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歪在塌上,叼着大烟杆,挑剔地打量他们,就像最资深的嫖客,“你们既然去过青楼,就该知道,怎么伺候人吧?”
二人无话。
“过来。”
楚孤逸抬脚上前。
贺凉水拿不准他的意思,跟着走了两步。
宫主目光忽而凝住,“你的胸,是不是变小了?”
贺凉水:“……”
“罢了,小也有小的好处,脱吧。”
楚孤逸三步并作两步,在宫主仰起脖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手刀敲在宫主后颈,烟杆当啷落地,宫主如同一头死猪晕了过去。
贺凉水:弟弟手段简单但有效。
楚孤逸道:“她至少会昏迷一天一夜。”
“那明天朵摩罗来怎么办?”
“首先要找到凤素素,哪怕是尸首。”
“现在就去?”
“过一个时辰,定会有人来察看。”
如果发现宫主情况不对,紫晶宫必然会陷入混乱,耽误了明日大计。
两人坐在茶桌边,楚孤逸又施了一个小法术在门上,如果有人进来,会被阻挡须臾,好让他们做准备。
楚孤逸取出怀中的师门传音玉符,施法传话,对面传来林松烟的声音:“楚师弟,如何了?”
“已经进入紫晶宫。”楚孤逸道。
“可知在何处?”
“路上用了障目法,但路上行了半个多时辰,应是离飞星城不足二百里的山中。此山多溶洞,有温泉,空气湿润,草木繁盛。”
“我知道了,这就去寻。”
“劳烦林师兄了。”
林松烟嗓音温和:“可探查到凤师妹行踪?”
“还未。”楚孤逸道,“正要寻机查探。”
“好,万事小心。”
收起传音玉符,楚孤逸侧过头,只见贺凉水满眼崇拜地望着自己,略觉不自在地问:“贺先生为何这般看我?”
贺凉水笑道:“弟弟你聪明伶俐,智慧超群,我心甚慰。”
楚孤逸抿唇不答,只稍稍移开视线,像是被贺凉水真诚的夸赞烫着了。
等待是无聊的,楚孤逸从乾坤袋拿出一本书给贺凉水打发时间,他自己则闭目打坐。
一个时辰后,青青果然来敲门:“宫主?”
二人对视一眼,贺凉水将楚孤逸头发一通乱揉,低声说:“这样看着更像。”
楚孤逸:“……”
贺凉水去开门,故作娇羞:“宫主太累了,睡着了。”
青青却不是好糊弄的,疾步走到床边,刚唤一声“宫主”,楚孤逸故技重施一个手刀将其敲晕,与宫主并排躺在一起。
贺凉水扶额,却也知道,此二人拐卖人口作恶多端,留她们性命已是宽仁。
出了此处居所,楚孤逸在门口施了一道屏障,防止有人误入发现蹊跷。如今紫晶宫众人只知宫主正“宠幸”新人,便是多荒唐些时间也不足为奇。
因此二人避开他人,在这四通八达的山洞中寻找线索。
紫晶宫女子大多闲散度日,但毕竟有进行人口拐卖,再隐秘,总是需要人手作为帮衬。因此二人在看到一个样貌普通、身着劲装的女子时,就知道找对了方向,悄然跟随那女子。
不料那女子警觉,猛然回首。
贺凉水迅速将楚孤逸推到一出凹进去的石壁中,倾身贴上去。
脚步声逼近。
贺凉水一咬牙,扯乱自己与楚孤逸衣裳,贴得更紧,嗓间发出轻喘。
楚孤逸:“……”
贺凉水双手捧住他脸,挨得极近,宛若亲吻。无论从侧面还是后面来看,他们都像是情到浓时,情不自禁。
楚孤逸绷直了背脊,浑身动弹不得。
贺凉水卖力表演,又蹭又磨。楚孤逸抿紧唇,耳廓红透。
女子走了过来,她显然见惯了这种场景,冷冷道:“要亲热到别处去,这里是机密要地。”
贺凉水装作被抓包的窘迫,“哎呀,羞死了。”拉着楚孤逸就跑。
拐过一个弯,他们停了下来,贺凉水松口气:“还好我机智。”
楚孤逸却是怔怔的,耳根还红着,只眼睫低垂,像是无法理解。
贺凉水随之望去:“……?!!!”
楚孤逸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有了男人都会有的生理现象。
第024章 囚笼
贺凉水没想到,楚孤逸会这么禁不住撩。
尽管他不是故意的,是迫于无奈,是灵光一闪——他不觉得自己是机智了,而是脑抽。看吧,不小心撩了一个纯情的弟弟。
“楚孤逸,”贺凉水语气干巴巴斟酌措辞,“你别想多,刚才就是……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洞内昏暗,壁上烛火跃动,楚孤逸撩起眼皮,长长的眼睫投下两片扇形阴影,漆黑瞳仁深处似有异样情绪,他问:“我怎么了?”
四目相对,贺凉水被他问懵了。
楚孤逸男装时是浓颜系美男,易容成女相,亦是浓颜系美女,长眉凤目,眉心一点朱砂,任是无情也动人。
贺凉水望着眼前的人,小心脏再次扑通扑通跳起来,“你、你怎么了?”
楚孤逸反问:“贺先生不知道我怎么了?”
“……”
“因为贺先生的举动,我觉得自己很热,好像真气岔了。”
贺凉水脸热,匆匆移开视线,“那你快调理真气。”
“贺先生当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贺凉水尴尬得很,他要怎么告诉楚孤逸,这是正常的男人生理现象?
告诉之后,楚孤逸又该怎么理解他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调戏”,而产生的生理现象?
不如不说,免得想太多。
都是这个鬼地方的错,定是楚孤逸看了那么多美女,才会忽然启蒙,不关他的事——贺凉水试图说服自己。
楚孤逸默默走到一边运功调息,慢慢平息体内的躁动。
贺凉水无语凝噎,心里有一万句抱歉,只希望这茬赶紧过去。
除却调息,楚孤逸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然而心底那股杂念已经生了根,只能暂且搁置。
他睁开眼睛,表情再无异样,道:“我已知那女子的去向。”
贺凉水配合地回归当前的境况:“你怎么知道?”
“她离去时,我丢了一道追踪符在她衣摆。”
那样的情况下,竟没忘记正事,贺凉水是佩服的。果然,楚孤逸还是楚孤逸。
“还有隐身符吗?”贺凉水忽然想到。
楚孤逸取出隐身符,两人目光对上,又唰地错开,也许早该用这隐身符,也就没有刚才的“表演事故”。
有了隐身符,两人只要放轻步伐,就不会被人发现。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也看不到彼此。
贺凉水只能凭楚孤逸轻微的脚步声判断他走到了哪里,离自己多远,忽然,楚孤逸的脚步声停了。贺凉水急忙追上去,砰的撞到一堵无形的肉墙。
“……”
楚孤逸回身摸索到贺凉水手腕,轻轻握住。肢体接触,他们便能看到彼此。
前方石洞渐窄,一道黑色铁栏横亘,深处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与责骂,不多时,两名劲装女子提着食盒出来,锁上门,眉眼间透出不耐烦:“这些女人真能哭。”
“那是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忍忍吧,明天朵摩罗来了,她们就‘老实’了。”
“真想不通宫主为什么要给一个男人办事,她平生不是最讨厌男人。”
“谁叫那朵摩罗是堕魔宗宗主呢,惹不起。”
“如果朵二小姐也来就好了,还能一瞻她的美貌。”
“想得美你。”两个女子嬉笑走远,徒留铁栏深处啜泣不绝。
那些从后菊坊买来、或从其他地方弄来的女子,都在此罪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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