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魔修终是逃了。南斗北边金刚大结界缺了一个口。
广阳殿前,子车良大发雷霆,安俊与众弟子跪成一片。
“一个小小的魔修都看不住,安俊,你让我如何放心把南斗交给你?!”
安俊双膝跪地,垂着头,沉声道:“弟子无能,还请师父责罚。”
子车良气息难定,“本座今日便要斋戒闭关,结果给我出了这档子事,传扬出去,南斗颜面何存?安俊,你身为首徒,责任重大,领鞭二十,可有异议?”
“弟子愿受罚。”安俊磕头。
贺凉水看不过去,“子车掌门,虽说这是南斗的家务事,我还是要多嘴一句,那魔修狡猾,极有可能是佯装被捕,并非弟子看守不力,而是早有图谋。”
子车良冷声道:“贺公子也说了是我南斗家务事,就不必过问了。”
贺凉水还要为安俊辩解几句,被楚孤逸捉住手腕,悄声道:“南斗在人间产业还要靠安王府,安俊的二十鞭只是做做样子,不会动真格。”
贺凉水:“……”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安俊目光盈盈一瞥贺凉水,心内感激,子车良罚他,不管轻重,向来无人敢替他求情,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求情。
楚孤逸朝子车良拱手一礼,道:“子车掌门,晚辈就此别过。”
子车良亦知他是来道别的,并不挽留,只深深地望着,觑一眼贺凉水,道:“小楚,修道者,行得正坐得直,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切勿误入歧途。”
“晚辈谨记。”楚孤逸语罢,与贺凉水一道御剑而去。
安俊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安俊,你们都退下吧。”子车良道。
安俊这才收回目光,告退自去领罚。
殿前弟子散尽,子车良独立秋风,遥望远方,眉间似有千万重阴影。
林松烟摇着绿扇出来,“子车掌门,我也就此别过了。”
“……徐平宽为何能容忍楚孤逸与一个魔修走得那般近?”子车良忽然问。
林松烟道:“我师父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比你更嫉恶如仇,他都能‘忍’,你又为何不能?万望子车掌门沉住气,现在并非最佳时机,师弟陷得太深了,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与理由,才能让他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若非为了小楚,我如何能容一个魔修在我南斗放肆!”
“没错,我们都是为了楚孤逸。”林松烟目光渐渐变得迷蒙,“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不择手段。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必须纠正过来……”
“林公子?”子车良心头一惊,为何会觉得林松烟变了一个人?
林松烟蓦然回神,眼睛紧紧盯着子车良,道:“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子车良顿时像被摄取了魂魄,机械回答:“是。”
“子车掌门,告辞。”
直到林松烟走出很远,子车良骤然回魂,“……奇怪,我刚刚走神了?”
……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苍穹一碧如洗,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御剑云间。
“再高点!再高点!”贺凉水在楚孤逸身后叫道,冷风灌进口中,呛了一个喷嚏,喷在楚孤逸颈侧。
楚孤逸无奈道:“已经很高了,贺先生你不是怕高?”
贺凉水抱着楚孤逸腰,“有你在,飞多高我都不怕!看前面那朵云,好大好白,像不像一个包子?我们穿过去!”
楚孤逸载着贺凉水穿进云团,不料那云里竟藏着闪电,三只导电体外加一把剑一进去,就被噼里啪啦劈了个外焦里嫩,肥啾直接变成了秃啾。
贺凉水:“……”
楚孤逸:“……”
肥啾大哭:“呜哇哇!!!!”
将暝摇摇颤颤,剑上的裂痕更大了。
楚孤逸:“贺先生,我忘了一件事。”
贺凉水:“忘记问子车掌门,将暝是谁铸的?”
“是。”
“还忘记修了?”
“是。”
“所以?”
“它伤上加伤,恐怕要不行了。”
一身黑灰的贺凉水望着脚下的万丈高空,“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早知道就飞低一点了。”
将暝骤然下坠,二人的脚已经踩不住剑身。
楚孤逸干脆收起将暝,拉住贺凉水的手,在下坠中飞舞。
贺凉水望着楚孤逸被闪电劈成卷毛的头发哈哈大笑,楚孤逸亦前所未有地畅怀开笑。
二人一道落在草庐的枇杷树上作缓冲,楚孤逸再次当了贺凉水垫背,二人双双摔在地上。
正在晒太阳的柳画鸢吓了一跳,“你们谁啊?”
贺凉水风度翩翩爬起来,身上抖落黑灰无数,“你个傻丫头,我跟你爹不过是被闪电劈了,这就认不出来了?”
变成卷毛的楚孤逸相当镇定:“贺先生,我们先洗个澡吧。”
柳画鸢张着嘴,被闪电劈了?这叫“不过是”?
“先生!”二宝三宝听到声音奔出来,同时傻眼,“先生?”
贺凉水:“嗯,给我烧个洗澡水。”
“哦……”二宝鼻尖抽动,“好香啊,我闻到了烤肉味。”
三宝一指:“烤肉在那儿!”
二人捡起地上光秃秃的小鸟,“它好像没熟欸,我们再烤烤吧。”
肥啾:“呜哇哇哇~~~我不活啦!!!”
“??我怎么觉得它像先生的灵宠?”
作者有话要说:
贺凉水:叮,卷毛版弟弟上线,我要为他拉直。
楚孤逸:早就不直了。
第090章 故地
楚孤逸本想与贺凉水共浴,奈何草庐浴桶不足以装下两个大男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一人一个浴桶,一起洗。
便是如此,贺凉水还想着要不要在两人中间挂个帘子,又觉得太过刻意,遂作罢。
贺凉水三下五除二扒了身上的衣服,跳进温度刚好的热水中,背对楚孤逸。楚孤逸只能看到他的后脑与一双雪白细腻肩头,褪下衣物,进了自己的浴桶。
“贺先生。”
“嗯?”
“花瓣给我一点。”
贺凉水纳罕,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楚孤逸洗澡要用花瓣。装花瓣的箩筐在他这边,他伸手抓了一把,撒在楚孤逸头上,笑道:“好一个美丽的男仙。”
楚孤逸跟着笑,他如愿看到贺凉水的小樱桃。他很谨慎地没有太过盯着,怕贺凉水敏感又背过身去。
贺凉水向来心宽,见楚孤逸老老实实正正经经,他便卸下心防,试图培养兄弟情。直闹到水温渐凉,才各自出浴,换上干净衣物。
贺凉水脱衣快,穿衣慢,楚孤逸得以欣赏一幅美人出浴图。
楚孤逸的头发还卷着,贺凉水让他坐在屋前的板凳上,向柏灵儿借一把剪刀,一炉炭火。
柏灵儿一大早便去了寒洞为梅夫人扎针,这会儿刚回来,听柳画鸢与两只宝叽里呱啦说了这件奇事,看到变秃的肥啾,笑个不住,再看楚孤逸的一头卷毛,更是忍俊不禁。
肥啾仍在哇哇大哭,叫着要重新投胎,在柏灵儿手心打滚。
柏灵儿好声安抚:“不用重新投胎,我这里有一种药水,只要每天给你涂点,三天之后你就能恢复原样。”
肥啾欣喜地问:“真的?”
“自然。”
“可我现在好丑,我不想活在这世上了。”
“谁说的,你现在肉肉的,也很可爱。”
肥啾被治愈了,醉倒在柏灵儿的温柔乡里,“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女主啊。”
柳画鸢吐出瓜子皮,看看柏灵儿,又望望贺凉水,比较一番,心内伤感。柏灵儿何尝不是她心目中的女主人选,可惜她再也不能将楚孤逸与柏灵儿拉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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