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融不动声色瞅了眼只有十步之距的容缄,音调稍压:“昨晚吃烧烤不算?”
“我今年二十五不是五岁。”谈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 “吃顿烧烤的自由权都没有了?”
……我担心你要抄清心经啊。
傅有融看着走近的谢询和容缄, 默默把话咽下, 又默默把伸到谈箴那边的脚收回并拢,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在看剧本———
实则支棱耳朵注意力集中认真吃瓜, 他听到容缄稍显冷淡的声音响起:“小绥, 为什么要躲我?”
“我没有躲你。”谈箴抬起头, 为契合蔺稚许的设定, 眼尾描开几笔深蓝莲纹, 平添几分别样的妖异。因为戴着美瞳, 虹彩呈现一种浅淡而艳丽的碧玺粉,对视那瞬,容缄失神一刹。
“躲这个字眼显得我好像很怕你一样。”谈箴把垂到身前的深红发带撩到肩后, 轻扯了下唇角, “我就是不想见你而已, 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谈箴默默捏紧袖子里的棒棒糖, 这是傅有融刚刚塞给他的,容缄要是敢念出那个讨厌的名字,他直接扔他脸上。
除了这个外,他手边就只有保温杯、剧本和手机了,扔哪个都不太合适。
“没有什么问题。”容缄忽的转了话锋,在谈箴带了点愕然的目光中,以单跪式蹲姿在他面前蹲下, 但左膝虚悬着并未完全着地,右手随意搭在大腿上,袖口上提两寸露出银灰色月相表来,这是谈箴前些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容缄到底几个意思?
谈箴盯视着那双仍旧冷静无澜的眼睛,正要开口,听到容缄说:“你不想见我,那我来找你可以吗?”
……啊?
谈箴微微睁大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他顿了下,还是没忍住:“你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其实他本来想说你是不是鬼上身了的。
这话是容缄能说出来的?
“咳咳咳。”傅有融被才喝下去的红柚雪梨糖汁给呛到了,捂着嘴呛咳得好不狼狈,好半天才缓过来。
谈箴老师,不愧是你。
谢询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有些无奈:“走路不专心就算了,喝东西怎么也不专心?”
傅有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不谈老师语出实在惊人么。
大抵也是习惯了谈箴的性格,话说到这个份上,容缄都没表现出一点生气。他静静看着谈箴,“我当你同意我留下来了。”
谈箴:“……你不用上班吗?”
“有电脑就可以处理工作,会议都可以线上远程。”容缄定定看着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即便是对枕边人示好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小绥,我更想陪你。”
谈箴震惊的好半天没说上话:“……”
容缄是被佛祖点化了吗?
谈箴眯了下眼,“为什么?”
他脑中模糊掠过一个猜测:总不能是上次不欢而散给容缄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不能吧,容缄是什么人啊?无欲无求金刚圣佛,感情弱点这种东西,他身上是不存在会有的。
“我要是不过来。”容缄伸手压了下谈箴有些翘起的假发头毛,“离婚协议书就要快递到容氏大楼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谈箴心里那丝莫名而别扭的情绪淡去,眼神也淡下来,“吵架上头说得气话而已,这婚是谈家和容家结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配偶那一栏就只能写你容缄的名字,离不了,这点你大可放心。”
容缄蹙了下眉,“小绥。”
“行了。”谈箴从容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的房卡在助理那里,你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我待会还有戏。要是睡不惯的话新开一间房也可以。”
“……”容缄扫了眼旁边存在感很强的两位,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出,他微微颔首,“不用,我去你房间休息就行。”
“还是说,小绥想和我分房睡?”
谈箴的目光重新落回剧本上,不冷不热:“我随你。”
这边,傅有融慢吞吞咽着糖汁,问谢询:“你怎么会和容缄一起过来?”
“在机场碰见,就搭了下便车。”
“噢。”温热清甜的糖汁润过喉咙,银耳炖得黏黏糊糊的,是傅有融最喜欢的口感,甜度也拿捏得正好。除了谢询外,别人是做不出这么符合他口味的甜汤来的。
他懒得去想谢询怎么带来这么一大杯热腾腾甜滋滋的柚梨糖汁,总之心情因为这碗甜汤好上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对谢询昂了昂下巴,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染着体温的房卡递到谢询掌心,傅有融盖好杯盖,“你也去补个觉,三层遮瑕都盖不住眼下的黑眼圈。”
也不知道最近做什么去了。
风目轻弯了下,“好。”
“晚上想吃什么?”谢询温声,“你的房间应该带了厨房吧?”
“有一个简易厨房,随你安排。”傅有融挥挥手,“去吧,我要准备开拍了。”
……好吧。
谢询看着又和谈箴头碰头挨在一处讨论剧情的傅有融,轻叹口气,又觉稍许放松。
……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片场,挺好。
谢老师还不知道自己是阴差阳错沾了小沈总的光,托沈潜突然出现整一出莫名其妙求婚的福,傅有融看带着甜汤出现、准备充当几天“贤内夫”的谢询都顺眼不少。
谢询走后傅有融才想起一件事,沈潜说什么也要留下的那枚戒指,被他随手搁置在行李箱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
至于谢询看到会作何感想……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傅有融合上剧本,起身准备开拍。
-
谢询确实在进屋第一眼就注意到那枚戒指。
黑色的丝绒礼盒随意敞在白色行李箱上,正对着玄关处,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价值不菲的钻戒大咧咧丢在盒盖上,连位置都没塞正。
哪哪儿都透着戒指暂时拥有者对它的不以为意和漫不经心。
谢询脱下大衣挂进玄关衣柜里,挽起袖子,先替傅老师把有些凌乱的套房简单整理了遍,戒指也合拢归位,放到床头柜上。
谢询知道这枚戒指是沈潜送的。
前两天在港城老宅的时候,听谢譑提过一嘴,燕宫拍卖场那枚压轴品被京城沈家那位二少爷以差一点点到九位数的价格拍走,听说沈家二少跑这趟港城就是为了这枚戒指,也不知道会送给哪个幸运儿。
这个幸运儿,是他的阿融。
有几秒,谢询盯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眼神阴涩晦沉,很想把它从窗户丢下去。
又不是赔不起。
但那样阿融会不高兴的。
傅有融确实对这枚戒指透出不在意的态度,但若是擅作主张替他处理的话,那难免不会给沈潜带去什么可乘之机。
不值当。
不就是一枚戒指吗。
五分钟后,在谢氏总部处理合同的白协助理看着谢询发来的要求满头雾水陷入沉思,但还是毕恭毕敬回复:【好的老板,我会着心留意近期拍卖会珍品名单的,有符合条件的我会替您直接拍下。】
看在六位数月薪的份上,再奇葩的要求白协都能微笑应下。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不到位的工资#
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洗过澡,发信息征得傅有融同意后,谢询躺进主卧床上。
谢询确实有些累。
近三天,他的睡眠时间加起来统共不到十二个小时。
加急处理了谢氏所有的紧急工作,开完该开的会,才来找傅有融。
待在阿融身边的时候,他只想专心陪他,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事分出一丝神。
被熟悉的白茶甜香包裹,谢询很快陷入黑沉梦境里。
只是这个梦却不怎么美好。
他梦到了傅有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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