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盼倏地剑指言淏,眼眶发红,“言淏,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便当着各位掌门的面,清理门户。”
言淏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离盼面前,剑尖抵着他喉结,他微微垂下眼睫,嗤笑一声:“师姐,我根本不在乎鲲神是否复活,我只在乎,师父能不能活。”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让师父醒来的方法。”
“没用的。”言淏眼色转冷,“只要镇压鲲神的法阵在,师父就醒不来。历代掌门都是这么死的。”
离盼不可置信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在支撑镇压鲲神的法阵五百年不破?是邪祟?还是鲛族的守护?都不是,是世代北冥掌门,源源不断的灵力,甚至魂魄。”
“……”
“这就是,北冥掌门的使命。”
作者有话要说:
群戏场合时——
楚孤逸:此刻,就算我变小,去贺先生怀里吃小樱桃,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贺凉水:……痒!
第146章 八卦
五百年前,北冥女仙镇压鲲神,分别起了两个法阵,一个在北冥湖底,一个在鲛族海宫。两相守护,防止鲲神出世。
随后,北冥女仙投海以身饲阵,就此仙去。
纵是如此,镇压法阵所需的供养远远不够,最多撑个百年,此阵必破,鲲神现世,为祸人间。当时北冥掌门苦思良久,最终决定像女仙一样,舍去己身,以一身修为灵力来稳固法阵。
北冥的每一任掌门,在接任之时都会知道这个传说,以此作为最后的考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北冥的每一任掌门,都做到了。
这就是北冥掌门五百年来无一人飞升的真相,因为她们在接任之时就知道,自己终将有一天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压法阵越来越薄弱,而它们自发形成一股力量,比如邪祟,它有了自己的意识与渴望。
为了更好地镇压,除了灵力,历代掌门在不知不觉中献出了自己的魂魄。
言淏也是在接任之时才明白,为什么他小时候偷偷跑去禁地之时,他的师父卓南晴会那么生气,甚至罕见地罚了他面壁思过。
历代掌门为了鲲神碑呕心沥血,他却跑去跟鲲神碑下的邪祟做朋友。
当卓南晴把掌门之印交给他,问他:“言淏,你可愿追随先代掌门的脚步,用一生来守护鲲神碑?”
言淏撒了谎:“我愿意。”
卓南晴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病得这么重,只有言淏知道,她是为了鲲神碑,为了镇压法阵,耗尽了灵力。
她的丹田长年累月地消耗,终于撑不住了。
言淏才不会像她那么傻,像历代掌门那样,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鲲神,把自己搭进去。
卓南晴望着他,轻轻笑了:“言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言淏一惊:“师父……”
“言淏,你不用像我一样。”卓南晴满面病容,她的一双眼睛依然有神,灼如星子,“刑宫的净莲池通向禁地的湖泊,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知道。”
“切记,一定要十恶不赦之人,如此,他们也算是死后积了一点功德。”卓南晴苦笑,“说的再好听,为师也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言淏跪在卓南晴腿边,“师父,你安心调养,会好起来的。”
卓南晴摇头,慢慢在言淏的搀扶下走出殿外,望着漫山红枫,“这样的风景,不知何时再能看到了。”
言淏手指紧了紧,“师父,你不要这么说。”
卓南晴沉吟良久,忽然说:“言淏,你知道血魔宗右使,玉面阎罗小夙吗?”
“知道。”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卓南晴一顿,“不要伤害他。”
言淏不解:“为何?”
“答应我。”
“……”
“答应我,永远不要害他。”卓南晴加重语气。
言淏只得暂且应下:“好。”
再后来,卓南晴一病不起,陷入昏迷。言淏拿着掌门玉印,顺利登上掌门之位。他很清楚,亡羊补牢,镇压法阵终将撑不住。
一开始,他信守对师父的承诺,守护鲲神碑,一边寻找让卓南晴恢复的办法。如果只是灵力殆尽,丹田受损,总会有办法的。
直到琴若欢来了,告诉他更深的真相,他的师父此时的魂魄已被镇压法阵撕得四分五裂,也许再也醒不来。
就像历代掌门那样,在睡梦中猝然离世。
言淏恨卓南晴不告诉他全部,更恨自己只能通过与琴若欢合作,来救自己的师父。
……
“这样的使命,真可笑。”言淏道,“我不会步先代掌门的后尘,我的命,我自己掌控。”
周遭良久肃静,这样的真相太过沉重,一边是苍生,一边是整个仙门的命运,纵然言淏有错,此时大家仿佛也能理解他。
“言掌门,”徐平宽叹道,“你师父,与历代北冥掌门,都是为了苍生大义,而选择牺牲自己。她们可悲,亦可敬。再如何,北冥五百年的努力,你怎能为了你师父,说遗弃就遗弃?置天下黎民于何地?”
太极掌门道:“是啊,若是鲲神出世,首先遭殃的就是靠海的城镇。”
子车良附和:“就算你不能继承北冥掌门历代的遗志,也不该这般儿戏。”
言淏望着他们,冷笑道:“试问,如果你们在继承掌门之位的时候,就得知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会牺牲,还会要这个掌门之位吗?”
“……”
“诸位掌门既然如此大义,那不妨多想想,鲲神复活之时,该如何阻止它为祸人间。”
子车良沉声喝道:“言淏,你当真要这么做?”
言淏走回殿内,徒留诸人愤然而立,“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殿门合起,如同一道鬼门关,言淏已经先一脚踏了进去,还要把大家都拉进去。关键是,他们不得不被裹挟着一起踏入。
因为他们是仙门之首,代表着所谓的大义,不能袖手不管。
你说气人不气人。
贺凉水算是看明白了,言淏把众仙门聚集在此的最终目的,就是在鲲神复活时,阻止鲲神为祸人间。
“……他太难了。”柳画鸢为美男掌门掉了一滴泪。
贺凉水:“你能可怜一下即将遭殃的我们吗?”
柳画鸢双手合十,眨巴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有你跟干爹,我还怕个啥?”
“这么叫什么事啊!”徐平宽跌足叹息。
言淏这一手,大家就算知道他的目的,此时想要阻止,那是难上加难。除非重新稳住镇压鲲神的两个法阵。
“鲲神碑已倒,”子车良沉思,“如今只有那定海石碑,还在发挥镇压的作用。”
林松烟道:“若能稳住定海石碑,可解一时之忧。”
徐平宽:“难在难在这里,那海里都是炎毒,怎么下去?”
众人犯起了难。
徐平宽把目光投向楚孤逸。
贺凉水知道这老头子又在憋坏水,有什么事只会让楚孤逸带头冲。他不动声色挡在楚孤逸面前,望天:“今儿个太阳挺大的。”
许是听到了“阳”这个字,徐平宽又把目光投向邓阳。
邓阳:“……”
邓阳赶紧对安俊说:“我们来亲个嘴玩玩吧。”
安俊:“??有毛病你?滚!”
徐平宽看向了林松烟,“松烟啊……”
林松烟轻摇绿扇,不疾不徐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定海石碑在鲛族,众人的视线落在鲛族公主身上,子车良道:“公主,你可有良策?”
鲛族公主泪珠涟涟,“我哪有什么良策,我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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