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狡猾,是知道不能与我相抗,所以放弃了这战略重地吗?”赤喉勒马转了几圈,于是轻嗤一声这书生的没骨气,甚至有些失望。“枉我觉得他是个值得认真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他随即道:“传令,跟上我,突破剑门关。”
萧珩只觉得心中恻恻,一股不知来由的恐怖,成为笼罩在他心上的阴云。
他皱着眉,反复思忖着自己到底有什么遗漏,这股直觉在战场上救过他很多次,他并不打算就此忽视。
在随着大部队踏入剑门关的一瞬,他抬起头,看着那从天上一线投下的光,似乎炫目的有些异常了。
“尊上,发现了儒门弟子!他们都在最顶上,手里、手里还捧着镜子。”
“镜子?”将官一愣:“那是做什么用的法器?”
“他们在往下照,尊上,就是那束光——”魔修话音刚落,那些光芒,竟是引着阳光,照到了阴沉的峡谷裂缝之中。
光芒所及之处,一片魔兵竟然无声无息地融化消失,好似从未存在过。
那些光又汇集起来了,寂静而无声,只是那光斑照耀的位置扩大了。有着千里眼的魔修看去,一瞬间便被那光芒灼伤。
“小人、小人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们用镜子照着镜子,将阳光向下传递,那是一张极为密集、可怕的网……”
可是此时,魔兵已经进入峡谷四分之三。
“军师,这是什么法术?”赤喉不精通法术,横了一眼军师,那脑门冒汗的魔修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以在下拙见,这……”军师猛摇扇子,作恍然大悟状,道:“必然是谢衍之毒计,此时应当退回谷外,从长计议。”
“滚。”那军师话还未说完,脖颈上却有了一道整整齐齐的切口,他仍然保持着方才堆着笑的神情,仿佛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死亡错愕。
赤喉仿佛只是剁了菜,面色不愉,道:“你们先按兵不动,我去杀了这些老鼠。”他说罢,向天举起手,仿佛要引动魔气。
可下一瞬,他的面色登时难看起来。
只要是他魔气经过的地方,那些镜子法器反射的,过于明亮的阳光,更是将他的魔气融的一干二净。
谢衍这厮,当真是好算计。
他固然可以一人脱出,但是若不带上他的主力魔兵,想要拿下一洲便是天方夜谭了。赤喉面沉如水,咬牙想了想,道:“全体加速,随我冲出剑门关。”
只要过了此关,便是中临洲重镇,富庶至极。
他们可以抢到一切,资源、法宝、灵药……不同于魔洲的贫瘠,靠着这些物质,他的魔兵可以再提高一个、两个境界,届时,拿下整个中临洲都不是梦。
队伍的末尾处,不断有蔓延的金光。能够灭绝魔修的,定是驱魔的法门。本以为不去天敌所在的西佛洲便可,却未料到,儒门这群百无一用的书生,竟是有如此法子。
好似一场恐怖的瘟疫,那看似绝美的光,其实是死神的催命符。
“不能前进。”萧珩勒马,竭力劝服道:“尊上,必须回头,倘若……”
“动摇军心者,斩。”将官狐假虎威,拿捏着腔调道。
“没空斩他,疾行。”赤喉此言,俨然是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手下人才济济,纵然这萧珩有几分才能,但是也太谨小慎微了些,这般性子,又怎能打仗。
萧珩不答,只是停住了马。
大部队从他身后疾驰而过。
他看着一往无前,绝不回头的魔兵。黑沉沉的,像是一片死亡的海。偶尔有掉队的魔兵,被那迅速侵袭过来的光一照,修为低的,当场就化了干净,高一些的,也是跌落马下,痛呼片刻,一下子身上的魔气都散了干净。
原来,原来这七星是为了制造驱魔之地。
难怪要改变地形。
萧珩没有再去管那向前的大军,心中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怆然。就算他看穿了一切,但是没有人听他之谏,又有何用呢?
他调转马头,向着那象征死亡的光芒最黯淡之处,策马奔去。
祛魔的光,照在他身上,有种撕裂的痛楚。而萧珩浑然不顾他的背部被灼伤,小腿皮开肉绽,灌注魔气逼着魔兽用尽一切力气向前奔去。
越过了。
儒门弟子操控的绝杀,追着魔修大军所在的方向而去。他们训练有素,正在不断变换镜阵的形态,试图将这从地脉中引出的力量用个彻彻底底。
萧珩看着轰然倒地的魔兽,转瞬间融化成了一滩血水,心中难免惊悸。
他是靠着自己的修为接近大乘,不会照一下就死,生生挨过这一关。可就算不会死,圣人谢衍亲自布下的局,引动的天时地气,又怎会让他轻易过关。
萧珩以枪.支着身体,踏着尸体与血水,跌跌撞撞,向着来时路走去。
而他的背后,是一往无前的魔兵。
而萧珩不知道的是,以魔尊赤喉为首,即将到达剑门峡谷出口的先锋,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白衣的圣人站在他们出关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面容,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晰,唯有猎猎飘扬的白衣,与他手中古朴的山海剑。
“没有人可以越过我,渡过剑门关。”他这样说着,垂衣负手,背后是凛然又璀璨的剑光,照出还未适应阳光的魔修们绝望的脸。
他的剑光,比起方才更盛,更辉煌。
杀起魔来,更是摧枯拉朽。
赤喉终于被彻底激怒,他提着长刀,向着谢衍冲去。
“谢、衍——尔安敢如此耍弄于我!”即使今日,他也并不会对手下魔修的白白送死感到任何悲伤,有的只是自己被戏耍的恼怒。
刀风凛冽,近乎将周遭的山体击碎。可这依旧不能停住那贯穿式的剑意。
自他背后而来,将原本代表希望的璀璨光芒,变为绝杀的死地,那剑光追魂索命,可前方是谢衍的剑,后面是儒门弟子的驱魔阵法。居高临下的地势,让一切逃离之法都成了绝望。
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有赤喉迅速地杀了谢衍,才能打破这瓮中捉鳖之局。
而谢衍和赤喉都没有再废话,剑与刀相交,发出金铁交织的声响。
两人都用了全力,全心全意地要对方死在这里。
圣人与魔尊的全力释放出来,剑门关必然崩塌。谢衍无所顾忌,因为儒门弟子在山中最上方,大可以御剑离开,而那些被阵法禁锢在关底的魔兵,再无转圜。
赤喉从未想过,自己对待一个人,竟是可以从不屑,到欣赏,到轻蔑,再到咬牙切齿的恨。
一生之敌,当真是一生之敌!
“尊上何不反省一下自己的刚愎自用。”谢衍却一眼洞穿了他此时的憎恨,眼神却是冰凉的。“若是你听从你那转身离开的属下之言,衍的计划,也不至于如此顺利。”
赤喉险些吐血。
“当然,尊上退了,自然会有第二步。”但是多少会死些弟子。
赤喉双目赤红,竟是不管不顾,调动魔气悍然向谢衍劈去,俨然是再也不管自己所在的地方,整座剑门山轰然,天摇地动。
他把斩.马.刀插入地表,地裂天崩,有漆黑的魔气自下而上,遮蔽天空,而他却在这逆流的魔气之中,凝聚一股强悍的魔气,撕开无尽的空间,向着谢衍的头颅砍去。
这一刀,悍然若风,就算是圣位尊位,也要被这催山之力撕裂。
当啷一声,谢衍的发簪断裂,长发彻底披散下来,却被烈风向后吹起。
那裂成两半的发簪,光芒迅速褪去,成了一件再无灵力的死物。
而山海剑,却在这一刻,直直插入了赤喉胸口的魔心处。
一剑贯穿。
对方高大巍峨的身躯晃了几晃,如山峰崩塌,不可置信地捂住心口处,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圣人谢衍斩狂徒于马前。
而对方轰然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埋伏已久的儒门弟子涌上前,将出口牢牢守卫住,把谢衍打至半残的魔修一一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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