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孤逸望着贺凉水,像是被一块诱人的糕点吸引了,慢慢低下头。
贺凉水觉得自己要被亲了,忙把脸一扭。
紧接着身上一重,楚孤逸睡了过去。贺凉水被压得最后一口老气差点没了,费了好大劲才把楚孤逸推到一边。
贺凉水双目失神发了会儿呆,喃喃:“年轻人就是火气旺,逮着一根木头都能戳个洞。”
身边呼吸均匀,贺凉水偏过头望着楚孤逸,心里愁啊,弟弟这样,肯定没上过生理课,不知道男孩子长大了就会变成“男人”。
有机会的话,给他上一节生理课吧。教他阴阳合和,才是正途。
这么一闹,贺凉水也累了,拉上被子盖好,就这么心宽似海地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不久,楚孤逸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眉心,叹出一口气。在他要亲贺凉水的时候,酒醒了,如果不是贺凉水把脸一扭,他可能会“将错就错,酒后乱性”。
究竟要怎么乱,他只有一个概念,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
……即便贺凉水让他乱,好像也乱不起来。
楚孤逸盯着贺凉水的唇,刚才没吃到,现在吃也来得及。
天不亮,就有弟子守在无事院外,一听里面有动静,忙高声喊道:“楚师兄!”
出来的并非楚孤逸,而是一名白衣戴白玉面具的男子,愣了几秒想起他的身份:“贺公子。”
迎着暖暖的大太阳,贺凉水伸个懒腰:“什么事?”
“敢问楚师兄在吗?”
“在你身后呢。”
“?”两名弟子回过头,果然见楚孤逸信步而来,手中提着藤编食盒。
“楚师兄,掌门请你去议事。”弟子恭敬之中透着忌惮。
楚孤逸面无表情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进了院门,将食盒放在院子中木桌上,头也不回说:“我今天有事。”
“还有什么是比……那十二个女子更大的事?”
“我要陪贺先生游览青霄山。”
“??”弟子的脸都快绷不住,“楚师兄是在开玩笑吧?”
楚孤逸摆出三菜一粥,莴苣豆干、雪菜肉丝、凉拌黄瓜,小米粥,一盘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你们青霄派伙食不错嘛。”贺凉水笑道。
楚孤逸递上筷子,坐他对面一起用餐。
“楚师兄……”
“该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楚孤逸喝口粥,嗓音清冷。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楚师兄,你这样让我们没法交代。”
贺凉水也不想这两人为难,说:“要不这样,你们就回说楚孤逸不舒服。”
“不舒服?”
“蛊王寄生,换谁都会不舒服。”
两名弟子脸色唰的一下变了,“此话当真?蛊王不是还没复活?”
贺凉水:“假如你肚里有一条大虫子,你会舒服?”
“……”
两名弟子去回话了,贺凉水猜测:“你师父可能怕你跑了。”
楚孤逸道:“我跑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我逐出师门,然后发布追杀令,大义灭亲,为仙门正道作出表率。”
豆干从贺凉水筷头掉进粥里,昨晚建议楚孤逸逃避的时候,他还真没想过这茬。追杀亲传弟子,徐平宽真有可能做出来。
蛊王死了,被子蛊寄生的十二女子自动得救。
“就算这样,他肯定追不上你。”贺凉水言之凿凿,“你腿长,跑得比他快。”
楚孤逸被他一本正经的大实话取悦,面色不似先前肃然。
松快不过一顿饭工夫,又有讨债的上门了。
凤藻一夜未眠,脸色憔悴,眼角生出皱纹,显出老态来,道:“楚孤逸,我有话跟你说。”
楚孤逸道:“师叔请说。”
凤藻看了眼藤椅上晒着大太阳、姿态懒散的贺凉水。
楚孤逸了然,与她一道走出院子,在一棵梧桐树下立定。
凤藻道:“素素昨晚醒了,还是疼得厉害,我守了她一夜。楚孤逸,她是你师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楚孤逸不置可否。
凤藻含恨咬唇,克制怒火,又道:“说到底,素素也是被牵连进去的。她是有错,但罪不至死,对吧?”
楚孤逸依然沉默。
贺凉水不能沉默了,他从院门后面冒出来:“难道楚孤逸就罪该万死了吗?”
“偷人墙角!”凤藻怒道,“与你何干?”
贺凉水展扇一笑:“别说我跟楚孤逸是朋友,便是路人都会讲个公道,凤素素是被逼无奈,害了十三个人却也是真,楚孤逸愿意以德报怨呢,那是他仁慈;若是楚孤逸不愿,您非常逼着他救你女儿,那是道德绑架与耍赖。”
“什么?耍赖??”
“凤掌院,你自己就能救你女儿,为什么要来找楚孤逸?”
不待凤藻辩驳,贺凉水毫不留情地撕掉她伪善的遮羞布:“你就是舍不得耗费自己的修为,硬把账算在楚孤逸头上,对吧?”
凤藻咬牙切齿:“那是楚孤逸欠我们的!青霄派养育他这么多年,他都要死了,还不能回报一下?”
登时,贺凉水脸上笑意全无,捏紧了扇子。
肥啾在他头上炸毛:“扇她!”
凤藻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狠了,心中懊悔,挽救道:“小楚,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孤逸道:“师叔说的是实话。”
“……”
“我会考虑的。”
凤藻脸上霎时充满光彩,“真的?你真的答应了?”
楚孤逸:“我是说考虑。”
“……”凤藻点头,“好,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小楚,这些年我并未亏待过你,素素那么喜欢你,你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哪。小楚……”
肥啾:“呕~呕呕呕~~”
凤藻:“……”哪里来的怪鸟!
肥啾的态度就是贺凉水的态度,他rua了一把肥啾翅膀,摇头叹道:“鸟都知道挟恩图报最为人所不耻。”
凤藻忍怒,语气恢复正常:“楚孤逸,我希望明天之前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相信,你不会如她愿的,气死她,对吗?”凤藻离去,贺凉水问楚孤逸。
楚孤逸反问:“贺先生为何对凤师叔敌意那么大?”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楚孤逸说:“你没有必要得罪她。”
贺凉水:“楚孤逸,你聪慧过人,但我有时怀疑你是傻瓜。”
楚孤逸一点即通:“是为了我?”
贺凉水摸摸他头,“你这聪明的脑袋,要是再多通晓些人情世故就好了。”
楚孤逸怔怔地感受头顶陌生又温柔的触感,垂下目光,落在贺凉水微微昂起的脸上,道:“我正在学习,贺先生愿意多教我一点吗?”
贺凉水大言不惭:“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以后慢慢教你。”
以后,慢慢,真是美好的词。
楚孤逸握住贺凉水欲要收回的手腕,说:“我想到救她们的办法了。”
贺凉水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聪明的脑袋肯定会有办法。”
男主的光环果然是亮着的,这不,一夜过去,楚孤逸就想出如何破解死局。
“什么办法呀?”贺凉水问。
楚孤逸却说:“我先带你到处走走。”
“还要卖个关子。”贺凉水笑着与楚孤逸一道进行青霄山一日游。
除了元清殿没去,千石峰的听松苑,琅邪峰的沧海阁,小岳山的萝月楼,都去了。
“听松苑是林师兄住的。沧海阁是大师兄住的,他闭关了。”
林松烟不在听松苑,应当又被徐平宽叫去议事了。
两人站在萝月楼的第九层,俯瞰苍山绵延,群鸟归林,日头渐渐斜落,天地间云蒸霞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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