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他嗓子喑哑,此情此景说的话没有几分震慑力。
萧隽笑笑,复又低头。
吮吻的渍声再度响起,萧隽眉骨周围俱是欲色带起的潮红, 血珠子氤开了,叫人看得惊心动魄。
唐青在对方吻下来前, 手心脱离意识,等他反应之后,右手已经扇在萧隽侧脸上。
萧隽脸都没偏半分,微微侧目朝他露出笑意,低声道:“不疼。”
说着,又将他的手按在面庞,怜惜的吻了吻雪白的细腕:“没打疼吧。”
唐青气都喘不匀了。
无论求饶还是动手,软硬兼施,对萧隽都起不到半点威慑力。
手腕上濡湿的触吻离去,萧隽定睛看着他,在唐青开口前,从他身上起来。
萧隽半蹲在床榻,眉目俱是温情。淡色的瞳孔不复素日冷漠,长指舒展,想替他整理凌乱的发丝。
唐青背过身,又将锦褥拉起,把一身的凌乱掩去,没给对方这个机会。
萧隽:”你先安心歇息,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外面的暗卫。”
唐青沉默,待萧隽走到门外,他动了动身子,又听对方低沉开口:“过几日见。”
唐青:“……”
*
元年伊始,瑞雪覆京,子时将过,整座王都仍沉浸在绚烂斑斓的烟火之下。
寝屋内一盏残灯孤影摇曳,过了许久,火光倏地冒出一缕残烟,蜡烛燃至天明时,唐青没有起身。
兰香送了盥洗用具进屋,笑吟吟地道:“先生,新年好。”
待见到榻间毫无动静,连忙放下木盆,靠近了问道:“先生,身子可是有哪里不适?”
唐青动了动眼珠:“无事。”
甫一开口,这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兰香送来茶水,唐青连饮两杯,缓解嗓子不适症状后,抬眸,瞥见兰香紧捂嘴巴,杏眼瞪得厉害。
小姑娘眼眶通红:“先生,可是……可是皇上欺负您了……”
她鼓起勇气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话落,发际两侧源源不断地沁出冷汗,泪水滚成珠子,双手颤抖地替唐青拉好松散的衣物。
唐青还算镇定:“寻面镜子给我看看。”
兰香一听,又要落泪。
待拿到铜镜,唐青对镜端量,脖颈的肌肤一片青痕,诉说着昨夜醉后的暧/昧有多荒唐。
他叹息:“莫要哭了,皇上与我的事就如一团乱麻,此事你知我知,勿要声张。”
兰香点头应是,虽有唐青宽慰,但这日始终顾虑重重。
旁人忧愁,唐青作为当事人,想了大半夜,早就看开了。
他一如往日在府内休养,等上元节的假期过完,身上的吻痕也消散了几分,出门裹得厚实些,旁人也看不出来。
如此,等回宫上朝那日,议会刚散,唐青目不斜视地随着人群离殿,才出大门,李显义疾步寻来。
“唐侍郎且慢,陛下有请。”
唐青:“敢问常侍,陛下召见本官,可为公事?”
若是私事,他便寻个由头不去了。
李显义惊讶。
天子召见,哪有臣子回绝的道理,且唐青平日温和端庄,何曾像这般明确流露拒绝的意思。
李显义:“咱们做臣子的,岂敢妄自揣测圣意?”
唐青不甚分明的笑了笑,要说揣摩圣意,没人比李显义更擅长了,此人明的暗的撮合他和萧隽数次,只是他这几年给萧隽办事,办得还都不错。
一朝成为天子近臣,李显义这才歇了那份撮合的心思。
毕竟娈宠和能臣,李显义和他主子一样,都是偏向后者的取舍。
拉扯几番,唐青仍随李显义去了颐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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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的积雪早就扫净,长阶洁净,入内铺置着厚实干燥的毡毯,沉香袅袅,萧隽不在御案前,而是招呼唐青与他下棋。
棋是唐青曾经送出的象棋,萧隽已经换了一身墨色金纹的常服,先是看了他一眼:“坐吧,唐卿已经几年没与孤对弈了。”
这些年萧隽始终独自对弈,时隔几年,第二次和唐青面对面下这盘象棋。
唐青微忖:“陛下若无公事,臣请告退。”
萧隽:“孤打算任命韩擒为定西大将军,不日带军驻守幽州西境,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唐青:“……臣无异议。”
韩擒追随萧隽数年,有从龙之功,这些年又累建桩桩功劳,莫说封侯拜相,封他一个大将军是迟早的事。
萧隽笑笑:“卿这几日过得可好。”
唐青:“臣很好,谢陛下关心。”
萧隽:“孤却不好。”
唐青:“……”
萧隽:“卿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孤说的?”
唐青:“臣无话可说。”
萧隽:“那件事……”
唐青:“陛下与臣除了公事,没有其他事。”
萧隽眼也不眨:“孤心悦你。”
唐青:“……”
“这些年,孤看着你,陪着你,等了几年,若再等下去,也无不可。但那日回宫,梦里都是你的模样,几日来,孤夜不能寐,每每回想,只觉心荡神驰,怦然意动。”
“唐青,若最初孤不曾强迫你,不曾做那些叫孤后悔的事,你可会接受孤的心意?”
第117章
殿内一片寂然, 唐青垂下的眸光落在象棋上,良久,似叹息般开口。
“陛下, 臣从不做事后的设想。”
已经发生和没有发生的事, 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至于那些经历过的, 他从不怨天尤人, 如果路线错了, 那就想方设法矫正, 世上能自救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萧隽吃了他一子, 未被这句回答激起怒火,反而勾起浅淡的笑意,说道:“至少卿没有否认。”
唐青指尖一顿, 按着象棋沉默。
记忆回到四年前,他的确没有忘记见到萧隽时的那一幕。
隔着茫茫雨雾,这个马背上居高而下和他对望的帝王,与他目光相撞, 一瞬间给他带来了无法形容的震动。
两个时空穿梭, 那种初见时灵魂碰撞的感觉他第一次经历, 很难忘记。
萧隽再次吃了他一子,車直指他的帅。
唐青无奈:“陛下,我又输了。”
萧隽不置可否:“卿没有认真。”
唐青无声一笑:“即使臣全力以赴,输了这局棋只是早晚的问题。”
棋局如战场,透过棋局博弈,可以知悉一个人心思。
大邺这几年施行休养生息之策,萧隽并未因此懈怠了骨子里的战意和运筹帷幄, 对方天生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无论对事还是对……
唐青收起心思, 浅笑着摇了摇头。
萧隽:“再开第二局?”
唐青:“无论多少局,臣都不是陛下的对手。”
他只想求全,求自我,以退为守,但萧隽想的是征服,攻势如雷霆千钧。
萧隽看着他:“若卿向孤服软,怎知孤不会让你从孤这里赢了下一局。”
唐青:“若真那样做,陛下就不是陛下了,服软乞来的胜利果实,滋味未必有多好。”
萧隽:“卿连试都不愿意尝试,便笃信滋味不好?”
唐青:“……”
他温声转了个话题:“臣想告退了。”
离开时,唐青细心拢了拢斗篷,尤其将脖子遮围得严严实实。
萧隽停在他身后,看着他有意的遮掩,说道:“今日孤会差人宣召任命韩擒为定西大将军的谕旨。”
唐青背着身没动:“几时启程?”
萧隽并不介意唐青向自己询问此消息:“三日后。”
唐青:“臣知道了。”
他向萧隽拱手行礼:“臣请告退。”
萧隽走到门外,此时唐青就要下台阶,余光一转,望着四周把守巡视的禁军。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传出去不知又要招起多少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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