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弥斯汀太了解梵因了。
他说:“阿音,你没办法直言拒绝我,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
“……”
被戳破,梵因也不恼,这次难得没有脸红,只是轻眨银睫,像极了佯装乖巧无害的漂亮猫咪。
克弥斯汀了解他,他也熟知克弥斯汀。知道哥哥肯定还有话没说完,所以只是安静地看着克弥斯汀,等着他的下文。
“阿音想维持现状,是吗?”
模糊界限,暧昧不清,却又不更进一步,给关系一个明确定义。
可以黏黏糊糊的待在一起,偶尔过界亲昵,却也不会真的失控。
退一步就能拉开安全距离,缩回自己的壳子里。
克弥斯汀虚虚地咪了下眼。
“可以。”
梵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微微睁大一点眼睛,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关系怎么定义,由阿音来决定。阿音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无名无分也没关系。”大概是嫌语出还不够惊虫,他又轻描淡写地丢下一个炸弹:“如果你现在没跟谢尔利特。多恩离婚的话,我大概忍不住要挖墙脚。”
“给斯特温阁下当情虫。”修长分明的手指有规律地轻叩着书案,区别于梵因的柔软精致,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也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掌控感。
“诱骗你发生婚外情。”
“……”
小阁下再次失语,憋出一颈粉晕,还有蔓延上脸的趋势。
他知道克弥斯汀所言绝非玩笑。
他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而且……
梵因知道克弥斯汀很喜欢自己,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恋爱脑到这个程度。
堂堂莱西家族的继承虫、审判庭的首席执行官,权势钱财名利哪一样都不缺,追求什么雄虫追不到,怎么就偏偏长了个恋爱脑,非追着一个离异雄虫不可?
图什么?
贪图他这个人到即便是无名无分的外室我也愿意……不好意思串频了。
那一瞬梵因脑子里飘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克弥斯汀的话,在和谢尔利特的婚姻名存实亡的前提下,他可能真的会遭不住诱惑发展一段婚外情的……
打住,不能再想了。
“为什么?”梵因忍不住问,“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克弥斯汀眉睫微敛,“想陪着你。”
“什么关系不重要,我不在乎那些虚的东西。”
————我只在乎你。
梵因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身外之物他不在乎、关系没有明确定义他无所谓、阁下只想享受暧昧不想负责他还是不在乎。
所有的外在因素都不在克弥斯汀的考虑范围内,他只要一个梵因。
梵因莫名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一句话。
*我不审视你,不权衡利弊你,不考核你,就只陪着你。
克弥斯汀对他,就是如此。
知他的犹疑不定,所以不要求他给出任何承诺。
能捕捉到他所有敏感不安,所以把主动权全然放到他手里,进退皆由他。
梵因轻叹口气,小声:“哥哥…傻不傻啊。”
怎么就在他身上犯蠢了呢?他到底有哪里好的啊?让莱西执行官栽得这么彻底。
“可能是傻了点,阿音吃这套就行。”虽然面上没怎么变化,但克弥斯汀知道小阁下这是软了一点点态度。他不自觉把声音放轻两个度,生怕惊扰到稍稍放松下来的猫,“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梵因轻唔了声,上牙齿尖嗑在下唇上,碾出一道白痕,松开时下唇浸润出更深的殷红色泽来。
他拿起一边的书,翻到上次看到的那一页。厚重的硬壳书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眉在外面,眼尾微微挑着,清滟秾丽,有种直白而鲜明的漂亮。
“等我看完这本书,就告诉哥哥答案。”他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书,摊平在书案上,托腮垂眸认真地看起书来。
……行。
克弥斯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半本书的时间而已。
只是————
两刻钟后,克弥斯汀从工作中一抬眼,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雄虫支颐垂首,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往书案上砸下去————
没砸成功,而是摔进了克弥斯汀的掌心。
小阁下支起一点眼皮,入目是一段劲瘦紧实的手臂,腕心有一颗淡色的痣。贴在脸颊边的温度也很熟悉,他放心地重新合上眼,本能蹭蹭。
克弥斯汀:“……”
掌心温热柔软的一团,触感绵软细腻,跟捧着一块儿嫩豆腐似的。克弥斯汀感觉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戳碎。
他没忍住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梵因眼下那块儿皮肤。
克弥斯汀就着这个捧脸的姿势,艰难地、缓慢地往梵因那边挪动着。
……
梵因这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才醒。
一睁眼,是两羽黑色蝶翼,替他挡住了窗外漏进来的天光。蝶翅上海蓝色和浅金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里流转着微淡朦胧的光泽,皎净柔和,漂亮的让梵因有片刻的失神。
有那么几秒,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午后,也是和今天这般,他看书看累了就歪歪克弥斯汀腿上睡觉,哥哥会自发地扬起蝶翼,帮他挡住光线。
蝶翼隔出的一方昏狭空间,对梵因来说是最佳的午睡场所。幽淡清冷的雪檀枝气息似有似无地萦绕包围着他,让小阁下在睡梦里也觉得踏实安心。
但是现在……也好像没差。
一直都是克弥斯汀。
七年的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就模糊起来。
有时候想通似乎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也可能他没有想通,只是随心而为。
克弥斯汀正支颐浅眠,忽然感觉自己的领带被谁轻轻勾住,他的眼神瞬间清明,随即意识到什么,顺着这股力道前倾俯身————
颊边贴上两片温软微潮的唇瓣,离他的唇角只有微寸距离,却又没有真的吻上来。
一触即离。
克弥斯汀滞住,下意识偏头,神色愣怔地看着梵因,表情难得的透出一点懵。
“虽然书还没有看完,不过……这就是我的答案。”梵因微微弯眼,睫尖在昏暗的光线里近乎透明,似两尾雪羽扇,轻轻翕动两下。下眼睑卧着两晕长睡而起的潮红,湿漉而潋滟。
克弥斯汀轻咪了咪眼,眼瞳微缩了下,却还是竭力克制着没有兽化。
“可以给我一个更确切的答案吗?”
“更确切的就是。”梵因松开他的领带,微微仰脸看着克弥斯汀,雪颈拉出的线条柔薄而脆弱。几欲让人生出一股用手扼住的冲动,完全掌住漂亮猎物,看他因为窒息红脸,泪涔涔地虚着嗓声哀求讨好。
可漂亮宝贝此刻却在蛊惑着猎人,并自以为能掌控主导权。
“先这么不清不白着,没有名分,不对外公开。”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克弥斯汀的眼睛,看着那对竖曈,半点不怵。
清冷一把的嗓音,稍稍软和了语调出声时,就有种说不出的蛊:“先这么处着,会很委屈噢……哥哥愿不愿意?”
第97章
“愿意, 不委屈。”克弥斯汀微微俯身,把小阁下整个笼入自己的身形下,侵略性十足。
梵因眨眨眼, 面上没什么表情,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无辜感。
安静半响, 没等到克弥斯汀的下文, 他开口:“怎么了?”
光线随着蝶翼的收拢愈发昏暗起来, 克弥斯汀垂眸,眼神淡静地盯着他, 语调稍起温和波澜:“我在想, 这个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期限会是多久。”
“这个……”梵因掩唇打了个哈欠, 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盐水, 泪珠子缀在睫尖, 要掉不掉。雪檀枝的气息盈在鼻尖, 他又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哥哥不是说…只想陪着我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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