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孤逸眼色一厉,那大汉陡然结巴:“把她、她……送官?”
“那也要等她恢复正常。”
大汉唯唯诺诺:“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可千万要看好这婆娘。”
妇人被绑在廊柱上,凶神恶煞地吼:“王二你等着!回家我就把你宰了!”大汉踉跄一步,发足狂奔。
邓阳问:“她清醒吗?”
贺凉水以扇遮鼻小心翼翼走到那妇人面前,“这位夫人,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妇人:“王二我饶不了你!我要剁烂你几把!!你个黑心肝烂屁.眼的!”
贺凉水:“……”
柳画鸢又在兔子跳:“看来现在无论谁在她眼里都是王二,你别靠太近,小心变成太监。”
楚孤逸捉住贺凉水手腕往后拉。邓阳一阵恶寒,连忙将妇人的杀猪刀扔进杂草丛。
贺凉水瞅柳画鸢,“你干嘛一直跳?”
柳画鸢:“不知道,我就想跳跳跳,停不下来——这就是舞者的修养,舞者的灵魂在燃烧吧!”
修养没看出来,体力不错。贺凉水发现,她的眼尾与阿叶以及那妇人一样,出现了蛛网纹路,看着挺骇人。
“看来这疯病发疯的主要症状,就是狂躁、易怒、精神在特定时间段提升数倍。并且,现在不到午夜,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会一日比一日早醒。”贺凉水分析道。
这才第二夜。
“好臭啊。”二宝三宝皱着脸。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是三个女人能把人臭晕。
贺凉水拼命对着脸扇风也无法驱逐那股挥之不去的臭味,楚孤逸拿出一瓶药,说:“此药可使人暂时嗅觉失灵。”
众弟子一哄而上:“楚师兄你怎么不早说!”
瓜分到最后,只剩一颗,楚孤逸递给贺凉水。
“这味道熏不死我,你吃吧。”贺凉水道。
楚孤逸道:“贺先生,你喜欢吃西瓜还是冬瓜?”
“啊?……”
楚孤逸竟将那颗药塞他嘴里,转眼间,已靠得极近,就像在堕魔城擂台上……
贺凉水张大眼睛,难道又要被“强吻”?
咕噜一声,把药咽了下去。
楚孤逸微微一笑,退开,他只是做做样子。而贺凉水以为是真的,下意识吞了药。
他们明明没有亲,周围却弥漫着“发现一对狗男男”的氛围。
肥啾打破他们之间的暧昧:“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了?我也不想闻臭味。”
邓阳震惊:“活的!一只会说话的小胖鸟!我还以为是贺公子的头饰呢。”
肥啾飞过去怼着邓阳脸扑打:“你才胖!啾啾啾!”
轻松只有一刻,今夜注定不平静。
接二连三有人来告急,说他们家女儿/媳妇/老板娘/丫鬟又发疯了,比昨晚更严重,用凶器伤人,绑着不管用,镇上已经鸡飞狗跳。
楚孤逸留两名弟子看守碧云观,前去的弟子加上他与贺凉水,不过七人,根本不够。
“林师兄,你睡了吗?”没办法,楚孤逸用传音玉符联系林松烟。
林松烟嗓音清晰:“还未,调查如何了?”
“事态紧急,师兄可否多带几人来?”
“好。”
“到镇上之后,请师兄直接带人前往绿水巷、南街两处,我先去后巷、寡妇井。”
“好。”
“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
“还有一件事……”
“你说。”
“罢了,待事情处理完,再禀明不迟。”
贺凉水已经先进了刘寡妇家。
这个梧桐镇著名旅游景点,经过两夜的破坏,此刻只剩狼藉,桌凳全被柴刀砍得缺腿少脚,井口堆满杂物,各个房间门窗损毁殆尽,只有一间房亮着烛火。
这点烛火,给此处镀上一层阴森外衣。就像话本小说中的破落院子里,总会住着那么一个吃人的精怪或厉鬼。
不作死就不会死,贺凉水深谙恐怖片模式,立即停下脚步,等楚孤逸。
楚孤逸进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用任何言语,默契地朝点着蜡烛的房间靠近。
楚孤逸右手微动,将暝化形,至门前,轻轻推开。
这门实在太旧,只推开一点缝隙,就像拉二胡似的响。里面的人立即警觉,恶狠狠瞪过来。
贺凉水心头一惊,别人只是眼角有一点蛛网纹路,刘寡妇竟整张脸都是黑色纹路。
纹路越多,越深,代表着越狂躁,戾气越大。
楚孤逸不能真的伤她们,捆仙绳与牛筋绳已经用完,如何将这个刘寡妇带去碧云观,是个问题。
二人思索良策之际,刘寡妇竟渐渐缓和脸色,笑道:“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别耽误了吉时,快跟你媳妇拜堂成亲。”
“???”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画鸢:跳跳跳,跳跳跳,跳跳跳~我是一只快乐的小兔几~
贺凉水:狼的女儿为什么是兔子呢?
楚孤逸:因为狼的媳妇是兔子。
第040章 拜堂
刘寡妇早年丧夫,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悲痛非三言两语可表。这疯病恐怕会激发人心底最深的渴望,阿叶想不那么懦弱,委屈了半生的妇人提刀杀小妾,刘寡妇则期望儿子还在世,看他成家立业。
“儿啊,还愣着做什么?”刘寡妇满脸蛛网纹路,本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此时只剩森然可怖,“快跟你媳妇拜堂成亲,然后入洞房,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楚孤逸:“……”
贺凉水:“……”
梧桐镇的人莫非集体老花眼,他到底哪里长得像楚孤逸媳妇了??
面面相觑,贺凉水刚要开口,只听楚孤逸道:“好,这就成亲。”
贺凉水瞪直了眼,搞什么?
楚孤逸悄声道:“先稳住她。”
刘寡妇喜得见牙不见眼,“哎,这才对嘛。我找找,你们的喜服放哪里了……”
“不必找了。”贺凉水道。
刘寡妇动作一顿,呆滞的眼神带上狠厉,“你说什么?”
“我是说,吉时快过了。”
“快过了?”刘寡妇眼睛撑得大大的,盯着某一处,好一阵才接着说,“对,吉时快过了,你们快点拜堂。”
楚孤逸道:“那我们先拜天地。”与贺凉水一道退出门去。
刘寡妇忙跟出来,“哎,拜天地,千里姻缘一线牵,月老会为你们作证的。”
夜幕靛蓝,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光华暗淡,落在楚贺二人身上,他们对着天地,身后是脸上洋溢诡异幸福的刘寡妇。
贺凉水额冒冷汗,楚孤逸牵起他手,一起对着月亮,鞠了一躬。
拜完天地拜高堂,这里有个鬼的高堂,这一步难住了他们,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不想拜一个假的高堂,感觉对不起自己亲生父母。
于是楚孤逸道:“入洞房的吉时快过了,过了吉时就生不了大胖儿子了。”
贺凉水:“……”
刘寡妇一听,那还得了,连忙赶他们:“好了好了,快去入洞房!”
这里有个鬼的洞房。刘寡妇四顾张望,“奇怪,你们的新房在哪儿来着?”
楚孤逸脸不红气不喘:“我跟娘子的新房在别处,您要不要去看看?”
贺凉水:“……”谁是你娘子!
“好,去看看。”刘寡妇笑出一脸褶子,肢体僵硬地跟在他们后面。
出了刘家,穿过大街小巷,抵达镇子西边的碧云观。一路上,刘寡妇都表现得乐呵呵的,一声声“儿啊儿媳”地叫,到了道观前,她望着无处不破旧的“新房”,笑容唰地褪去,面上纹路加深,五官扭曲:“你不是我儿子,他不会在这种破地方!我给他烧了大房子,他应该住在大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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