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吕雉这样轻言细语地关怀,樊伉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更加胆战心惊一会儿吕雉听到实情后大发雷霆的情形。
吕媭道:“这事跟阿姊和阿盈也有点关系。”
吕雉闻言,心头一轻,语气都轻快许多,说:“那就更简单了,说吧,是什么事?”
吕媭便侧过头,板起脸孔对樊伉说:“还不把你做的什么好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姨母,求得她的谅解。”
樊伉便将那日和无名出去,如何遇上背煤少年,如何看他可怜将他从驵会里救下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音未落,吕雉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刚毅的脸上隐隐显出怒色。
吕媭一直在偷偷观察吕雉的神色,见她面带怒意,连忙起身,跪伏在地,恳求道:“皇后殿下息怒,伉儿行事不妥,触怒殿下,还望皇后念在伉儿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从轻发落。”
吕雉绷着脸孔,盯着樊伉和吕媭两人,脸上神情莫辨,久久不曾开口。
殿中的气氛此时仿佛凝固了一般。
刘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忐忑不安,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阿母息怒,伉儿素来心善,定然不是有意的,阿母莫要责怪于他!”
吕雉眼中怒意难消,然则此时跪于殿中的几人皆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亲人,便是想重责几句都说不出口。
良久,吕雉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樊伉,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那贱奴差点害得阿盈和你尸骨无存?为了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贱奴,你居然枉顾本宫的命令,一意孤行救下他,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将阿盈置于何地?将素来疼你入骨的你阿翁和阿母置于何地?你就不怕那贱奴故计重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么?”
吕雉发怒,便是吕媭也不敢放肆,于是头伏得更低了。
刘盈张了张嘴,想替樊伉辩解两句,都无从开口。
他想了很多樊伉这个年纪会做的事,想得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樊伉仗势欺人,将栎阳城中哪个谁打了揍了或是伤了,被人找上门来理论,然而他设想了无数情形,却未曾料到樊伉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樊伉看着跪在身前的吕媭和刘盈,心里头涌出许多的情绪,眼眶都有些热。
吕媭平素在家里何等的威风骄傲,然而此刻,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却为了他,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谦卑地跪在地上,只为了向她的亲姐姐恳求,不要重责于他。
刘盈贵国大汉国的太子,未来天子的身份,为了他这个表弟,不顾一朝储君的身份,向他的阿母苦苦哀求。
便是此时殿中满面怒容的吕雉,责怪他的原因更多的也是为他的安全考虑,而不是他以为的因为挑衅她的权威。
这一刻,樊伉微微有点感动,只觉得此刻就是跪下,也是心甘情愿的。
面对着这三个虽然表达的方式不同,但用意却都一样是为了维护他的亲人,心仿若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视着高高在上的吕雉,轻声说:“姨母,伉儿有话说。”
吕雉自知方才自己情绪太过激烈,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说!”
“此事事关重大——”
话音未落,吕雉已经吩咐女官,让殿外诸人出去。
不一会儿,殿外伺侯的诸人退了个一干二净,偌大的椒房殿中只剩下吕雉刘盈吕媭和樊伉四人。
樊伉说:“其实那日铁匠铺爆炸并非是是有人要行刺表兄,只是一个意外。”
吕雉微愣,继而皱眉:“此话怎讲?”
吕媭也抬起头,说:“伉儿此事事关重大,切莫乱说。”
樊伉脑中飞快地思索,然后道:“我曾在梦中神仙的世界里看到过,那里的人用一种淡黄色和一种白色的粉末,混合炭粉一起,就制做出了一种叫做□□的东西。这种□□能轻易将一幢房子夷为平地,威力十分巨大。我想那日在铁匠铺的时候,那人只是在往熔炉里添煤的时候,无意中将这种黄色和白色粉末的东西当成黑煤一起添加了进去,所以才会引起爆炸的。”
此言一出,吕雉脸色一凝,吕媭的脸色也变了。
两人互望一眼,最后由吕媭开口,小心翼翼地问樊伉:“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樊伉点头。
炸|药的威力谁都不敢小觑,即使是几千后的现代,t|n|t什么的都是现代军事民用上常用的爆破工具,用途非常广泛,当然管制也非常非常严格。
“你又怎知那人是错把这两种粉末混于黑煤中投于熔炉,而非故意的?”吕媭问道。
樊伉说:“这是神仙的世界里才用的东西,姨母和阿母可曾听闻这个世上可有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不仅能迅速燃烧,还能瞬间将一幢房子炸飞?”
确实闻所未闻。
吕雉和吕媭同时沉默了下去。
知道几人争吵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刘盈也乖觉地低下头,默默地听着不说话,以免火上浇油。
樊伉又说:“当然这只是我救下他的原因之一,我救他主要还是为验证一样东西。”
吕雉此时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伸手拿起桌上水碗,喝了一口水,道:“继续说。”
做为有史记载以来,封建王朝的第一位有名有姓的皇后,吕雉无论是智商胆识还是情商那都是在线的,很快她就从樊伉的话中敏感地悟到了什么。
樊伉把目光落在炕桌上的酒坛子上,说:“就是那坛酒。”
吕雉皱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樊伉把酒坛子上的泥封拍开,说:“姨母请看,这是我这些天蒸馏出来的一种叫烧酒的东西,酒性更烈,香味更浓,最重要的是这种酒如果用来清洗伤口,还有防止伤患感染创口热的作用。”
“我当初救下他的原因,其实也是为了验证这种烧酒的效用,事实证明烧酒用来清洗伤口,的确能很大程度上减少感染创口热的机率。”
吕雉道:“强词夺理!你要验证这种烧酒的作用,满长安多的是受伤的人可以让你用,为何非要挑上那贱奴!”
“因为他是我当时能找到的外伤最严重的一个!我听驵会的人说,他是从宫里头放出来的,伤势严重到何种程度想必姨母也清楚,说句不客气的话,我遇上他的时候,已经是个只剩半口气的死人了,若是这样的人都能救活——”
“什么?”吕雉手中的陶碗“哧啦”一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还活着?”吕雉失声道。
“自然。”樊伉满脸诧异,“一开始我不是就说了,我救了那个……贱奴么?”
吕媭一手抚额,简直无语了:“你是说救了,但没说那人还活着啊!”
早知如此,那她们还在这吵什么。
吕雉心中有如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定定地看着樊伉,道:“你将此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来。”
樊伉无法,只得将那日的情形再细说一遍,才开了个头,就被吕雉打断:“你如何用这烧酒救治那个贱奴,以及之后贱奴伤口的变化半点都不要遗漏地告诉我。”
樊伉便改口,将如何给他清洗缝合伤口,病情又如何反复,最后如何退烧,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的事说了一遍。
刘盈听得睁圆了双眼,末了用一种全新的钦佩的眼神看着樊伉,说:“伉儿你好厉害,死人都能救活。”
吕雉皱眉,说:“阿盈休要多话。”
刘盈闭口不言,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对樊伉的敬佩之情。
“你所言可是属实?”吕雉冷声问他。
樊伉道:“伉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姨母,此事郑侍医也知道,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救治者的身份。”
他是怕吕雉心气难平,迁怒到给人疗伤的郑侍医身上。
吕雉“嗤”了一声,淡嘲道:“你不用这么急着给人开脱,我还不至于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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