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大红色的幌子,却在即将触碰到牧白时,被一辆过路的马车拦腰截住。撕拉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一截直接卷进了沾满了泥土的车轱辘里,还有一截,就落在了大魔头的脚下。
他望着这截从中间斩断的红幌子,眸色瞬间阴沉至极。
忽然就要出手,将刚刚那过路的马车,撕成碎片!
牧白瞬间就察觉出了他的意图,赶紧扑过去阻拦,压低声儿道:“你想做什么?好端端的,我没招惹你罢,你发什么邪风!”
“没发!”
“还不承认?光天化日之下,你该不会就想当街伤人罢?”
大魔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他又低眸看了几眼脚下的幌子,颜色艳丽如血,又如此残缺不堪,他心生烦闷,冷哼一声,把头脸转了过去。半晌儿才道:“那马车的颜色,我不喜欢,太丑了!”
牧白:……?
行吧,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只是因为马车的颜色丑,就要当街动手伤人,当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
就像是统子说的那样,大魔头只是对牧白还不错,对其他人不过尔尔。苍生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低贱如尘埃。
是他可以随意定夺生死,又可随意操纵的。
深呼口气,牧白的神情略有些严肃地道:“慕离,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大魔头目光闪烁,抬眸望他。
“我不喜欢你这般桀骜不驯,狂傲自大,不喜欢你阴晴不定的性格,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我会认为,待在你身边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让你不高兴了,你就会杀了我!”
大魔头神情骤变:“我绝不会杀你!”
“但我就是害怕!”牧白神情认真,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受伤会流血,也会害怕的。”
“不……不要怕……”
不要怕他,不要怕。
他绝对不会伤害牧白,绝对不会!
既然牧白不喜欢他桀骜不驯,狂傲自大,不喜欢他阴晴不定的性格,那他可以改!
他也愿意改!
只要牧白愿意留下来,一直陪着他,纵然让他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又有何难?
可这些话,却又让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大魔头难以启齿,他不想说,自己只是因为红幌子被斩断了,不吉利,像是预示二人迟早会分离,让他觉得非常不爽,非常烦恼。
他只是不想和牧白分离!
但这些话,大魔头又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一把年纪了,如何还这般孩子气?
不过一条破幌子而已,断了就断了,又能证明什么?
什么也证明不了!
为什么牧白要偏帮外人?
还公然在大街上,就开始数落他,责怪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大魔头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爱过的人,一个个都要偏帮着外人?
到底是为什么?
喜欢牧白,爱牧白,想和牧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难道,这也是他的错,他的过。他的孽,他的业障么?
“慕离。”还是牧白主动打破了僵局,抓着大魔头的衣袖,轻轻摇了摇,仰头温声细语地道,“你不要总是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好不好?”
“……”
牧白都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了,纵然是让大魔头当场把心都掏出来,丢地上给牧白践踏,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们和好吧?”牧白歪了歪头,打量着大魔头的脸色,见他薄唇紧抿,似乎还余怒未消,就故作难受地揉了揉肚子,“我真的好饿,先吃饭吧?”
二人进了酒馆之前,大魔头还是忍不住仰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红幌子,只觉得这幌子好似坟头的魂幡,飘飘荡荡,没有着落,就好似他一样,浮萍一般,四处漂泊。
天大地大,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一个亲人,知己,朋友都没有。
所有人都畏惧他,所有人都怨恨他。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
就像这条红幌子一样,形单影只的。
入了酒馆后,牧白就订了个雅间,店小二在前面引路,他落后一步,大魔头趁机就同掌柜说:“外头的红幌子只剩一条了,今日天黑之前,务必换上新的,否则。我会派人将你一家老小,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掌柜吓得面色惨白,连连点头答应。
雅间内,牧白落座后,看见大魔头姗姗来迟,就随口问了句:“你怎么这么慢?我连菜都点好了,全是我自己爱吃的。你想吃什么,回头再加吧。”
“我吃什么都行。”大魔头落座,而后主动给牧白沏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方才,掌柜拦住我,问了几句话。”
“问的什么啊?”
牧白端起茶就喝,靠着窗边坐,还能瞧见热闹的街道,他看见有当街卖艺的,什么胸口碎大石,手探热油锅,还有表演武艺的。旁边几个年轻的女子,蒙面当街卖唱。
这让他恍惚间想起了苍玄风来,那厮弹了一手好琵琶。
“他问我这般俊美出尘,年芳几许,家住何处,又可否婚配。”
“那他就是看上了你,想给你说媒呢,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今年快六十了?”牧白转过头来,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才将将要咽下去。
却在听见大魔头的回答时,一个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还喷了大魔头满脸。
“什么?你说什么?!”
大魔头丝毫没嫌弃,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及时躲开的,但又偏偏不躲不避,额发都微微濡湿了。
“我告诉他,家中已有悍妻,管得严,武艺高强,擅用刀斧砍人分尸。”
牧白的脸都绿了。
竟不知该夸大魔头谨守男德,还是该骂他往自己头上泼脏水。
“你做了错事,就从来不想着如何善后么?”
牧白:“什么?”
“你喷了我一脸茶水。”大魔头又道,“做错了事,还想逃避责任不成?”
“……”
牧白只好坐起身来,隔着一张方桌,捏着衣袖,为大魔头擦拭脸上的茶水,一边擦,一边恨恨地道:“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推卸责任?”大魔头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是想要吻我。”
此话一出,牧白吓得差点一头摔地上,幸好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他真想把大魔头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浆糊!
幸好店小二送了饭菜和酒水来,才避免了一场凶杀案。
用饭时,大魔头倒是挺沉默的,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牧白一边大吃特吃,塞得满嘴流油,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不吃了吗?”
“对,我不吃了,你多吃点。”
大魔头盯着他粉白的脸看,就见牧白的腮帮子圆鼓鼓的,好像仓鼠进食,不知又想到了何处,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忙端茶一饮而尽,但依旧压不住内心的燥热。
忍不住又多看了牧白几眼,就连他豪放不羁的吃相,都硬生生看顺眼了。
只觉得可爱,爽朗,不做作,哪哪都好。
直到牧白把一整根鸭腿,都塞进了嘴里,大魔头才惊愕地开了口:“你的嘴看起来明明那么小,怎么能……”塞一整根鸭腿进去?
这都能塞进去,那么,他的那个或许也行?
牧白会愿意吗?
若是不愿意……
管他愿不愿意!
只要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那牧白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他想怎么对待牧白都可以。
实在不行,就下点东西,只当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牧白浑然不知大魔头心中所想,吐了根完整的骨头出来。
“这鸭子烤得真不错,要是切成片,弄点葱丝,黄瓜丝,卷小饼吃,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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