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会把洋粟藏在码头吗?西元含糊了,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话,那么丁义他们也一定能找到,昨天有堂内的线报,深海一带有蛙人潜水,唐琛听后只是笑了笑,说是大家都好辛苦,家里正好缺个上等的珊瑚石,不如请他们从海里捞几个上来送我。
西元也曾经想过那批洋粟会不会藏于海底,毕竟先前有过类似的案例,欧洲北部曾经有人为了逃避警方的搜捕,将大批的洋粟藏在了海底的冰川下,这些对于唐琛来说,也不是不可能,他经常出海,熟悉这一带的海域,又牢牢把控着港口码头,西元相信,远在他们去东南山之前,唐琛就早已想好了藏羊的地方,除了阿江,恐怕连阿山都未必知道唐琛具体的计划。
在又搜查了十几个集装箱后,西元已是疲惫,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忽听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下四五人,西元急忙闪进身后的一个集装箱,透过缝隙向外窥去,片刻后,几个身影也鬼鬼祟祟游蹿在B区,他们的动作很利索,挨个摸查这些集装箱,居然还牵着条狼狗,看样子也是来找东西的,那狼狗显然训练有素,只嗅不吠,西元不禁暗叹,这办法明显比他快很多,大部分集装箱都被狼狗淘汰了,省去不少时间。
眼看着他们渐渐接近自己藏身的这一个,西元又将缝隙拉到极小,但愿那只狼狗只认洋粟的味道,对陌生人的气味不感兴趣。
一只手悄悄地探出来,轻轻拍了下西元的肩头。
西元炸毛的瞬间本能地克制住大叫的冲动,即便如此,对方温温软软的手还是迅速捂住了西元的嘴,西元也迅速判断出,对方是个女人,且香水的气味似曾相识——苏姗妮?!
“是我。”女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肯定了西元的判断。
一点微弱的光感,来自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扛着台摄影机,凭借机子上这点光感让三人依稀辨别出了彼此,那是苏姗妮的摄影师鲍伯。
“你们怎么……”西元惊诧之余又急忙打了个手势:“快关上灯。”
鲍伯慌张地关上了摄影机。
也不用再问了,苏姗妮的目的和他一样,都是来查那批传说中的洋粟的,这个西人女记者还真是胆大包天。
“别出声。”西元说完,又从门缝向外看去,那几个人已经来到集装箱的外边,狼狗猛然站住了脚,警觉地望着这个集装箱,低呜了一声,前腿兴奋地倒了几步,向主人报告着这里有异常。
那些人也都站住了,彼此明了,其中一人挥了下手,他们向集装箱慢慢靠拢过来。
西元的衣袖被人紧紧攥住,那是苏姗妮的手,晃了晃,似在寻问:怎么办?
西元摸出枪,上了膛。
一个黑衣大汉走到集装箱门,手电光束一晃,声音低沉又透出几分惊讶:“这个没锁。”
集装箱的门被拉开了,大汉向里边探头望了望,跳上来,扭亮手电,扫了下集装箱里边的情况,码放的木箱整整齐齐不下上百个,沿着木箱间的缝隙往里摸去,手里还拿着根半长的撬棍,大汉将手电放到一旁,迅速撬开一只箱子,举着手电照了照,脸上一丝困惑,扒了几下,西元只看到他手里抓着碎纸条和软木料,都是防震的护材,大汉似不甘心,又撬了几个木箱,情况还是一样。
“都是些瓷器。”大汉压着嗓音向外边的人汇报着。
外边的人似乎不太相信,又跳上一人,撬了几个木箱,果然如此。
“放狗。”一个人命道。
那只不断刨地的狼狗终于被主人松了束缚,迫不及待地蹿上集装箱,直奔引起它所有兴奋的目标。
就在狼狗扑进集装箱更深处的时候,突然现身的西元一脚踢飞了那名大汉手中的手电。藏不住就不要藏了,但也不能开枪,引来青龙堂的弟兄更没法脱身,索性搏一把。
对方显然更是吃惊,没想到集装箱里居然还藏着个人,啊,不对,上边挨了一拳,下边还有人拽他的腿,显然不止一个人。
外边的人也惊了,同样不敢声张,只留一人在外把守,剩下的两名也都蹿了上来,手电光束乱晃一气又灭了,只听见拳脚相搏的你来我往,一名大汉很快被丟了出来。
狼狗再也按捺不住,发出呜呜的低鸣,拼命咬住陌生人的裤脚往外拽,那是鲍伯,鲍伯拼命踹开它,用摄影机砸向狗头,饶是如此,锋利的犬牙还是咬伤了他的脚踝,嗅到血腥味的狼狗受到攻击,发了狂,继续扑咬他,挣扎中,几只木箱被撞翻,哐啷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风紧,扯呼。”外边一人低喝一声,他们同西元一样,根本无心恋战,都向集装箱外蹿去,狼狗也被一声召唤,丢下鲍伯跟着主人一溜烟跑了。
西元拉着苏姗妮刚想离开,却见那几个人刚一落地,又有一些人蹿了出来,他们连喊带叫:“在这里,有人摸门子。”
西元又急忙关上集装箱,退了回去。
“不好,是青龙堂的人。”
苏姗妮和鲍伯又慌了神,这下好了,想跑都没机会了。
“我们怎么办?”苏姗妮一边扯下丝巾给鲍伯裹住脚上的伤口,一边焦急地问西元。
“看看再说。”西元叫他们躲在木箱后,自己守着门,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和青龙堂的人打起来了,他们只想找机会逃跑,可是从码头四周赶来的人越聚越多,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片刻,这几人连带着那只狼狗,都被制服了,狼狗被绳子套了个结实,还很委屈地呜咽着。
“里边还有人。”
被逮住的人果然不是东西,本着大家一起死的决心瞬间出卖了西元他们。
青龙堂的弟兄又有几人围住集装箱的出口,一人刚刚打开门,一只瓷盘飞了出来,正中他的脑门,哎呀一声,其他几人迅速闪到一旁,有人举着枪,敲了几下集装箱的铁皮:“出来。”
集装箱里异常的安静。
门向两旁开启,青龙堂的弟兄躲在门口,一个青花瓶又飞了出来,跌在地上粉碎。
妈的,几个人恼怒,也捕捉到一个信息,里边的人没枪,索性打开集装箱往里冲,只是脚都没站稳,就被不断飞出来的盘啊碗的打了出来,那人下手缺德,专往面部和下裑打,须臾间,青龙堂的弟兄捂脸捂屁股的纷纷跌倒在地,还有两人脸上见了血。
领头的是个帮主,见自己弟兄受了伤,一拉枪栓最后警告:“再不投降真开枪了。”
西元被汗水打湿,苏姗妮也焦灼地望着,出去,束手就擒,落在青龙堂的手里不死也得扒层皮,躲下去,不是个办法。
苏姗妮忽然用蹩脚的中文冲外边大喊:“别开枪,我是个记者。”
西元来不及阻止,瞬间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毕竟她是西人记者,又是个女人,即便落在青龙堂的手里,给点教训,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素闻唐琛的青龙堂有个规矩,三种人不得无故欺凌,女人、老人和孩子。
果然,青龙堂的都收了枪,却也不敢大意,一个女人没有那么大力气和准头往外丢盘子,忽听有人叫道:“唐先生来了。”
西元顺着门缝向外看去,果然,唐琛的车缓缓的向这边驶来,随之,码头的照明灯也一一亮起,照得一片雪亮耀眼。
西元连忙缩回头,只觉得太阳穴蹦着疼。
鲍伯下意识的只往箱子后躲:“天啊,他会杀了我们的。”
唐琛下了车,不知是从哪个酒会赶过来的,穿着笔挺的礼服,戴着压眉的礼帽,两名青龙堂的弟兄拉着集装箱的门,哗啦一声猛然打开,西元担心有人冲进来伤害苏姗妮,一只瓷盘还是脱手而飞,又猛又突然。
唐琛一偏头,躲开了,精美的瓷盘跌到他的脚下,摔了个粉碎。
唐琛看了眼集装箱前的满地碎片,摸出烟盒,掏出一支烟,就着阿江手里的打火机,悠哉地点上,吸了一口,喃喃道:“真是,没有一天叫人省心的。”
阿山想要进去抓人,被唐琛拦住,望着黑乎乎堆满货物的集装箱,唐琛的声音温和有礼:“顾西元,给老子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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