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赶忙解释,“夫,夫人看了眼宝砚就让赶紧拿走,桌子也让搬走,砚,砚台收到您书桌下头锁好了,少爷放心。”
杨砚青:“......”
小五随后耷拉下脑袋,“对了,夫,夫人刚刚已在床头用过饭了。”
杨砚青:“......”
墨踪连稀世宝砚都不要了?
这还练什么字啊,连桌子都没了。
杨砚青蔫头耷耳回了书房,一时胃口全无,无精打采摊开宣纸拿起毛笔又画上了画。
杨砚青一边画一边神思恍惚想着心事,半晌后才猛然发现余光中竟站着个人。
擦,被发现了?
杨砚青心中一声卧槽,心说自己每次作画小心谨慎至今没被谁发现过,没想到一时走神竟没注意到旁边来了个人!
第二十九章 安插了眼线
杨砚青扶额,见小五正捂着舌头紧盯自己笔下画卷,又愕然地抬起头看看自己,眼珠子快瞪掉了。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还好画的不是艳册只是墨踪的肖像,近日每到晚间自己都会画上一两幅夫人画像。
“少,少,少......”小五结巴得更严重了。
“嘘。”杨砚青立刻上前捂住小五的嘴,把他拉到跟前悄声附耳,“我最近学画,只是随便画两笔,不准告诉别人,明白?”
小五不停点头,眼里依旧挂满惊骇,嘴角却露出笑模样,心想少爷竟为了夫人学画,若偷偷告诉夫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对了。”杨砚青又拉着小五附耳,“以后每隔几日就去街上走几圈,老在府里待着那蓝茵茵还怎么给夫人传信。”
小五又小鸡啄米点起头。
杨砚青眉毛一抬,“你确定没说漏嘴?”
小五紧张得拼命摇头。
“好。”杨砚青拍拍小五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
在碧瓦飞甍雕栏玉砌的敦煌画院里,独有一处红顶院落显得格外扎眼,正是画院大祭酒的居所。
曹祭酒此时朝金色笼中关着的两只似凤凰般拥有华丽羽毛的稀罕鸟类投食。
“你瞧这两只鸡,三天两头打架,羽毛啄了一地,倒不如宰掉一只补补身子。”
“若杀其一,另一个怕也活不长久。”永虚大师手持紫金锡杖立在一旁,眯着眼摇着头,“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曹祭酒倏地转身焦躁不安,“曹砚青虽蠢笨无能、一无是处,可节度使王若有意器重,我等又待如何?”
“绝不可能。”永虚大师转动手中佛珠闭上眼,“朽木难雕,节度使王怎会不明此理?”
曹祭酒抓起一把食料再次扔进笼中,“以前也是怪我总把他藏着掖着的,往后要让他多抛头露面让节度使王他们也瞧瞧这烂糟木头到底有多上不了台面。”
曹祭酒拍拍手上土回身拿起一卷画轴,细细展开来回端详,“哎,黄门派王丙之的真迹我还真舍不得送出去。”
“节度使王就好收这些,你早该送了。”永虚大师看都没看那字画一眼,“况且只是前朝字画,有何不舍。”
“罢了。”曹祭酒放下字画和永虚二人回到桌旁坐下,曹祭酒刚端起茶盏又忽地放下,眯缝起眼:
“对了,有件怪事,方才怡香院眼线送信过来,说曹砚青要将所有小倌叫去府里,还找了乐师教他们琴技,你说他这是何意?”
“我也收到了,应是曹砚青为掩人耳目背地寻欢作乐罢了,府内娈宠不是前阵子都被他赶走了?”永虚大师嘴角挂笑,“倒是桩好事,又可安插人去他府里。”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不解你为何在怡香院安排一个女子做眼线,这下倒好,还怎么送进曹砚青府里?”
“自然能进去。”永虚大师手里摩挲着名贵锡杖,徐徐道:“选女子也是为寻机试探曹砚青对女子到底有无兴趣,你也不愿看到曹砚青有后吧。”
“嗯。”曹祭酒眯了眯眼,“还是大师考虑周全。”
*
次日画院议事上,杨砚青便见曹祭酒竟早早来到大堂,人虽然坐在椅子上,可从头到尾也没见曹祭酒对向他汇报的人做出任何回应,手里拿了本画册不停翻看,时不时抬头盯着杨砚青阴笑,一股蓄势待发的样儿。
杨砚青:“......”
他又憋啥坏水儿呢......
终于在属下汇报完所有事宜后,曹祭酒果然大手一挥召杨砚青上前,随即笑逐颜开:
“曹监丞如今可谓沙州的风云人物啊,不仅艳册满街流传,连茶馆酒楼都能听到你的风月故事了。对了,据说府里娈宠都被你打个半死赶出府了?”
此话倒正中杨砚青下怀,“让祭酒大人见笑了,砚青府里那些娈宠不懂规矩,竟敢同情敌国贼人,自然要被在下扫地出门。”
“好,做得好!”曹祭酒拍着椅子扶手一连称赞,“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我帮你再物色几个好的送去。”
杨砚青眉尾一跳,连忙躬身,“祭酒大人操劳画院诸事已是心力交瘁,不敢劳您再为砚青操心。”
“罢了,看来监丞是要自己另寻新欢。”曹祭酒想起什么忽然坐直身子更来兴致,“听闻前几日你去怡香院时把墨踪也一起带去取乐了?”
杨砚青没说话,故意装出面子挂不住的尴尬样儿就算默认了,这下曹祭酒更高兴了。
“哦对了,来人呐,把画册都搬进来。”话音一落只见十来人双手拎着厚厚几摞册子走了进来。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让宋小宝印那么多册子该不会全被曹祭酒这瘪犊子给买回来了吧......
“监丞你可看过这次的画册了?简直太精彩了!”
曹祭酒晃着手里的艳册,“我忽觉着这画师的技法倒还真是可圈可点,瞧着不像晋昌画院那帮老乌龟画的,在座各位都拿走一本瞧瞧。”
曹祭酒看着杨砚青歪了歪嘴,又对众人道:“记得给众生员们也分发下去,让他们都学习一下,毕竟年底画院内要大考,权当借鉴了。”
杨砚青:“......”
给教职工发黄书也就得了,现在还让学生们人手一本?
“对了。”曹祭酒似花费好大力气才憋住了笑,“顺便让他们也写写想法,再仿画一张,收好以后......就交给监丞大人批阅吧。”
杨砚青:“......!”
卧槽,真特么是瘪犊子界扛把子!
写感想?还要仿画?真是刷破三观眼界开大了!
杨砚青使劲控制表情才没让自己脸太扭曲。
曹祭酒真是阴得流油啊,这是不仅让学生们恨死我还要收集众人唾骂让我受鞭笞,然后我特么还得咬牙做批示。
流弊!
下值后杨砚青耷拉着一张脸带着宋小宝溜达去了北门集市绸缎庄。
他朝宋小宝随意摆摆手,“进去挑一套我能穿的,不要红的绿的,来套深色的。”
宋小宝疑惑,“少爷,那些成衣不一定合身啊,您何不亲自进去量身做套合适的?”
本就一脑门官司的杨砚青眉毛一挑,“要我亲口跟掌柜说‘给我量身做条裙子’?”
宋小宝:“......”
“少爷还要扮女装去青楼?”宋小宝才反应过来,吓得脸绿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小点儿声!”杨砚青拍了下宋小宝脑袋,“谁说扮女装就是要去青楼。”
“那少爷为何......”
宋小宝话说半截眼前一亮,捂嘴偷笑,“小宝明白了,少爷定是又想讨夫人欢心,要知那晚墨夫人在得知翠花姑娘就是少爷您后,那眼睛比天上星星还亮,半天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看样子是感动坏了呢!”
杨砚青:“......”
“对了少爷。”宋小宝眨巴着小豆眼,“您是何时学的琵琶?又是跟谁学的那天仙似的舞,怎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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