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口中的明宝台,便是其中一座享有名气的雅阁,多为名流贵族进出。
唐青一人难抵几张嘴,便应下邀请,与几人一同乘马车前往明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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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明宝台,唐青方知此地为何成了贵族仕家钟爱的场所
整座雅阁堪称人间极乐境地,小到不起眼的角落,陈设俱是精致无瑕。
长阶阁楼香雾缥缈,步履之间仿佛置身瑶台银阙,身边经过手执银杯玉斗的侍女们翠围珠绕,曼妙美丽,她们言笑晏晏,却未让人感到半分脂粉庸俗之气。
到了预定的雅厢,侍女娇笑间奉上酒水,她们被官员打趣几句,睨人一眼,怯笑着离开。
此景此人,在皇宫亦难有此等待遇。
许大人给唐青介绍点上来的美酒,几人执盏碰杯,唐青浅尝辄止。
过了半晌,几人发现唐青甚少沾酒,便问:“唐大人可是觉得梅香饮不合口味?”
“唐侍郎在御前侍奉,又得皇上重用,莫说梅香饮,什么好酒没尝过?”
“也是,倒叫下官在唐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了。”
唐青给足几人面子,连续抿几口半盏梅香饮,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此酒确为好酒,只可惜唐某身子不爽,素日里沾不得酒气,所以没有福分与各位品酌。”
见他神色谦和,几人神情才得以消缓。
于此同时,唐青忽然瞥过眉眼,与边上已呈露酒醉之色,痴目望着自己的一名文官对视,倏地皱眉。
另一旁官员揶揄地笑了笑,窥见唐青面颊浮起浅淡脂红,略微失态后,笑道:“大人没享受过明宝台的温香艳玉吧,那等柔情,是大统领给不了唐大人的,稍后还请大人自行尝试啊。”
只须臾,唐青从迟钝的思绪中惊醒,低头看了看适才抿过的几口梅香饮,意识到酒水不简单。
这些人……神魂颠倒目光痴痴的,竟是往酒水里添了助兴或别的药。
唐青拔下发后的玉簪,用力攥在手心。他眉目极冷,颊边却越发红软,仿佛一戳就会溢出柔软淋淋的汁水来。
“唐大人……”
那几名官员的唤声越来越远,唐青二话不说下楼,欲快速离开明宝台。
甫一出了大门,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那般,体内燥得慌,像燎了把火肆意烧着,心脏更是仿佛置了口战鼓,突突震动 ,使得他心慌焦乱。
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朦胧的光线,所见场景变得扭曲。
方才好不容易躲开的叫唤,又隐约地传来。
“唐大人……”
听不真切,唐青晃了晃脑袋,一心要躲开那几人,便没有目的地拔腿就跑。
他身形颠颠倒倒,腿脚就如踩在棉花上,摔倒之时,手下意识撑着身体,趴在雪地间颤抖。
在他前方,侍卫面色惊惧地及时止住马绳,正待呵斥,却见伏在雪地的人好似不正常。
车内的人沉道:“发生何事。”
侍卫:“回王爷,适才角落冒冒失失地跑来一人,那人就倒在地上,若非小的及时停了马车,恐怕要将此人踏成肉泥了。”
侍卫呵道:“大胆刁民,敢讹冀襄王的马车,不要命啦?!”
唐青迷迷糊糊地,只觉耳边有一道声音炸开,吵得他心烦难忍。
侍卫挠头:“王爷,此人怕是醉酒,倒在街上不起,要不……”
他话顿住,瞥见醉酒汉侧过的脸颊,口舌立即变得不利索。
冀襄王何曾见过侍卫这般,掀开车帘,目光落在伏睡在雪地上的人,只一眼,便也微怔,仿佛看到了垂着羽的纤细白鹤。
他走下马车,来到白鹤面前蹲下。
观其脸颊浮起如血如脂的殷红,便知他着了些见不得光的药。
正待开口,衣摆忽然被白鹤虚虚地抓了抓。
“帮、帮我……别让他们追上……”
冀襄王目光落在那只柔软无骨的修白手指上,没做迟疑,把人打横抱起,回了马车。
侍卫问:“王爷,您……”
冀襄王不容置喙:“不回宫里,先去雅苑。”
侍卫便转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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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冀襄王只觉自己怀里抱了团软绵绵的东西,稍一松手,那人就软滑得怎么都握不住,可一旦微微用力,指腹就好像隔着冬衣,陷进软如羊脂的肌肤里。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寸肌肤的热度,温暖挟裹着沁香的气息源源不断扑入衣襟,让他浑身跟着这人躁动,不禁热了起来。
冀襄王制住这人乱动的手,掌心放在其背后拍了拍,声音带着平定安抚的力量,低沉磁哑。
“你已平安,莫要担心。”
尽管如此,怀中人仍不安分,受够了药物的煎熬。
冀襄王按了这人一只手,另一只白如青笋的手却往他的衣袍乱抓,柔软无比的身子翻动挣扎,在他怀里不停动扭。
他压了压滚动的嗓子,锁着这人双手,低声制止:“别扭了。”
那人发髻渗出的汗也带着香,落发如云,扑满他的怀,撩得他脖颈很痒,红了一片。
过了片刻,冀襄王鬼使神差地抬起那人在自己怀里埋得极低的脸。
掌心触及怀中人的脸颊,滚烫如火,一瞬间,叫他失控的怔神。
此生他未曾见过此般潋滟绝美的面容,怀里的白鹤可见饱受煎熬,眸子溢出两行涟涟清泪,半掀濡湿的长睫,精致的眉心微蹙,隐忍着难受,懵懵望着他,好似又带着乞求。
冀襄王只看一眼,不敢多看。
他按着此人的后脑,五指插在稠密的发间,揉了揉,低声道:“再忍忍,待回了雅苑,本王命大夫给你解了这药。”
但他低估了怀中白鹤的抗药性。
唐青的隐忍无用,变得痛苦不堪。
冀襄王看他如此煎熬,满身衣物已经散乱,露出的皮肉细腻香滑,处处透出艳丽的色泽,叫人移不开视线。
一时间车舆内充斥着令人呼吸急促的气息。
冀襄王哑声道:“停车,寻处僻静之地,远离。”
侍卫听到车内隐约响起令他耳红的动静,很快寻了处巷角,把马车停放好后到巷口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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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襄王抚着怀里的人,面上俱是汗水。他高挺的鼻梁微微俯下,在那人脸颊蹭了蹭,观其神情,哑声问:“这般可还好。”
擦净手指后,他轻抚怀中青年水光涟涟的桃花眸,克制隐忍的目色多了几许柔和,道:“本王叫萧亭。”
第60章
玉制风铃于檐下摇摆, 铃声彷如从久远时回荡,悠长的铃动渐渐唤醒榻间昏睡的青年。
唐青睁大蒙着迷雾的双眸,视野模糊, 忍着眼眶的刺痛, 待徐慢聚焦, 最终凝在白色兰花纹的银丝罗纱上。
昏睡之前的记忆随着铃晃声一点一点挤入脑海, 他脸上血色倏地褪尽, 勉力撑起身子, 严严实实团在锦被里的身子险些栽倒在地。
听闻动静, 进屋的丫鬟连忙将他扶回榻内。
“公子中了药,身上虚弱,还请好好躺着。”
丫鬟面生, 唐青打量她,甫一开口,嗓子便哑得厉害。
“你是何人,此地是何处。”
丫鬟道:“奴婢名唤秋霜, 此地为雅苑。”
“雅苑?”唐青喃喃, 在邺都, 他倒未曾听过这个地方。
只从所在的寝屋观察,家什陈设俱为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非寻常门户的手笔。
不等他问院子的主人是谁,方才身子牵动时引起秘处不适,此刻叫他全身僵硬,如坠冰窟。
他并非未经人事, 那里是否用过,瞬间便知。
唐青记忆停在明宝台中药一幕, 当时顾着逃开,最后似被人在雪地里救起,而救了他的人与他……
丫鬟一脸忧色:“公子,你怎么了?奴婢这就去禀报主子。”
唐青尚未来得及制止,室内已不见丫鬟踪影。
他抬手在眉心疲倦无奈地揉了揉,被人下药后419这种事,从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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