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是集圣洁,澄澈,明净,阴柔,病态,苍白,还有阴郁于一体,偶尔还透出点寡妇相。
而小魔君就纯属像是个泡在死水里,又没长大的孩子。
就给牧白一种很复杂,又很诡异的感觉!
明明在外人面前,小魔君是那样嚣张跋扈,阴晴不定,城府颇深,还有点冷艳高贵,怎么一到牧白面前,就秒变可怜巴巴的小狗狗。
还跪在他的面前求原谅。
这种反差感,让牧白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
眼瞅着快子时了,牧白再不回去,只怕要赶不及换岗了。他赶紧压低声儿道:“原不原谅这事,往后再说,你现在赶紧爬起来,给我滚蛋!”
“那你亲亲我……”
“我给你脸了啊?”牧白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往后不再理你?”
“阿白……”燕郎亭委屈,“那你摸摸我,我脸疼。”
“你活该啊,我数三声,赶紧滚,别让我反悔啊,三……”
“阿白,阿白!”燕郎亭急忙喊,“我最后再说一句话!”
“二……”
“阿白!你师尊来了!”
“一……哎?”等等?
他刚刚听见啥了?
师尊来了?!
牧白大惊失色,下意识左右环顾,然后瞳孔骤缩,就看见一扇窗户半开着,屋里亮堂,一道白影正站在窗前。
深更半夜的,猛然一眼瞥过去,就好像奚华的遗像挂在了墙头一样!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了!
第45章 区区奚华不足为惧
牧白突然觉得自己心梗了, 赶紧伸手捂住胸膛,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白,不怕, 我已经传讯回魔界了, 如果,我在此地出了任何事, 我的父尊还有兄尊,就是倾尽一界之力, 也势必将整个玉霄宗夷为平地!”
“区区奚华,不足为惧!”
“你站那看, 我喊点帮手来。”
燕郎亭缓缓站起身体,将牧白直接护在身后, 神情阴沉凶狠,还带着点森寒的笑意。
露出的牙齿,有些嶙峋的尖锐感, 明明又白又干净,却仿佛茹毛饮血的野兽一般,寒光泠泠的。
虽然他看起来依旧斯文, 但难以掩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疯狂。
背对着牧白站着, 身形一瞬间就高大起来了,同方才在牧白面前卑躬屈膝, 娇声软语求亲亲,求抱抱的小可怜, 简直判若两人。
把身后的牧白衬托得楚楚可怜, 柔弱不堪, 好似雨中娇花, 让人瞥一眼, 就忍不住心生怜悯,并且暗暗说一句:他肯定是无辜的!
牧白身上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魅力,让他看起来很可怜,很委屈,还无辜。
“阿白,我一定要带你……”
话音未落,牧白当机立断,飞起一脚从后面踹了过去,正中燕郎亭的后腰!
“大……大胆!你居然敢易容成江师兄的样子骗我出来!大胆!”
“还……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师尊!我……我把大胆狗贼拿下了,师尊!”
牧白一向主张着,打不过就加入来着,赶紧先下手为强,踹了燕郎亭不算,还一下跳到了燕郎亭的后腰上。
一边蹦起来猛踩,牧白一边冲着墙头上的遗像,疯狂大喊:“师尊,师尊!我抓到刺客了!”
奚华:“……”
该说不说,看来小白身上确实不疼了,腿脚挺麻利的,刚刚提溜着衣袍往人身上蹦的样子,好像一只圆圆滚滚的小狐狸。
裹着狐毛大氅,露出的雪润小脸上干干净净,清秀至极。
大胆狗贼?
刺客?
燕郎亭懵了一下:“谁?”
“还能有谁!说的就是你,就是你!”
牧白生怕燕郎亭开口就露馅,一脚踩他后脑勺上,就把他的脸直接压在地上,禁止他开口说话。
燕郎亭:“……”
燕郎亭:“哇塞!”
燕郎亭:“好喜欢!”
踩他,踩他,请尽情地踩他!
不要跟他客气!
燕郎亭顺势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心里直呼,阿白好爱我!这种感觉……这种后腰剧烈疼痛的感觉!
一晚上玩十几个小美人,都从未感受到腰酸,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
疼爱,疼爱,先有疼,才有爱!
阿白好爱他!
居然又给他奖励!
牧白胆战心惊,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奚华的脸色,说完这两句,他就紧张得不行,两只手攥得咯噔作响。
飞快头脑风暴,思考着如何顺利抽身。
忽闻一声剑鸣,他猛然一抬头,就见一抹荧白划破夜色,周围短暂的亮如白昼。
他被刺得睁不开眼,双腿哆嗦得特别厉害,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就被迎面一股劲气,猛推了一把。
牧白被迫往后倒退,直到后背嘭的一声,撞到了树干上,才堪堪停下,腿脚一软,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树干被震得乱颤,枯黄的落叶夹杂着没有融化干净的积雪,簌簌滚落下来。
砸落在了牧白的头顶,肩上,还有手背上,一片冰寒。
他狠狠哆嗦了一下。
就听见燕郎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等再能视物时,人已经消失了。
地上残留着一大片血迹。
牧白胸口一滞,暗道坏了,师尊应该是气坏了,居然出手重伤小魔君。
头顶传来嗡的一声,抬眸一瞧,师尊的剑,此刻正悬在牧白的眼前。
牧白双腿一软,下意识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爬,可他背后就是树干,根本避无可避。
好像被禁锢在了死角里的小雀儿,无论怎么扑棱翅膀,就是飞不出去。
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
他总有一种今晚自己死定了的感觉。
“师……师师尊!是燕郎亭,是他冒充江玉言,把我从房里引了出来!”
“我没有跟魔界勾结,师尊请一定要相信我!”
牧白眯着眼睛,把头往旁边偏,紧张又谨慎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他深知这种辩解在奚华眼里,极有可能是狡辩,所以,他也很适当地示弱。
“徒儿有错!”牧白咬紧牙齿,畏惧地喊,“有大错!徒儿眼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燕狗的真实身份!”
“徒儿错了!愿受师尊责罚!”
他一口咬定是燕郎亭故意引他出来的,并且也及时承认了错误,心想,坦白成宽,抗拒从严,奚华不管怎么着,也不能罚他太狠罢?
“半夜三更,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旁人听不见,是么?”奚华冷笑一声,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惨白至极。
说话时,脸上也没什么情绪,真就跟挂在墙头的遗照一样一样。
牧白结结巴巴地道:“我怕……怕师尊误会!”
“误会……有什么可误会的。”奚华冷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剑终于倒飞回去了,牧白才刚刚松了一口气,整个后背全被冷汗打湿了,他的掌心因为攥得太紧,指甲都把手心掐出了血沟。
他也没感觉到疼,只觉得呼吸很急促。
奚华远远凝视着他,微微歪了歪头,诡笑着道了句:“小白,过来。”
牧白腿脚发软,在外头吹了太久的冷风,手脚冻得冰凉,还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奚华冷眼旁观:“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我腿软了……呃。”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牧白的衣领,他整个人竟直接被提溜起来。
径直从窗户飞了进去。
又嘭的一下,跌倒在房里,牧白为了让师尊可怜他,还故意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一副柔弱不堪的可怜样子,还趴在地上直咳嗽,一边咳,一边很可怜地认错:“错了,错了,徒儿知错了,请师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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