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接受那些人的要求,本就是为了我娘。”赵夫人还泛着红的凤眼凌厉地扫过去,透着一股狠意,“你们又知道什么,好人就应该长命!”
她扭回头来,也不拖延了:“那些找上门的人,都是邪.教教众。按大顾的律法,入邪.教且助纣为虐者罪不容诛,当受剐刑。千刀万剐可比砍头可怕多了,这些人当然不敢说出真相!”
村民们的脸色霎时白成一片,唯有村长还在负隅顽抗:“陛下!王爷!休要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倘若草民犯下的真是如此重罪,那她也同样逃不过凌迟之刑!哪有媳妇会为了婆婆甘愿受这样的酷刑的?!”
“那我胡编此等罪行,又有什么好处?”赵夫人冷笑,“生怕自己死得不痛快?更何况我与娘被抓住时,正在逃离赵家村,根本没参加刺杀,倘若抵死不认,连死罪都论不上,最多受些皮肉之苦。我会说出真相,只是不愿让我娘受罪,怕娘熬不过这皮肉之苦。”
赵夫人冷然睨着村长,活像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放什么屁”,睨得村长脸色青白交加,半晌说不出句囫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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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让你们入教的教众叫什么?长什么样?”司冰河松开拎着老人后领的手,看着赵夫人立即面露欣喜,扑上来一把抱住哭哭啼啼的老人。
赵夫人安慰了会吓坏了的老夫人,抬起头:“他们不会在我们面前提及自己的名字,露面时也总是带着面具。”
“……”司冰河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心想那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顾长雪垂眸从袖中摸出了一颗纸团,几下展开,走到赵夫人面前:“这个人,你见过么?”
“?”才瘸着腿回来的方济之抬眼就懵,“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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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验尸验了一整年么,怎么回来以后看自己人拿出的证据都不知道是什么。
“俞木。”顾长雪将画像丢进赵夫人怀里,“来时路上担心会有用处,朕让重七回了趟府城。”
九天众人各有特长,好比重二擅刑讯,重三擅追踪。重七能够按照人的描述画出肖像,回府城后找了趟老俞,将俞木的模样画了一幅下来,才又出城追上队伍。
“……”方济之安静片刻,心想出城前……
出城前你就想到后面这么远的事了??
这他娘的要是能被小皇帝踩中,也太见鬼了。
他忍不住盯向赵夫人,就真的见鬼似的看到赵夫人点了下头:“见过。我……救过他们。”
“救过?他们?”顾长雪接回肖像的手微顿,“什么意思?”
赵夫人望向村后的重峦叠嶂:“我见过的。东头第三座山上,时常会有集会。是邪.教牵头的。”
“集会里有很多人,很多货,有些人就是货。我保住娘都难,自然不会自己凑上去,但有一回……”
她遇上一群衣衫散乱的女人和小孩,惊慌失措地跟在一个男人身后逃出来,身后就是追上来的邪.教。
她原本想走的,可临转身时又犹豫了。于是等那群人惶急地在林瘴中迷了路时,她还是没忍住帮了一把,借着瘴气的遮掩,将这群人送出了这片山。
“他们下山后就往西北去了,我没跟着。”赵夫人轻拍着哭累了昏昏欲睡的老人,犹豫片刻,“我不怕死,但担心我娘无人照料。陛下宽仁,倘若找到那群人,能否将我娘托付他们?有林中那次救命之恩……他们或许愿意照顾我娘。”
顾长雪动了动唇,还未出声,颜王先一步淡淡道:“倒也不必忙着交代后事。你既然未曾参与刺杀,又招供有功,暂可饶你一命。”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瞪眼就被玄银卫押走了。
顾长雪和司冰河几乎同时瞥了颜王一眼。
司冰河收回视线,伸手扶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夫人:“别摸你娘肩膀了。方才我没伤她,就是正了下骨。你刚刚说的那群人,当初是从何处出的山?具体往哪儿走?带下路。”
“……”顾长雪闻言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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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看几秒,颜王有些寒恻恻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陛下在看什么?又困了?”
顾长雪:“……”他就是没想到司冰河虽然面上冷着,其实还是收了手,依旧心软。
或许……之前的感觉只是他想得太多了吧。
顾长雪镇静地看向颜王:“没困。就是想起府城里的俞翁。既然找到了他儿子的踪迹,便把他也带上一道找吧。”
“啊?为——嗷。”
千面的话刚脱口而出两个字,就被颜王不动声色向后微动了一下的剑鞘怼了一下肚子。
还没来得及抗议,又被重三拽了回去:“你是不是长的鱼脑子?陛下做的决定,那能错吗?更何况,啊,那个,谁,”重三很含糊地带过颜王的名姓,“也赞同呢。”
千面:“……”
颜王那个叫赞同吗??他那眼睛就没离开过陛下的脸。刚刚他看得清清楚楚,陛下刚说要带老翁一块儿找人时,颜王的眼神明明也不赞同,结果陛下一蹙眉头,颜王那剑立马就怼来了。这到底是赞同还是盲从,他是真说不清楚。
但他这人有个优点,叫做识时务。颜王那眼神冷冷一刮来,他立刻倒转墙头,还怼了下重三的软肚皮:“那你还不快去捞人。我瘸着呢!”
重三:“……”你瘸一辈子吧你!
·
山上的营帐需要拆除,城里的老俞需要接。众人在赵家村休整了一段时间,顾长雪恰好抽空询问方老验尸的结果:“朕看那些尸骨并未石化,是不是都是才死不久?”
“不是。”方济之啧了一声,瘸着腿去摸了块指骨来,“掂掂这重量,是不是不太对?”
“这骨头里面石化了,外面还没有。乍一看确实像是才死不久的新尸骨,但其实已经在地下埋了不少年了。”
方济之看着那枚指骨若有所思了会,抬起头时,神情是少有的肃然,不带丝毫冷嘲热讽或漫不经心的意味:“所以我一直在想……这蛊书的确有些不对。”
“但问题会不会不出在那些后来编纂的内容上,而是打从一开始,最初的那一份手稿,它就有问题?”
第九十七章
方济之其实很少自己动脑子去琢磨案情。不是因为他没那个脑子,只是懒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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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解蛊这件事上,没人能代劳,毕竟除了他,谁都不懂药理和蛊术,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动动脑子,结果一深思就寻味出几分不对。
“这蛊书里面记载了不少种类的蛊,为什么所有拿到书的人都选了惊晓梦?”
方济之皱着眉:“这不是很矛盾吗?不论是左坛长老,还是吴攸,谁都不愿意被人发现自己用蛊的事实。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选择会造成尸体石化的惊晓梦?”
“……的确古怪。”司冰河抱着剑沉吟,“既然不想被发现,为何不选一种不留痕迹的蛊?”
方济之取出怀中的蛊书:“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选了,但是不管选哪种,都会导向同一种结果?”
最初想到这个猜测时,他浑身寒毛都立了一瞬。
如果打从一开始,那份最初的手稿就是某人设下的局。那这个人得多会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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