得情爱无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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