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第一口火鸡肉,唐琛蹙眉咧嘴,真他妈酸。
许澜清品着嘴里的火鸡,也皱了皱眉,苦笑着问唐琛:“那个……你刚才的规矩,也包括我吗?”
吴妈诚惶诚恐,她忙着别的菜,看西元很熟练的样子,就没太留意,希望唐先生不要怪罪她,也不要怪西元。
唐琛安抚她:“一只火鸡而已,我们感恩节再吃好了。”
这顿圣诞晚宴,没有一个人遵守唐先生的规矩,火鸡几乎都剩下了。
许澜清倒是喝了不少酒,开始唐琛还陪着,渐渐地,他自斟自饮,唐琛拦了几次,他都置若罔闻,还笑问唐琛:“怎么,到你这里连酒都吝啬吗?”
唐琛放了手,扯下餐巾,起身离了餐厅,他一走,其他几人便端着盘子接连地往厨房溜,想将没吃完的火鸡偷偷倒掉,被西元拦住了:“都给我吧,我喜欢吃酸的,别浪费。”
吴妈埋怨西元:“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以后不许你再下厨房。”
阿江也难得的没说怪话,只是道:“看在阿香的份上,今天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饭后阿江阿山陪着唐琛、许澜清打桥牌,西元见唐琛也没招呼他,索性戴罪立功,帮吴妈她们收拾厨房。
小厅里有台电视机,唐琛怕吵闹,平时也没什么人看,今天过节,唐琛喊吴妈阿香她们来看,只有西元一人左右无事,晃荡了一圈便上楼去了。
许澜清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只对唐琛轻轻说了一句:“原来给你当司机都是好的。”
玩到深夜,许澜清酒意难消,牌出错了好几回,劝他早点休息,他却不愿扫了唐琛的兴,勉强陪着,唐琛只好说自己也累了,方才散了牌局,阿江按着吩咐扶着一步三晃的许澜清回房休息,唐琛独自坐在客厅里,静静地抽着烟,也没人去打扰他。
公馆里的灯逐一熄了,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唐琛独自坐在这束孤高的光晕里,就像一名舞台剧的演员,四周的浓黑仿佛也畏惧他的沉默,不敢靠近,任凭他撑着这片光,俯视着黑暗,就像一名王者俯视着他的群臣。
唯有一点微弱的不肯低头的晶莹闪动,唐琛缓缓地俯下裑,去看那点光,一块拇指大的碎片,躺在旁边的沙发下,唐琛将它拾起来,举到近前,娇艳的粉红,阿香还是粗心,古董台灯终究遗落了一片,唐琛摩挲着那块碎片,眸光幽闪。
细碎的脚步声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站在黑暗里,阿香的声音含着哭腔:“唐先生,台灯不是西元打碎的,是我不小心碰倒了……我,我吓坏了,西元就抢过鸡毛掸子……”
唐琛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香抹着眼泪回房去了,唐琛捻灭了香烟,不知怎地,唇角扬了扬,收了那枚碎片,关了灯,起身上楼去了。
走廊里鸦雀无声,唐琛站在当中,想了片刻,望着相对的两扇门,都紧闭着,像隔了重重屏障似的。
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满室的药香,想起晚餐前让阿香端进房的,自己却忘了喝,唐琛端起药碗,神情木然,里边的汤水黑的无情,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个尽,黑暗没有将他包围,却流入五脏六腑将人浸泡个透,捏起小碟里的吉利糖丢进嘴里,桃子的清甜一点一点驱散了苦涩,熟悉的味道,救命的味道。
坐在床边,扭开床头灯,忽然定住了,灯光下,站着一个小木偶,黑礼服,红领结,眉眼生动,像极了自己,唐琛拿起来,细看着,唇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延伸,拿着木偶,起身走到房门前,刚刚搭上把手,却听门上咚咚响了两声,敲的又轻又谨慎,勾得人心中不禁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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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有许多事物都是有意象的,细看的话,会有不一样的体会,对不住,我故作文艺了。
第61章 把你的脏手拿开
西元接连做了两个梦。
一个是抱着唐琛胡作非为,偏衣物缠累,隔得千山万水,触到了又不真切,唐琛也不老实,像只烦躁的大猫,蹬腿亮爪的不肯依顺,衣䙓遮遮掩掩,露出一段一段的粉白,西元急出一身的汗,半吊不吊的活受罪。
就像电影里切换的镜头,怀里的唐琛忽然不见了,西元茫然四顾,四周黑蒙蒙的,脑后忽然袭来一阵拳风,西元本能地避开了,看不清袭击的人,只觉得来势汹汹,逼得人透不过气来。西元想擒住对方好看清他的脸,却只看到一把枪,冰冷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握枪的手很白很厚实,看着眼熟,西元抬头去看隐在黑暗中的脸,砰——火光闪耀,离膛的子弹直飞自己的面门……
西元猛然惊醒,汗水湿透了衣襟,下意识地模了模身上,活着,哪里也没有受伤。
一丝细微的门轴掩合的摩擦声,还有脚步声,至少两个人的,凌晨听来格外真切,是唐琛卧室的方向,西元一跃而起,冲出了房间。
一个人刚刚从唐琛的房间走出来,一抬头撞见了走廊里的西元。
西元僵僵地站住,望着衣衫不整的许澜清,凌乱的头发,微红的双眼,错位的睡袍……浑身上下一股说不清的谜乱味道。
许澜清也愣住了,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惊动了楼上的这个司机——一个令唐琛不念旧情,却总是“念念不忘”的新欢。
终是许澜清先回过神来,整了整睡袍,目光渐冷,只当西元空气一般,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一头冰水泼下来也不过如此,唐琛果然不仅仅喜欢吃糖……恍惚记得,螳螂虽然什么都吃,但还是最喜欢吃肉……西元怔怔地,任凭脚下又烧起一盆火。
唐琛的门忽然开了,唐琛走出来,只站在门口,同样的一派凌乱和不整,毫无表情地望着走廊里的西元。
唐琛刚一迈步,西元果断的转身回房,身后的脚步声宛如一道催命符,欺了过来,西元来不及撞上房门,就被唐琛用力地推开了。
西元扑向床,迅速从枕边摸出枪,在唐琛扑过来的同时,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唐琛瞬间不动了,浓黑的眼眸一瞬不瞬也定住了西元。
热暖的气兮急趗的交融,眼里都框住了彼此,暗涛汹涌,唐琛无视额上的枪,又向前圧下来,西元的枪口也鼎回去。
唐琛微微一笑,明眸皓齿的惹人遐思:“用我给你的枪指着我的头,你觉得合适吗?”
西元冷冷道:“唐先生自重,还请从我房里滚出去,这枪自然也就听话。”
“吃醋啊?要不要我再赏你一只鷄批股尝尝?”
唐琛玩味的态度,令人羞恼,西元低喝:“滚开!”
唐琛不仅不滚,反而欺裑而上,一只手探向西元的裑圷,镉着库子偓住了。
轻轻一颤,西元咬了咬牙,咔地一下打开了保险栓,沉声警告:“把你的脏手拿开。”
一句话宛如一记重锤。
缓缓柔挵的手戛然而止,唐琛的脸在第一缕曙光透窗而入的时候,暗沉下来,顽劣的模样荡然无存,眼内划过一抹狠戾,一瞬间,西元还没细思这话错在哪里,圷裑陡然一凉,唐琛已然址下了他的那层遮挡,五旨紧偓,野蛮地橹動起来,恶狠狠地说:“脏?那就跟我一起脏好了!”
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亮,西元扣动了扳机。
枪声回荡在寂静的公馆里,继而是唐琛惊怒的一声吼:“顾西元,你个小王八蛋,居然真敢开枪!”
唐公馆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当然,气氛是“祥和”的,谁都没有性命之忧,大家只是闲来无事,逮一只四处乱逃的猴子。
公馆里除了吴妈阿香这两个提心吊胆的女人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尖叫,男人们都去逮猴子了,只有唐琛一人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面无表情地望着公馆里的混乱不堪,阿江阿山还有许澜清,三人合力,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却还没有捉住顾西元。
当唐琛捂着耳朵从西元的房里追出来的时候,许澜清是第一个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手里还握着抢,看着西元风一样的从眼前刮过去,顺着楼梯扶手滑到一楼大厅,唐琛玉面狰狞,叫嚣着:“给我抓住他……别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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