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们问剑谷的外门,有一位先生——”
姓宣,名明聆,道号舒望。
“每有弟子下山,都可从他那儿请一样灵器。”琼光兴冲冲道,“师弟你还未取过,正巧能去,也算有个傍身!”
……宣明聆?
谢征轻轻挑眉,这不巧了么?
第57章 宣师
《问道》中, 对宣明聆这位将蔚凤捡回问剑谷的角色,多少也有点交代。
他在谷中,身份有些特别。
蔚凤称呼他小师叔, 盖因他与恕己真人乃同辈, 皆为问剑谷谷主之徒。
恕己最长, 是大师兄;而宣明聆最幼,是小师弟。谷主久不收徒, 近百年来唯一一回破例,便是为宣明聆。
——他唯一的孩子。
可惜,尽管宣明聆堪称含着金汤匙出生,却颇为时运不济。
母亲生他前恰逢意外, 被妖修偷袭,受惊难产而亡, 他也未足月,从小体弱多病,少时几乎提不动剑。
最为致命的, 是身为问剑谷谷主的长子、由两位天赋异禀仙修诞下的他, 资质平平, 仅有三灵根,恰好摸到入道的边缘。
谷主对他百般呵护,灵药喂养,占尽了好处, 也才堪堪在弱冠时筑基, 此后毫无存进, 二十年来,卡在筑基期不上不下,令人唏嘘:此生或许要止步于此了。
虽地位尴尬, 但宣明聆本人看得很开,从不以谷主之子的身份横行霸道。
他和恕己为师兄弟,自然纳在内门名下,不过比起内峰,宣明聆更习惯住在外峰山腰,自己亲手搭建的茅草屋里。
问剑谷许多弟子,幼时上山,启智懵懂,还不认字,他便在茅草屋外摆了草棚,充作学堂,闲来无事在那儿教教书。
这一辈的问剑谷弟子,几乎都受过他的照拂。
琼光也是其中之列。
“宣师叔脾气很好,小时候我学不下课,整天趁练字时偷偷摸东西吃,印得纸上油乎乎的,他也从来看破不说破。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门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他说着,怀念地笑了笑,“他总记挂着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后来等人陆续长大了,会接任务牌下山了,他又担心大家没个趁手武器,在外被欺负了,就有了这么个规矩……”
“别看他身体欠佳,宣师叔可是铸器师!他打的灵器,或许品质没那么高,但定然十分契合你。况且不收铸器费,算是家底不丰时难得的助力了。”
谢征默默听到此处,不由问道:“即便不取费用,可我身无长物,总不该连材料都由师叔补齐?”
“放心,师兄我当然都考虑到了,才会领你过来。”琼光道,“谢师弟,我观你举止不凡,当出身世家,应是识字的吧?”
见人颔首,他得意地说:“那便没问题。自带材料当然好,没有也无碍,在学堂给宣师叔打几日下手,管管那群小萝卜头,就算抵债了,师弟你还能帮着教教书。”
“话说回来,再过两个月,就是宣师叔的生辰了。”
琼光感慨,“若是师弟你能赶得上回来就好了……这可是外门难得的盛会。大家都会提前备礼,当天当众赠与师叔,多少有点攀比脸面的意思,送的东西来自五湖四海,琳琅满目、别出心裁,真真有趣极了。”
“我也该想想今年要送什么……前几年都叫蔚师兄抢走了风头,这是外门的规矩,他一内门弟子凑哪门子的热闹,可恶啊可恶……”
他嘀嘀咕咕,足可见有多怨念,看来是真心敬重这位师叔。
谢征不由回想起原著中的这一段。
连谷主都不曾为宣明聆求来的洗灵果,世间门极珍之物,谁拿到手都万不可能当生辰礼送出。
偏偏蔚凤这么干了。
理所当然,他依旧是焦点中的焦点,夺下了今年头筹。
也不知……倘若这等机缘被夺走,他会送点什么?凭主角的气运,会有其它奇遇么?
交谈间门,两人下到山腰,琼光带路绕了一段,一座连带棚子的草屋就遥遥跃入眼帘。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远处飘来念书的童音,有些口齿不清,山清草碧,一阵生机勃勃之意扑面而来。
等走近看,地方简陋,可五脏俱全。
木桌木凳打磨得平整光滑,最前边还有尊讲台,仙山不缺金银,笔墨纸砚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人人桌上都有一具。
身穿外门白衣的小不点们立着书大声念诵,有几个不太专心,四处探头,看到他们来,顿时挤眉弄眼,调皮得很。
“藏云,莫要走神。”
温润的声线响起,随即,其中一个动作较大的女童头顶就挨了一记。能看出没怎么用力,她吐吐舌头,不惧地仰脸冲身旁青年说道:“先生,有人来啦。”
“先生看得见。”那人无奈地摸摸她的发顶,“继续念吧,我去迎客。”
这儿和凡间门的学堂并无两样,令谢征仿佛置身俗世,不由对从纸面上了解到的所谓“小师叔”升起几分好感。
宣明聆虽年过四十,修仙之人容颜常驻,瞧上去还和刚刚及冠时没什么两样。
他是个单从面相看,就极其可亲之人,眼角天然带笑一般微微翘起,薄眉薄唇,色泽有些浅淡。
瞳孔也偏浅,映着天光,恍如琥珀,看来时,眼波流转,暖如一段春意融融。
用原著中描写的“君子尔雅,端方如玉”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琼光?好久不见,近来如何?”他先是对琼光一笑,接着,眸光移到谢征身上,露出些许疑惑,“这位是……”
“我跟先前没什么两样,先生身体可还好?”琼光寒暄两句,拉过谢征介绍道,“这位是前不久刚入谷的师弟,道号清规,先生当然不认得。”
谢征适时见礼道:“姓谢名征,见过宣师叔。”
宣明聆在两人面上扫过,大概明白了他们来意,轻笑道:“不必多礼。怎么,清规可是要下山么?”
“可不是嘛,”琼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也不客气,嘻嘻笑着贴过去,“谢师弟才入门,没什么底子,我当然一下想到先生了。他识字,正巧帮您分担分担,先生看如何?”
宣明聆失笑:“你啊……不是听闻前几月就开始在山脚接新弟子了么,怎的半点师兄模样也没有?”
“谁规定当师兄一定要严肃端正的?谷里师兄师姐千百个,像我一样热情亲切的可不多!”琼光拍拍胸口,“再说,先生面前,我还要装模作样吗?那多生分!”
“就你嘴贫。”宣明聆摇摇头,望向谢征,温和道,“想来琼光也与你说清楚了,接下来一段时日,有劳清规看照,教他们写写字、念念书便好。这儿的孩子有几个皮得很,从小练剑修道,打闹没个轻重,你入道不久,看见了,唤我就是。”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谢征自然没有意见。
又打量他几眼,宣明聆问:“问剑谷虽主走剑道,却也不必定太死,适合己身最为要紧。清规,这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乃至暗器符箓,你想要哪一行?”
“剑。”谢征没有犹豫,无律曾说他适宜剑道,两仪剑也授学剑道,他无意改换。
宣明聆颔首,“可。”
“从明日起,辰时至此。”他道,“不着急的话,为期半月,如何?”
为了避免与蔚凤撞上,谢征本就提前一个多月去善功堂领的牌子,时间门充裕,也不着急,便点点头。
“多谢师叔。”
*
相处几日后,谢征必须承认,宣明聆人如其表,脾气极好。
说话从不大声,富于耐心,和风细雨,眼里始终带有淡淡笑意。
更兼温和之余,举止还很有分寸感,交代事宜清晰明朗,十分省心。
谢征每天过去,其实也没几样事,无非打扫屋子,排排桌凳,宣明聆讲完书让孩童们练字时顺道看看,有没有谁写错了,纠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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