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一个激灵从地上蹿起来。
擦!怎么特么把我家老祖宗墨踪给忘了!
杨砚青心里鞭炮齐鸣,面皮上却懒懒哂哂的,“别提了,大人有所不知,今日把墨踪那蕃贼带来我也心中忐忑,毕竟他是敌国人,万一出了娄子我也狗头不保,我还是得回去找找那贱人,看紧点儿心里才踏实。”
“这好办,我都安排好人盯着墨踪了,你就放松吃喝玩乐吧。”曹祭酒拽上了杨砚青,“走走走,随我进去。”
杨砚青:“......”
擦!这特么咋整!
第五十三章 坐成望夫石
曹祭酒虽然心里晦气半路杀出的梅赤,但好像也没被梅赤耽误什么事儿,随即大手一挥又高兴地拍了下杨砚青的肩膀,咧开嘴角又重复了一边:
“你别担心,外头全是亲兵墨踪逃不走,一会儿他自己就过来了。宴会开始后也会有人盯着墨踪,你就自顾吃喝不必惹上秽气。”
杨砚青:“......”
这特么瘪犊子,现在跟我说秽气了?刚才怎么还逼我扒墨踪裤子呢。
杨砚青用手抖了抖黏在后背上的冷汗,不知道曹祭酒又憋了什么坏,但此时他也只能无奈被这三孙子拽着往里走。
杨砚青故意走慢半拍,偷偷转着脑袋四处寻摸了好几圈也没瞧见墨踪身影,急得舌头起泡不停吸溜着,一盆狗血骂在了自己头上。
今天我真特么是脑子进屎了,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墨踪本就腿疾复发这会儿又没了影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他娘的死一万回也弥补不了,这世上要没了墨踪,自己真成千古罪人了!
杨砚青越是心急就越不往好了想,想着墨踪的裤带被自己系了一半,该不会又被哪个王八犊子给扒下来了,这会儿正在外头沿街示众呢?
之后又琢磨着曹瘪犊子刚才莫非调虎离山故意不让自己返回去,其实墨踪这会儿正被那帮狗腿子......
杨砚青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吓得不敢再想了。
“对不住了曹大人,这椅子是不是坐着不舒坦......”一个瞧着四十岁上下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躬着身不停致歉:
“楼里未得到大人要赴宴的消息,目前只剩下几套孩童用饭的桌椅了,真是委屈大人了。”
杨砚青:“......”
杨砚青愣了下,低头一看,好家伙,敢情自己坐在了幼儿园饭桌椅上,竟还一直没察觉......
“不,不打紧,有的坐就成。”杨砚青心说至少这还是把有靠背的椅子,终归比画院议事大堂里的冷板凳强。
杨砚青大度地摆摆手,看了眼身后立着的四个亲兵,脑门三道冷汗地又坐下了,再抬头时碰巧撞上那老仆人嘴角一抹嗤笑。
杨砚青:“......”
甭说,我闭眼都知道远处那曹瘪犊子指定朝自己这边儿瞅呢,估计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可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杨砚青咬牙切齿,之前因满脑子都是墨踪便也没发现宴会大堂内的氛围竟异常沉闷,完全没有过节的样子。
众人竟都默不作声坐着,也只有坐在杨砚青周围的人群还在不住捂嘴窃笑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个大肚官员笑得扶着肚腩差点儿仰后头去。
杨砚青没当回事,端端正正坐在小椅子上,正对大门口迎宾似的望眼欲穿看着不停走进宴会的人,默默寻找着墨踪身影。
他已经坦然屏蔽了每个进门都要冲他笑喷的人群。
我还能怕这个?谁特么认怂谁孙子。
脸皮修炼成城墙厚的杨砚青在小椅子上高傲地翘起二郎腿,却又因紧张墨踪处境而不停狂抖,当即又引来一片哄笑。
宴席内此时已有人上台陆续展示起众人献上的端阳礼,同时诵念着送礼人名单。
“晋昌郡郡守岳大人献上聚宝琉璃盏一对儿;青花五彩瓶一对儿;玳瑁灵芝仙鹤纹笔筒一对儿。”
“高昌郡郡守吴大人献上双凤穿花剔红盘一对儿;翡翠梅花玉屏风一架; 太极墨玉塔一座。”
......
......
杨砚青:“......”
杨砚青掏了掏耳朵直摇头,心说送一个礼不得了,这又不是寿宴,咋还都成双成对五个起步,送的一个比一个大,还玉屏风、墨玉塔,你怎不把山给搬来。
“咸江郡郡守欧阳大人献上五彩蟠桃玛瑙山一座......”
杨砚青:“......”
杨砚青翻翻眼皮,转身瞟了眼台前坐着的节度使王和梅刺史,见那两个老家伙都把脸皮拉到了地上,之前明明拼在一起的大长桌也不知何时被分成两张,俩人坐得东一头西一头各自把边儿,也不知中间那么大空档给谁留着呢。
啧啧,闹矛盾了。
杨砚青甩甩头,我特么咸吃萝卜操那心呢!
“敦煌郡敦煌画院曹祭酒献上王丙之《夕阳松鸟图》一幅。”
杨砚青:“......”
这瘪犊子倒是省事儿,不用搬山不用搬楼的,揣着张纸就来了。
看热闹的杨砚青可能忘了自己其实也只带了张纸出门。
哇擦!
我的礼还没送呢!
杨砚青一拍脑瓜子,心说怪不得赵司业刚才抖着胡子苍蝇似的在自己面前走了至少仨来回。
杨砚青觉着脑袋里的屎被自己拍出来了,真特么是被曹砚青传染了,还青出于蓝,我这大白天跑出来梦游来啦!
杨砚青猫着身从椅子上起来了,屁股刚离开就见台前虎踞东方阴着脸,看着天花乱坠金山银塔往下砸却无动于衷的节度使王,一动不动把自己坐成了一座千峰万仞曹大山,此时却也颤颤巍巍站起了身。
杨砚青:“......”
随即堂内众人如大潮般瞬间全部起立,也只沉寂了半晌,随后一浪又一浪往前挤,恨不能有人站上了桌子,只听人群中不停惊呼:
“是王丙之的鹰!是王丙之画的鹰!是王丙之画的鹰啊!”
众人叽叽喳喳瞬间成了学舌不停的鹦鹉,反复重复着那句话。
“卧槽!”杨砚青此时尖叫了一声,却已然被人潮淹没,“《夕阳松鸟图》!”
杨砚青顾不上那么多,立刻也冲进人群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他其实也是在众人的“复读机”中才将将回过了味,心说王丙之那家伙画鹰可是一绝,但就是太顽皮,别人起名直接这个“松鹰图”,那个“梅鹰图”的。
王老先生不,他起的都是“松鸟图、梅鸟图”,让你以为他画的是鸟,跟拆盲盒似的不知道哪个鸟就是被他潜心要画上足足一年的盖世神雕!
“你嘎哈?咋还上手了,讲不讲武德!”被个大块头儿一下扒楞到一边儿踉跄着差点儿摔个大屁墩儿的杨砚青满口大碴子骂骂咧咧,还好没人听得懂。
杨砚青随后换个位置也铆劲儿往前横冲直撞上了,却见三步并做两步飞上台的节度使王要把画收起来了。
“喂!嘎哈呢大兄弟!别收啊,看把你给抠儿的,让我们看一眼能咋地!”
杨砚青根本已经忘了杀伐果断砍人不眨眼的节度使王要是能听懂他这几句东北话,后果会咋样,反正这张大碴子嘴是保不住了,正好跟穿了铠甲后的梅赤组个哑巴团。
此刻“杀”疯了的杨砚青“尔康”状伸出手,还是没能如愿,他亲眼看着节度使王把《夕阳松鸟图》卷起,抱婴儿般搂在怀里还作势猛亲两口,嘴角直接卷去了九霄云外。
大堂内一时间叹气声连绵不绝,众人像潮水褪去后一个个被拍死在沙滩上死不瞑目的鱼。
梅刺史此时看着台上洋相百出的节度使王,直接起身把椅子挪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角度,也顾不上梳理打结在一起的眉毛胡子,背对着节度使王坐了下来,像被人灌了水泥般打死也不挪窝了。
杨砚青重重叹口气,意兴阑珊甩着袖子遗憾地垂下脑袋随人潮往回走,却突然被一人拽住。
“我的祖宗!你的礼呢?”赵司业的声调直接提成了公鸭嗓儿,一张黑脸跟宋小宝神似般皱巴起来,“难道你没准备?”
上一篇:战神的伴生体是个科学家
下一篇: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