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鹤三小姐磕巴一下,声音越来越低:“我没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容祈是个很实诚的人:“不算越界。”
......那就是做了啊!
鹤灵犀把脸埋进手心里,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
他深吸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颤巍巍地抬头,声音有点抖:“我亲你了?还是扒你衣服了?还是坐在你身上......”
眼见越说越往限制级发展,容祈木着脸打断:“都没有,就是哭着撒了个娇而已。”
这对兄妹日常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啊(。)
鹤灵犀呆了一下,更绝望了。
哭了...还撒娇...
他可太知道这两个词组成起来放在他身上,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了。
但更要紧的是————
鹤灵犀闭目两秒,压低声音道:“温泉里发生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我的哥哥。”
一定,一定不能被哥哥知道。
容祈:“......放心,我都不认识你的哥哥。”
“以后可能会认识,以防万一。”鹤灵犀苦着脸,“我哥哥这人比较......恩,对我管得比较严,要是知道我对外人又亲又抱的,会重罚我的。”
容祈:“......”
你们这个重罚,是正经的惩罚吗?
“哥哥怎么罚我倒是不要紧。”鹤灵犀把一些糟糕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逐,“我主要是怕连累你。”
“不会说的。”容祈见他紧张兮兮的模样,感觉有些可爱,“这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好。”鹤灵犀稍稍安心,对容祈露出个笑,“你可以叫我灵犀。”
“恩。”容祈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的话,要不要去无极宗作客?”
原来是无极宗的啊......
鹤灵犀有些不好意思:“我接下来本想着去找哥哥的,但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挺想去的。”
“那就去。”容祈从储灵镯里取出干粮,放到火堆边慢慢烤软,“你这一身伤病,也需要个地方好好休养。”
鹤灵犀侧目,看着少年被火光映得愈发盈透的蓝瞳,莹莹焰色在其中铺开,像是盛在金箔里的冻玉。漂亮到极致的蓝金色,金昭玉粹,随珠和璧,不外如是。
眼睛看着这么冷淡,心肠却软得不像话。
鹤灵犀戳了下他的手臂,托腮盯着少年疎隽秀致的侧颜,“阿容,你邀请我去无极宗,不止是为了给我治病疗伤,也是在保护我对吗?”
容祈侧目,见少女眉眼弯弯,“阿容,可以这么叫你吗?”
容祈点点头,“称呼随意。”
又说:“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觉得阿容对我有种莫名的保护欲,是因为我目前太弱了吗?”鹤灵犀歪了下头,“虽然你对我好得没头没尾没由来,实在是很像别有企图。但我能感觉到,这股好意很纯粹,没有任何目的。”
“就像是......我的阿娘一样。”鹤灵犀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确实只在我阿娘身上感觉过这种纯粹而澄明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好意和保护。”
容祈今日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到哪儿都躲不过“妈里妈气”这个标签了是吗?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处,这么说话。” 鹤灵犀说,“会让我觉得很安心,很平静。”
“阿容,你有一双能让人静下心来、觉得安宁舒适的眼睛。”鹤灵犀望进那双清彻冷淡的溵蓝眼眸里,轻声:“只是,有些太冷了。”
像是冬日白月下的冰湖,让人心安气静,内心的戾气一寸寸被抚平的同时,也会有浸骨的凉寒。
阿容遇到过能捂热这双眼睛,融掉其中坚冰的人吗?
第288章
“你的这双眼睛, 被谁捂热过吗?”少女歪头望着他,雪腮覆在手心里,绵密青丝像是散了一身, 黑澄澄的眼是一种近乎天真的、叫人提不起半点戒备的澄澈干净。
鹤灵犀隔空点了点他左边心口,声调温软:“或者说, 你这颗心, 有为谁融化过吗?”
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问他这种问题。
溶溶月问了, 现在鹤灵犀也无端提起这个。
容祈倒是不反感,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都好奇起他的感情问题来。
他思索两秒, 声音清凌:“因为情动而眼眶发热掉眼泪算吗?”
鹤灵犀:“……”
怎么画风突变?
少年没觉哪里不对, 侧眸看过来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无澜, “如果算得话, 那就是你说的被捂热过。”
“如果你想说我又没有喜欢过谁, 我不知道。”
鹤灵犀看着他呆了两秒, 忽的朝他挪近一些,声线压低:“你口中说得那个人……也喜欢弄哭你啊?他是不是剑修啊?”
容祈:“……是。”
鹤三小姐的脑回路也很神奇啊。
“剑修是都有这种癖好吗?”鹤灵犀嘀咕,轻皱下脸, “就喜欢在某些时候把人弄哭, 哭得越厉害他们越过分。”
容祈:“………”
可以了妹妹, 这种细节是他能听的吗?
容祈果断转移话题:“米馕烤好了, 要不要吃点。”
他把烤软的米馕递给鹤灵犀。
“谢谢。”鹤灵犀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他摸了摸胃部,吃相秀气地咬下一口,嚼完咽下后才说:“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米馕烤软后口感松软,米香里化开细腻的牛乳香,有一点很淡的甜味, 越吃越香那种,扎实又饱腹,就是连吃几口会有些噎嗓子。
容祈适时地把水囊递给鹤灵犀。
“唔……谢谢阿容。”鹤灵犀喝了小半壶水,唇上蒙上一层水意,在火光下显得亮晶晶的,弯出一个软乎的弧度来,“阿容好贴心,你真是我见过最细致的男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噢,你给我烤饼递水的时候,都让我有种在被阿娘照顾得感觉。”
容祈已经麻木了:“……”
后面一句可以放在心里,不用说出来的。
“阿容,你是阵修吗?”鹤灵犀小声问道,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诶呀一声:“那你真是我见过攻击力最高的阵修了。”
“谢谢。”容祈瞥了他一眼,“右手给我看一下。”
“好。”鹤灵犀乖乖把右手递过去,少年的手指贴上来,比常人要低一些的体温,温凉微润的触感,像是一块上佳的软玉。
容祈从鹤灵犀的右手指尖一寸寸摸到手腕尺骨的位置,眉心越拢越紧。摸完后又用探查他的灵脉,疏淡的眼神慢慢冷下来,似凝寒冰。
鹤灵犀的右手到底受了多少刑,施刑的人又是如何狠毒的心思,还是说恨透了鹤灵犀,震碎他的灵脉还不够,还要下毒让他日日忍受如蚁噬骨、万针穿劄的痛苦。
这种毒药很阴,浸透鹤灵犀右手的每一寸筋骨灵脉,不仅会导致他的灵脉滞涩没法自愈,不消百日,还会让他的骨骼变得犹如纸脆,再慢慢化成凿粉,最后让他的右手只剩下空扁的皮肉。
“没事的。”鹤灵犀朝他弯起眼,“治不好也没关系,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吃你给我烤的干粮,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至少没有死在那个又冷又潮的地牢里。
容祈松开他的右手,言简意赅:“能治。”
这个世界的药物医术治不好,他就用系统仓库里的药给他治,再不济回一趟
第九部,总归有办法治好鹤灵犀的右手。
他就不信了。
“好。”鹤灵犀颔首,眼眉弯弯的,“我相信阿容。”
“只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鹤灵犀再次问起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阿娘对我这么好过,我哥哥对我都没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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