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要安抚那些位高权重的诸侯王,又要在不触动那些老臣的利益基础上,扶持年轻的臣子,还要防范匈奴与南越国的侵扰,为了维持这几十年短暂的哪怕只是虚假的和平,殚精竭虑,夜不能寐,忧思过重,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最近处理政事稍微久一点,便觉有些力不从心。
反观樊伉在汶山数十年,虽是黑了瘦了,可是身子骨反倒养得更好了,整个人精神焕发。
这一比较,他和樊伉到底谁能活得长还真不一定。
当然,他相信樊伉肯定没有异心,可有些东西再相信别人,也不如拿在自己手里安心。
比如马场。
这个时候樊伉主动把马场交还给他,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安了他的心。
樊伉会如此,怕是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吧。
“臣弟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人,这些年仗着陛下的宠信任性妄为,好在没有辜负陛下的厚爱,如今臣弟年岁也大了,陛下就允了臣弟提前养老,做个混吃等死的纨裤子弟吧。”
惠帝本就有心,听了这话,还能再说什么,索性顺水推舟允了。
从未央宫出来,樊伉便见到已是中年的无名两手抱胸靠着一匹四蹄生火的栗色马闭目养神,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出声,无名便睁开眼睛,冷漠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暖意。
“跟你表兄谈妥了?”
“嗯。”樊伉靠近他,说,“我把马场交出去了,往后我什么都不干就陪着你,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无名兄陪伴了他大半辈子,剩下的半辈子换他来陪伴无名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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