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雪心里满意,张嘴刚想搭一句,一直抱着剑跟在他身后的司冰河蓦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低声喝斥:“轻浮。”
“……”颜王动作微顿,缓缓回过头。
“……”顾长雪闭上嘴,开始头痛。
按照他的经验,下一秒这两个人就会开始公鸡互啄,但司冰河很罕见地没有继续挑衅,而是扭头看向他臭着脸问:“能问个问题吗?”
顾长雪安静了一会,将小灵猫塞进司冰河手里:“想好再问。”
看在猫的份上,别他妈问些会引战的问题。
司冰河看着顾长雪的眼睛,很直白地问:“你是景帝吗?”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顾长雪等人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自始至终也没当司冰河的面提过相关的话题。
他能猜到纯粹是因为顾长雪在营帐进出时,似乎与颜王平起平坐,当初在营寨也是顾长雪假扮的账房先生,颜王扮的护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长雪停住脚步,微微挑眉:“是。怎么?”
他都做好了司冰河下一句大骂“昏君糊涂!怎可与颜王苟且”的准备,结果这少年只是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果真如此。我就说单凭身高而论,明明是颜王假扮李守安更贴些,陛下扮着似乎有点矮……”
顾长雪抽了下嘴角,一半是为司冰河的口无遮拦无语,一半又惊叹于司冰河观察力之敏锐。
他天生气质就比较冷,眼神复杂起来,很容易让人误会。
司冰河瞄了眼他的神情:“别误会,没有说陛下矮的意思,只是我之前一直在琢磨您的身份。”
他比划了一下:“李守安其实比护院个子高,照理来说,不该让个子更高的颜王伪装成个子更矮的护院。毕竟易容这东西有个局限性,瘦子能易容成胖子,矮个能易容成高个儿,但倒过来就不大方便——”
“等等。”顾长雪眼神一凝,“你刚刚说什么?”
司冰河:“我说没有讲陛下矮的意思——”
顾长雪打断:“最后那句。”
“……”司冰河迟疑地重复,“毕竟易容这东西,有个局限性,瘦子能易容成胖子——”
“季君子。”颜王突然开口,打断了司冰河的话。
他和顾长雪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细节。
刚来西域那晚,季君子夜半出府。
方济之因为幕僚的话,对于误会季君子心坏愧疚,特地啰嗦了一句夜出怎么能穿得比白天还少。
如果不是少穿了衣服,而是季君子确实就是“变瘦”了呢?
第七十章
从怀疑到证据确凿,在两个八百心里只花了一眨眼的时间。
方济之就不了,他看着这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就特么的暴躁:“你们不能看到个胖子就说他易容了吧?万一人家就是出门少穿了几件衣服呢?”
“还有其他的证据。”顾长雪看过来,“你见过季君子擦汗么?”
体型很胖的人其实容易冒虚汗。
季君子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连跑带摔,运动量不可谓不大,但他光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上身上却半点没有汗意。
去季府那晚也是一样。季君子没叫车架,相当于徒步入沙漠,又徒步走回来。这样远的距离,再加上中途又遇到了沙暴,以他的体型,怎么可能半点不出汗?
“玄丁之前替我们做的易容就能透出汗。”颜王若有所思地碰了下侧脸,“因为我们和伪装之人体格基本相近,用的面具某些部分薄如蝉翼,汗可以渗得出来。但季君子……”
却丝毫不渗汗。
紧张的时候,他最多就是搓手,眼珠子乱转,一次都没做过擦汗这个动作。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覆盖在季君子身上、脸上的易容太厚了,以至于汗水根本渗不出来。
司冰河略吸了一口气又屏住,半晌低声道:“你们确定?也有些人天生不好出汗。我不曾见过季君子,但跟商人打交道时,打探过他的为人。他在商人里名誉不错,都说他从不拿权压人,给的价格都很公道。”
他犹疑了一下,又道:“其实西域的人都对季郡守更满意一些。有时候我去某些绿洲做交易,会听见沙民们大骂苏岩只会打仗,根本不关心民生。可玉城的人过得都算得上安逸,明显是季君子治理得好。”
商人们就更不用说了。苏岩从骨子里看不起商人,做生意时根本不讲道理。西域的商人们如今就连骂人都要顺带问候下苏岩的祖上十八代。
“怎么西域内外的传闻相差这么大?”顾长雪有些惊讶,“京都那边都说西域是凭着苏岩的铁腕镇守下来的,提都没提季君子。”
“不明白,”司冰河皱起眉,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摸到一颗猫脑袋,“……”
小灵猫也不知道这两脚兽在犯什么傻,手都搭它脑门上了还不帮它揉揉么?气得顶起脑瓜子一阵乱蹭。
司冰河的眉头无意识地松开,捋了捋小灵猫蹭得他掌心发痒的毛耳朵:“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季君子易了容么?”
“有。”颜王淡淡道,“季府的幕僚说,季君子总是熬夜处理公文。但他只有眼珠充满血丝,眼下却干干净净,当时方老还觉得奇怪。”
真正长期熬夜的人是什么样子,看看司冰河就知道了。就算身体再强健,也会显得憔悴,至少下眼睑会透出青黑。
偏偏季君子的脸白白净净,富态滋润,若非如此,众人也不会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就下意识将此人划分为溜须拍马的贪官之流。
“对啊!”方济之也猛然想起那次随着苏岩夜访季府时,他在门口堵着季君子想搭脉的事儿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怀疑这人是不是身患顽疾……这么说,是易容遮挡住了他眼下的青黑?”
这么一想,他开始觉得这事儿靠谱了:“我就说,好歹我也是随侍摄政王的医者,放在西域那可是千金难请的大夫。主动要给他搭脉,他窜得比猴子还快!正常胖子能有他那么灵活?”
“——但也不对啊,”方济之说着说着,态度又横跳了一下,“按照之前你们传回来的信,不是说这个埋在官府里的魔教眼线在某年曾经被擢升过官职吗?我记得季君子好像不符合这点?”
“……”一旁的司冰河嘴巴张了又闭,欲言又止。想也知道他是想问顾长雪等人从哪儿来的消息,可话还没出口,他就反应过来,多半是这俩人进过他的密室了。
顾长雪也意识到方济之的话暴露了这点,眼神便往少年剑客身上扫了眼。
就见这位在剧本中一手覆灭了世界的少年满脸气闷,想暴起算账吧,怀里还抱着猫,只能拿眼刀一下一下扎颜王的后背。
不痛不痒,问题不大。顾长雪很满意小灵猫的止战效果。
“他的确没在那一年升过官职,但别忘了,他是千面。”颜王好像没感觉到背后射来的眼刀,或者就算感觉到了,也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需要更换伪装的对象,就能‘升官加衔’。”
“信里毒蝎子的用词可是‘被’擢升了官职,”司冰河的挖苦里多少带了点私人愁怨,“倘若升官是他主动更换伪装对象换来的,毒蝎子干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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